人原本就沒有所謂的極限,只有瓶頸,在修煉達到瓶頸的時候,會有一段時期的徘徊盤整,然後突破,人就是這樣不斷突破自身極限。
再次出手的時候,王浩反倒是平靜了不少,千年人蔘、晶石、歸元丹,這些東西統統都不重要。八顆,十六顆,三十二顆,六十四顆,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數字,胖子沉浸在挑戰極限的專注中。
見他拿定了主意,小醫仙不再多言,胖子的嘗試雖然瘋狂了點,卻並不可笑。三大高手在平日裡幾乎沒有敵手,還不是不斷挑戰自身的極限?說穿了就是自己和自己較勁,這種傻事幾乎每個人都幹過。
凝神,靜心,王浩再次看了眼小醫仙。同樣是絕美的容貌,拓拔舞會讓胖子心緒不寧,小醫仙卻能叫他獲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所有的丹同時劇烈的振盪,分裂的剎那聲勢驚人,七顆丹沒有來得及成形,便徹底地消失,僥倖分裂成功的丹也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崩潰,猶如希望的泡泡一個接一個的破碎,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丹全部消失。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並非在失控狀態下消失,反而像是被什麼人收走一樣,連一點渣滓都沒有剩下,這和之前破掉的丹是不同的。
這種情形就是找來丹王也無力挽回,不過王浩卻沒有放棄,丹爐裡還有前面五顆丹破掉留下的材料。即使一顆丹也值得專注的完成,何況還有五顆。拉丹的方法絕非異想天開,而是真是可行的,除掉貪婪和野心,王浩很輕鬆的完成了剩下的步驟,在最後甚至又分出了一顆丹來,僅僅用一個丹引,完成了六顆丹的煉製。
當王浩將六顆歸元丹遞到小醫仙的眼前,他看到的是一張詫異的表情。“你真的同時煉六顆丹?”
“問題不在於同時煉幾顆丹,而在於我只使用了一個丹引,很遺憾,沒能讓你看到一次精彩的表演。”王浩先是將煉丹的基本常識講給小醫仙聽,無論煉製什麼樣的丹,都需要一個活物做丹引。而且,只有少數丹需要用隨處可得的陰靈作爲丹引,多數時候,丹引比別的材料都更加珍貴,更加難求,當初王浩能剋扣出大量的材料,拉丹的方式功不可沒,只不過那個時候胖子都是小打小鬧,不敢玩得太大,不過這些事他是不會說給小醫仙聽的。
煉丹術對修真者來說也是個未知的、神秘的領域,小醫仙一時間聽得有些入神,半晌纔回過神來,勸慰道:“煉丹雖然在手段上比煉藥更加高明,本質上卻有雷同的地方,一次煉製一顆纔是正理,煉出一顆丹來就是成功了。拉丹的方式固然巧妙,但是也沒有必要太執着。”
“但是對我來說,這就是失敗了,我挑戰極限的時候失敗了。”王浩將一顆歸元丹放在小醫仙的手心,繼續說道:“你不需要安慰我。”
小醫仙子突然掩嘴輕笑。“不管你怎麼想,這都是一場精彩的表演,一次煉出一顆丹就是成功,而你煉出了六顆丹,你看看它,就能知道自己沒有失敗。”張開小手,歸元丹滴溜溜的在手心打轉,渾圓透明的外形可愛之極,能量以肉眼可見的形式展現出來,漂浮在橙黃色的丹體中,猶如藏在水中的雪花。
“我敢打賭,肯定有很多人因爲它的可愛,不捨得用掉它。你完成了一次出色的表演,包括失敗後的不甘,因爲那是真實的,出自你的真心。假如你拉到十六顆丹就適可而止,那麼你永遠也無法成爲高手。假如你因爲保住了六顆丹就沾沾自喜,向我吹噓,這場表演即便精彩也是有限。可是你都沒有,你爲了挑戰極限失敗而懊惱,這纔是一個高手應該有的心態,保留住一顆狂熱的和不知足的心,不然就永遠無法做到優秀,無法在衆多修真者中脫穎而出,也只有這種信念才能讓你在漫長的歲月裡不至迷失。我見過很多修真者,他們在元嬰期以前都很努力,可是這種努力能堅持多久?一旦衝入了元嬰期,壓力沒有了,他們也隨之鬆懈下來,隨波逐流。包括我在內也在偷懶,所以對修真者來說,有個對手並不可怕,甚至該說是幸運的,人最大的敵人終究是自己。保持你的這份野心,你遲早能夠超越丹王的成就。”
