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讓赫連薄情知道自己也怨恨着葉錦瑟,陳安安最後一句話的聲音極小。
那雙盯着葉錦瑟的丹鳳眼陰冷陰冷的。
彷彿葉錦瑟不是她十幾年的好友,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低低的話語像是鋼針一般,接連不斷的刺在葉錦瑟的心上。
葉錦瑟原本就只剩下一點渺茫希望的心思,因此更加絕望起來。
陳安安這麼恨她入骨,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她哪裡有辦法讓她高興?
赫連薄情的女人那麼多,卻刻意叫來陳安安。
他真的有打算過幫她嗎?
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場戲弄?
“赫連薄情,你非要這樣難爲我嗎?”
“你明明什麼都知道,非要故意這樣嗎?我已經放棄我的尊嚴求你,還不夠嗎?”
明知道赫連薄情不可能更改他的打算,葉錦瑟還是問出了聲。
她跪在地上,好看的桃花眼越過陳安安看向沙發上的男人。
黑白分明的瞳孔裡還有未乾的淚花,眸底分明寫滿了絕望。
那目光讓赫連薄情差點就改變主意了,耳邊卻又響起他聽了一早上的錄音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從那段錄音發到他的手機裡開始,他到底聽了多少遍。
一遍遍的聽,他從最開始的憤怒,惱火,帶最後的怨恨,不平。
葉錦瑟所說的那些話他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他赫連薄情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盡心盡力。
如此花盡心思,遷就討好。
可在葉錦瑟的眼裡,他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角色。
她,是在侮辱他!
“你求我,我就要答應?葉錦瑟,你的尊嚴在我眼裡一文不值。你現在後悔也可以!站起來,滾出去,沒有人會攔着你!”
“不過,你剛剛求我的事情,我就當做從沒聽到過!”
猶豫片刻,赫連薄情說出口的終究還是冰冷的話語。
那磁性的聲音中隱隱帶着報復的快感。
看着他扭過臉去,葉錦瑟的心就涼了。
兩人的對話清晰的送進陳安安的耳朵。
幾乎是也意識的,她就認爲是葉錦瑟在懇求赫連薄情的寵愛。
好一個葉錦瑟!
當着她的面,還要窺視她的男人嗎?
她,竟然叫他赫連薄情。
她和赫連薄情上了那麼多次的牀,他卻從不允許她直呼他的名字。
就連最動情的時候,也要恭恭敬敬的叫情少。
否則,等待她的輕則是被丟下牀,重則……
葉錦瑟,她稱呼的倒是順口!
昨天在慈善晚會的現場,她也是這樣叫的吧!
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就浮現出自己第一次和赫連薄情上牀時的場景。
她像一朵花一般綻放在他的身下,動情的撫摸他的俊臉,叫着他的名字。
本以爲迴應她的一定是男人的愛語,是對今後的承諾。
可事實上,她卻被他丟下了牀。
按在冰冷的地板上,有力的大手險些把她的脖子扭斷。
他說:別想不該想的!叫我的名字,你還沒資格。
她脖子上的淤青手印快一個月才徹底消失,嗓子更是啞的好幾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那種渾身冰冷,彷彿被死神盯上的感覺至今爲止陳安安還銘記在心。
她沒資格,葉錦瑟就有資格嗎?
盯着葉錦瑟絕美的小臉,陳安安心底的恨意一陣比一陣加劇。
隨着一顆心被恨裝滿,她看着葉錦瑟的目光也變得兇狠起來。
“葉錦瑟你給我閉嘴!”
“你這樣骯髒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直呼情少的名字?”
丹鳳眼中蹦出一股子陰狠來。
陳安安低吼着,對着葉錦瑟的腿就狠狠的踹了一腳。
滿心的憤恨,她自然用了十足的力氣。
超高的鞋跟又尖又細,不偏不倚的劃過葉錦瑟的大腿。
白皙如玉的肌膚上,一道長達十釐米的劃痕頓時就淌出血來。
那傷口不算深,流出的血卻不少。
一滴一滴的血珠順着修長的美腿一直向下,空氣中血腥味瀰漫。
“你……”
沒想到陳安安突然有了動作,劇烈的疼痛讓葉錦瑟頓時就一激靈。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蔥白的小手就向陳安安的腳腕抓去。
她的速度快的離譜,加上是跪着的,距離很近,陳安安自然沒有機會躲閃。
原本打算把陳安安拉倒在地,讓她也嘗試一下腦袋撞在桌腿上的疼痛。
迎上赫連薄情的目光,葉錦瑟的所有力氣便瞬間被抽乾了。
他的目光清清冷冷的,寫滿了嘲弄。
水色的薄脣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的模樣分明在說。
葉錦瑟,你不是求我嗎?葉盛古你都不管了嗎?
“陳小姐,沒有扭到腳腕吧?”
“踹我一腳你是不是心情好多了?如果是,你可以繼續,一直到你開心爲止!”
抓着陳安安腳腕的小手顫抖了幾下,葉錦瑟終究還是放開了手。
她低垂着頭,明明腿上疼得要死,卻還要掛着牽強的笑容。
那種感覺難受的,就像是讓她自己剝掉自己的臉皮,丟在敵人面前任其踐踏。
從未見過葉錦瑟這副模樣,陳安安頓時就愣住了。
盯着腳腕上被葉錦瑟抓出的一圈紅色痕跡,久久都沒能緩過神。
踹葉錦瑟那一腳之前,她就想過葉錦瑟會還手。
不過她不在乎!
