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恨?”陸瑾瑜微微偏過頭,目光無意掃了眼並未關緊的病房門,聲音輕柔,彷彿是在誘哄。
“他讓你被家族驅逐;讓你未婚先孕備受欺凌;讓你有家不能歸,爲什麼你還不恨他?”
陸瑾瑜話語溫柔,可聽着卻猶如重鼓敲打在心,那種難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葉姝兒面色有片刻的蒼白,很快又恢復如常,甚至於嘴角都有了淺淡的弧度,“那樣的家本就容不下我的存在。當年跟他在一起也是我自己的決定;至於小寶,算是他送我最爲珍貴的禮物。其實他不欠我什麼,一開始便是我先招惹上他。”
以前不曾深思過這些問題,如今想來當初以爲的怨恨不過是無人依靠時的脆弱罷了。
真要算起來,他當真並不欠自己什麼?
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她主導的,算起來倒是自己欠了他。
陸瑾瑜不是想招惹她想起那些不願想起的過去。只是在葉姝兒成天關心自己跟夏暻寒的時候,她作爲朋友又何嘗不關心她跟蕭逸塵之間的事情。
她儘管說的不多,可她知道有時候越是深沉越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跟蕭逸塵之間的事情她知道的其實並不多。
姝兒的性格不是那種會跟人訴說心事的人。
就算再好的朋友,她也學不來去依靠他人。
也許一直生活的環境讓她無人依靠,以至於不依靠他人成爲了她的一種本能。
“我的事情跟你不同,我跟他不曾開始過,所以談恨太過牽強。但你們不同,你跟他經歷了那麼多,感情遠比我跟他要深太多太多,是我們所不能比的。”
“當年我不過是要一個孩子,對他也沒感情,就算不是他,是其他男人我也會這麼做。”
“姝兒……”陸曉晴意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葉姝兒卻是搖了搖頭,笑得漠然,“更何況……”
說到這,葉姝兒忽然停了下來,眼底滑過一抹暗淡,話語似有些無法繼續。
“更何況什麼?”低沉壓抑的嗓音忽然從門口傳來,並未關嚴的病房門被人大力推開。
蕭逸塵面無表情的緩緩走來,邪佞的鳳眸陰霾一片,嘴角卻揚着淺淡的弧度,似魅似惑,低低誘哄的再次問道:“更何況什麼?”
每說一個字蕭逸塵就朝她靠近一步,四周的空氣似乎都隨着他的靠近而被積聚壓縮,壓縮到讓人覺得窒息程度。
葉姝兒腳微動了下,很快又穩住,寸步不移。目光冷漠的看着此刻陰沉着俊顏的蕭逸塵,“蕭三少。”
她同旁人一樣,無論蕭逸塵如何說始終堅持稱呼他爲蕭三少。堅持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這些他都可以不在意。
可是那句“當年我不過是要一個孩子,對他也沒感情,就算不是他,是其他男人我也會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她的更何況後面還有什麼殘忍的話?
如果不是他,其他男人也可以!
“呵……”冷冷一笑,就連眉梢眼角都染上寒意,“怎麼不說了?繼續說!”
葉姝兒微抿了下嘴角,並未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