說到野心除了努力,還是要付出代價的。回想起用萬載冰魄築基,就差點葬送了性命。後來幾次境界的提升,哪一次不是死裡逃生?以現在的速度超越是一定的,假如不死的話。不過,一番話倒是讓王浩聽得連連點頭,道理姑且不論,這聲音舒服呵,而且還是在安慰自己,遇到享受的機會胖子從來不浪費。
“即使你贊成我的話,也不至於這副表情吧?”小醫仙責怪道,胖子的笑容分明是心術不正。
“何止是贊成,簡直就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呵,高手就是高手,見解果然獨到,我還是第一次覺
得自己還是蠻不錯的。”誰不喜歡聽見讚美呀,何況這份讚美出自小醫仙的口中。
小醫仙學着他的語氣說道:“何止是不錯,簡直就是非常的不錯了,要不然能做陳玄的兄弟嗎?要不然會被小醫仙引爲知己?”
王浩故意呵呵的傻笑片刻,然後才皺眉道:“後面丹破的情形和前面五顆丹的情形是不同的,前面的五顆丹破掉是因爲我控制的不好,雖然丹破掉了但是材料留了下來,所以我能夠重新將他們煉成丹。但是最後的傾覆卻不是我控制的問題,儘管有些不謙虛的嫌疑,但是我仍然要重申一次,失敗不是因爲我控制的問題,而且丹也不是在失控下瓦解,而是離奇的消失了。”
“消失?”作爲站在巔峰的修真者,不能理解的事物並不多。
“是消失。”王浩做出誇張的手勢。“咻的一下就不見了,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那是個我不知道的領域。怎麼樣?我這個知己還算夠格嗎?我可沒有對你保留。”
小醫仙展顏一笑。“說真的,剛發現你隱瞞身份的時候,我非常不開心。我不介意你的本事有限,但是不能接受你對朋友不夠誠實,何況我們還是知己,所以我雖然猜到了卻不願意相信。後來我認真的想了想,你雖然高傲卻是個低調的人,假如你真的是煉丹師,那麼你肯定不願意公開身份了。陳玄也許就是出於這個原因,才爲你隱瞞的。對嗎?而且如果你是煉丹師,你的見識,包括煉丹術就是師門的秘密,當然不能夠拿出來分享了,你不是個吝嗇的人,我能感受到你有苦衷。所以我不會主動問你煉丹的事,除非是你自願告訴我。”
王浩突然笑道:“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只是喜歡自由自在,像現在一樣清清淡淡的不是挺好?而且我也沒有刻意的去隱瞞,難道要讓我滿世界的嚷嚷嗎?不過,陳玄不單是幫助我隱藏身份,也是他提醒我要隱藏身份的。他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所以讓我先隱藏身份。”
小醫仙點了點頭。“陳玄這麼說的確是爲了你好,修真界只知道丹王是碩果僅存的煉丹師,而且也僅僅是個傳說罷了,連我都只是聞其名,未見其人,連存在或者不存在都是不解之謎。這千年來,修真門派都是在沒有丹,沒有煉丹師的環境裡苦苦掙扎求存,漸漸的也都習慣了,彼此間都可以相安無事,如果突然間出現一名煉丹師,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麼樣子,我無法想象但是絕非好事。處在爭奪中心的你,只怕連起碼的自由都沒有。只能終日不斷的煉丹,除非你將所有人拒之門外,或者乾脆找個無人的地方隱居起來,說不定丹王前輩也是出於這個原因,才選擇了避世隱居,你很幸運沒有步他的後塵。”小醫仙雖然不懂得煉丹,也是爲盛名所累的人,所以深有感觸。
“的確很幸運,要不然我哪有現在這麼多朋友。”兩人會心的一笑,讓過去的一切誤解和猜忌消失無蹤。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小醫仙突然問道。
“不知道,送走雨霞仙子以後,好像沒什麼事可做了。”王浩有些尷尬,事實如此,修真就是這麼無聊,誰叫他不需要引氣修煉呢?