葉錦瑟身手了得,這樣的機會不好找。
只要能傷到她,她就覺得高興,更何況葉錦瑟還跪在她面前。
被葉錦瑟抓住腳腕的那一剎那,她更是已經悄悄做足了準備。
她要摔得狠一點,只要不傷及要害。
這樣,既能得到赫連薄情的憐惜,又能破壞葉錦瑟的形象。
可陳安安萬萬沒想到,葉錦瑟性格那麼潑辣的人,竟然能忍了下來。
非但如此,還說出那麼有辱自尊的話。
她爲什麼這樣說?
是爲了在赫連薄情面前裝可憐嗎?
一定是,這個該死的賤人!
“呵!葉錦瑟,看起來你不但潑辣,演戲的天分也不錯嘛!”
“情少說讓我替他教訓你,你沒聽見?別擺出一副可憐的嘴臉,沒有用的!”
摸不準赫連薄情的心思,陳安安還是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
見赫連薄情的黑眸根本沒看這邊,就愈加的猖狂起來。
“你說你怎麼就賤到了這種程度?你媽當初是和誰生下的你,千年寶劍嗎?”
“還有葉盛古!葉錦瑟,你確定他是你爸爸嗎?我怎麼看他對你的好,都像對自己的情人呢!”
“……”
穿着高跟鞋在葉錦瑟的面前走來走去。
陳安安滿面笑容,口中說出的話卻句句都是極致的侮辱。
那些話語像是刀子一樣凌遲着葉錦瑟的心。
怒氣在心中翻涌,以至於她的身體都開始顫抖。
她卻始終低垂着頭,咬着牙,攥着拳頭,一動不動。
忍耐,只有忍耐,葉盛古纔會平安。
被人罵不會疼,雖然心中像是被刀子翻攪着!
可那都是假象,沒有刀子,也沒有流血,那都是假象!
不斷在心中勸說着自己,葉錦瑟彷彿真的陷入了忘我的境地。
沒有陳安安的侮辱,沒有赫連薄情的冷眼旁觀
。
只有葉盛古,他對她疼愛,對她的縱容,對她那可以承載一切的父愛。
一直到陳安安再次擡腳踹在她的腿上。
一道新的劃痕開始流血,葉錦瑟終於被疼痛喚醒。
眼前,陳安安臉色難看之極。
她罵葉錦瑟罵的口乾舌燥,葉錦瑟卻是不怒不喜淡然如水,她怎麼能不惱怒?
“葉錦瑟,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還是啞巴?”
好聽的嗓音因爲長時間的咒罵已經有些沙啞。
陳安安說着話又補了葉錦瑟一腳,丹鳳眼惡狠狠的像是要把她瞪出兩個窟窿。
盯着腿上三道血淋淋的劃痕,葉錦瑟依舊面無表情。
很疼!
疼得多了,便麻木了!
“陳小姐,現在開心了嗎?”
擡頭直視陳安安的面孔,葉錦瑟甚至是帶着笑容的。
只是那笑容如同履了一層薄冰,就好像她帶着一副冰做的面具。
陳安安張嘴,準備好的咒罵被葉錦瑟一句話噎了回去。
開心,她怎麼會開心?
明明是她佔據了優勢,可她現在憋悶的要死!
“葉錦瑟,你想讓我開心嗎?”
“好啊,幫我把鞋子擦乾淨!看到你像個奴僕似的伺候我,我就開心了!”
丹鳳眼死死的盯着葉錦瑟,陳安安很快便有了新的主意。
她坐在赫連薄情的辦公椅上,白色的高跟鞋伸到葉錦瑟的面前。
那細細的鞋跟上,分明還有屬於葉錦瑟的血跡。
盯着那鞋子微微一愣,葉錦瑟便笑出聲來。
那雙鞋還是她買給陳安安的。
卡地亞,雖然是打折款,卻還是一下子花光了她攢了許久的零花錢。
現在,卻成了她侮辱她的工具。
“好啊,只要你能開心就好!”
伸手接過陳安安遞過來的溼巾,葉錦瑟擦得格外仔細。
居高臨下的盯着葉錦瑟,陳安安剛剛得意起來的心情再次低落起來。
這算什麼?
葉錦瑟這樣隱忍着,反倒讓她看起來像個惡毒的女人!
“溼巾那麼多水,都弄到鞋底上去了!”
“你自己都是這樣子擦鞋的?還是故意想讓我摔倒?”
越想越氣,陳安安咬牙切齒的開口刁難。
葉錦瑟手上的動作一頓,丟開溼巾,伏下身子用手去擦。
“別用你的髒手碰!”
“誰知道你的手摸過多少男人的那玩意,我嫌髒!”
鞋尖趁機在葉錦瑟手上踩了一腳,陳安安繼續開口。
“……”
葉錦瑟張張嘴,脫下外套,用衣袖去擦。
她的模樣簡直卑微到了極致,整個人都跪伏在陳安安的腳邊。
盯着那隻淤青的手,陳安安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葉錦瑟,擡頭給我看看!”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好像一條狗哦!”
伸手抓住葉錦瑟的一縷長髮,陳安安邊說邊強迫她擡頭。
等葉錦瑟真的擡頭了,她心底的那點快意瞬間一掃而光。
不只是因爲手疼還是因爲恥辱,葉錦瑟此時眼圈微紅。
脫了外套,她兩隻手臂和圓潤的肩膀盡數暴露在空氣中,肌膚如玉。
搭配着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靈氣逼人的彷彿冰雕玉做的人兒。
葉錦瑟,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身材比她好,皮膚比她好,就連穿上這條兩人都有的白裙子都比她好看……
她一定是在故意勾引赫連薄情。
“賤人,我讓你擦鞋,你脫了衣服做什麼?出來賣嗎?”
尖着嗓子咆哮了一句,陳安安鳳眼圓睜,擡腳便向葉錦瑟臉上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