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心跳因仇恨而起,唯有面對血腥纔會有這麼鮮活的跳動。
“這裡交給你了。”起身,在他肩膀拍了下,白子夜眼底掠過決絕,轉身步出了病房。
白子夜的離開讓病房除了安靜之外,還有着一種無法道明的曖昧。
就在他離開後不久,一直坐着沒動的東方鏡突然起身,腳步輕柔的朝着牀邊走去。
也許是昨晚一夜沒怎麼休息,又加上身體的難受和藥物的作用,陸瑾瑜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着了,而且睡得頗爲深沉。
東方鏡在她面前站定,垂眸凝望着她病態中帶着不尋常紅潤的小臉。
她跟她母親很像,尤其是那雙睜開時的大眼。
純淨而又妖嬈。
當年,有多少人因爲她母親的這雙眼睛而瘋了魔。如今又有多少人會因爲此刻眼前的這雙而瘋癲。
最好似越瘋癲越好,只有這樣……
目光驟然一沉,東方鏡擡手輕輕的覆蓋在她臉上,指腹輕輕貼合,還有些炙熱的溫度讓他稍稍一頓,很快卻又完全的貼合。
指腹順着就算是熟睡當中都緊緊擰起的眉頭而下,滑過長而捲翹的睫羽,緊閉的雙眸,筆挺的鼻樑,然後是嫩如凝脂的雙加,最後向下落在她因爲高燒而乾涸略顯暗淡的脣瓣。
就算是暗淡的色澤彷彿都有着無限的誘惑力,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聞聞是不是有什麼香氣?想要去嚐嚐是什麼滋味?
她就像是花開千年,千年開花的彼岸花,美麗妖嬈魅惑。
明知危險,卻又讓人身不由己。
子夜讓他不要陷得太深。
他從十歲開始就瞭解有關她的一切,後來他的生命中出現最多的字眼就是陸瑾瑜!
十六年的時光,看着他一點點長大,看着她由美麗的少女變成妖嬈的女人,雖未親眼見過,但她就像是深入骨髓的存在,伴隨着他的一切。
指尖流連在她的香脣之上,一直平靜無波的雙目第一次有了明顯的情緒。
是恨意、是憤怒、是哀傷、是矛盾更是心疼和無奈,太多太多的情緒反倒讓他變得更爲平靜。
從懂事以來就肩負起來的重擔,他從來都是身不由己,卻也是從一開始就陷入其中,再也拔不出來。
如今再來說,什麼都遲了。
他們所有人都再沒退路。
睡夢中的陸瑾瑜彷彿感受到身邊之人的情緒,一直皺起的眉宇陷得更深,更是無意識的嚶嚀了一句,睫羽顫了顫,似要醒來。
可望着好似快要醒來的陸瑾瑜,東方鏡都沒有抽離的意思,只是那麼專注的盯着。
直到她真的完全睜開雙眸,突如其來的對上一雙平靜無波的瞳眸。
沒有驚呼,沒有羞惱,沒有抗拒,彼此都是平靜,明明是毫無波瀾的對視,卻在病房門被人突然打開後有了驚濤駭浪的波動。
桀驁高貴的身影屹立在病房外,看着病房內的兩人似有焦急的鳳眸瞬間猶如驚濤駭浪般陰鷙駭人。
薄涼的脣譏誚的勾着,目光狠戾的落在東方鏡置放在陸瑾瑜脣上的手指上,冷冷一笑,卻反而更爲優雅的走了進去。
猶如撒旦一點點靠近,充滿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