小醫仙略作思索後問道:“恩,那你有沒有興趣陪我上貢嘎山呢?”
“爲了晶石?”王浩直言不諱的問道,冰嵐水閣的陣法需要大批晶石,小醫仙始終爲了這件事情頭疼。
“不完全是,我派人到緬甸參加拍賣,兩個月拍到了四塊晶石,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幻水大陣運轉了。上貢嘎山是爲了獵奇,你也知道那裡的兇險,如果沒有一匹識途老馬,我一名柔弱女子可不敢輕易的涉險。”
見王浩有些猶豫,小醫仙挖苦道:“怎麼?害怕我搬光你的晶石呀,我保證不動貢嘎山的晶石,這樣行不行?”
小醫仙佔據高手榜第三的寶座,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危險可言,渡劫也僅僅是個時間上的問題,如今以身犯險實在不值得。要知道,踏上貢嘎山她就是個平凡女子,這種做法等於是把性命交到王浩的手裡,這種信任讓王浩感動。
“我怕你有危險,你知道那地方是禁制真元的,失去了真元我們什麼也不是,憑你的修爲何必要去涉險呢?如果你需要晶石,我這裡還有不少的存貨呢。”
“即便幻水大陣缺少晶石運轉,那也是冰嵐水閣缺少晶石,而不是卓月缺少晶石,我不會爲了冰嵐水閣的事找你幫忙。我現在不缺少晶石,缺少的是一個知己,一個能保護我的同伴。第一次見面你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當時好像纔剛到氣動期,就敢和玉虛子叫板,想不叫人印象深刻都難。在貢嘎山,我也推測到冰蠶的存在,也有了收取的念頭。不過,當我知道那裡禁制真元就放棄了,高手當的久了,膽量也變小了。誰知道你也猜中了冰蠶,而且還找來火修老雜毛助陣,在我眼皮底下取走冰蠶。你的勇氣讓我吃驚,而且你上過貢嘎山,所以找你保護我是最合適的了。”當真元受到限制的時候,勇氣和經驗纔是保命的關鍵,所以小醫仙的話也有道理。
踏上雪域之巔,做小醫仙的貼身護衛,這可是美差啊。小醫仙可是難得需要人保護,要是讓玉虛子知道消息,非從棺材裡跳出來不可。王浩本來就屬於無聊的人,立即兩眼放光。
“護花使者?”
“隨便你怎麼想,答應嗎?”小醫仙別過頭去。
“這種美差都不答應,你當我是傻子呀?”王浩連眼神也泛出笑意。
不過,小醫仙突然間提出要上貢嘎山,必然是有的放矢,她的見識不輸於王浩,說不定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王浩沒有多做打聽,無論寶物也好,異獸也罷,只要除掉一個貪字,就能用平常心來對待。以胖子爲例,原來是混沌之火的屬性,利用萬載冰魄修出冰焰,真元的提升本來就比別人快,需要的寶物或者異獸也不多。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除非是純寒屬性的異獸,,或者是特殊的材料,別的基本用不上。
當然,假如胖子突然間心血來潮,要再築一顆純火的丹,來個貨真價實的冰火雙xiu,那就是另當別論了。到現在爲止,胖子還沒有這個打算。別的寶貝用不上,遇到合適的寶貝,依照兩人的分贓原則,自然是屬於胖子所有,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但是,如果貪婪的話,沒有人嫌寶貝多,搜刮再多也不夠,這種心態會影響修煉的進度。
兩人先是回到小樓,經歷過上次的風波,星月宗和蜀山進行了協商,僅僅留下兩名弟子駐守,而蜀山也派出了兩名弟子,協助星月宗保護小樓,因爲蘇老頭是蘇雪的爺爺,而且成都是蜀山的地盤,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蜀山挽回了面子,星月宗也將大部分弟子調回門派繼續修煉。
不過留守的星月宗弟子可就命苦了,人少了樂趣自然也會減少,還要應付蜀山弟子頻繁的切磋請求,不勝其煩。見到王浩的時候,如同見到了救兵。
王浩公然向老怪物叫板,赤手空拳收服兇獸之王,這些事他們都是親眼目睹。何況陳玄一口一個兄弟,傻子也知道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所以他們雖然和王浩的修爲相差無幾,甚至還高過一籌,但是對王浩還是尊敬的。相反,蜀山派的弟子就要凌厲多了,彷彿和胖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問劍長老就是蜀山的招牌,挑釁問劍就是打蜀山的臉,他們實在想不出王浩不到元嬰期的修爲,憑什麼和問劍長老囂張。其中的一名弟子躍躍欲試,向王浩提出了切磋的請求。
那張陰沉的臉隱約能看出問劍的痕跡,不過火候差了許多,比鷹鉤鼻子也差了一截。
“哼,要找碴有我們兄弟奉陪!”兩名星月宗弟子挺身而出,沾上陳玄的名字,胖子如今也成了瓷器,哪能隨便和人家動手?
胖子不禁苦笑,兩個門派的領軍人物陳玄和問劍長老,彼此間都是朋友相稱,雖然是競爭對手卻並無仇怨。到了自己這一層就出現了矛盾,不過,即便自己和問劍叫板,也是掌握了分寸的,僅限於口舌之爭,骨子裡都有底線。
倘若問劍真的對付不了犼,而陳玄沒有及時趕到,自己和小醫仙還不是要和老怪物並肩作戰,難道還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怪物踩死?可是到了兩派的弟子,矛盾又升級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說起來都讓人感到可笑。
王浩拒絕星月宗弟子的好意,解釋道:“蜀山派以武入道,喜歡找人切磋也是爲了修煉,不是要故意找茬。我曾經和一個蜀山弟子切磋過,那個人長了個鷹鉤鼻子,雖然不如我帥,但是長的也不難看,我們沒有分出勝負。”
“鐵鷹師兄!”兩名蜀山弟子驚訝的大叫,原來鷹鉤鼻子在蜀山是名人,他們纔信了胖子的話,但是對有些內容卻並不認同,比如說,他們堅持認爲鐵鷹比王浩帥,而且不止是一點點。這讓胖子有些忿忿不平,立誓到了元嬰期非要來個麻雀變鳳凰。
王浩雖然不會因爲胖就自卑,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非要留下一身贅肉影響市容,那就是和自己過不去了。何況元嬰期的塑形並非改變容貌,只不過是讓自己瘦下來一點點而已,何樂而不爲?
依照胖子的推測,陳玄在元嬰期塑形的時候,也下過一番功夫,至少他的臉看上去很和諧,很適中,很舒服。當然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哪怕陳玄自己不在乎,也要爲雨霞來點改變。
“有蜀山弟子找我切磋,我一定奉陪,不過問劍老怪物除外。”王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和老怪物不在一個層次,誠然,老怪物也不會恬不知恥的找他切磋。不過這種話聽在星月宗和小醫仙的耳朵裡只有好笑,就連蜀山的弟子也不禁有些動容,即便臉上的怒色也是裝出來的,他們也認同問劍是個怪物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