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早產兒,身體遠比普通人來得差。
而四季手腳冰涼就是其中的一點。
尤其是冬天,彷彿怎麼捂都捂不熱,就算捂熱了,只要鬆開很快溫度又會恢復冰涼。
當初她自己還曾戲言,“我一定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都說十指連心,你看我的手腳常年冰涼,一定是因爲我的心也是涼。”
那時她這番話不過是想要寬慰他,因爲無法讓她溫熱起來而懊惱的自己。
但當時他聽了,說了什麼?
對,他說:“不準胡說!你是我見過的這輩子最善良的人。”
她的心從來不冷。
他說,“你的心遠比任何人都要熱,因爲溫度都在裡面,奪走了手腳的溫度,所以它們纔會這麼涼。”
當時她聽了,好像笑逐顏開,冬日裡,燦爛的猶如盛放的桃花。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
那一刻,點燃了夜空,更點燃了他的心。
可是現在——
陸瑾瑜豁然抽開,轉身回到先前的位置坐下。
雷少宸見此也不勉強,只是拉開她面前的另一把椅子,與她面對面。
一時誰也沒開口。
要談談的是他,如果不是如此,她不知道現在自己跟他還有什麼可說。
就算以前有,但春城的那句“髒”也已經將一切化爲了虛無。
她安靜的坐在那裡,雙腿併攏而放,背脊停得筆直靠椅背,雙手自然的放在腿上,神情漠然。
就連眼神都淡漠的沒有一絲光亮,彷彿在告訴對方,從前那個能夠掌控她喜怒的人再也無法影響到她了。
雷少宸看着,只覺心底鈍痛一點點傳來,然後瀰漫開來,用着控制不住的速度,迅速的侵佔了全身。
“雷總有什麼要跟我談?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她這幾天雖然工作量不大,但也還是有工作的。
她不能一直把時間都浪費在陪他沉默上。
陸瑾瑜作勢起身,可才動了動腳,一道暗啞而又有些激烈的嗓音驟然響起。
“我跟夏靜雪之間是假的。”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陸瑾瑜驟然擡頭,眼底詫異掠過,很快又恢復平靜,然後是滿滿的諷刺和自嘲,就連嗓音都冷得猶如冰窖。
他當她是什麼?
傻子嗎?
“雷少宸,都說好聚好散,當初你腳踏兩船,但最後到底還是坦白提出分手,我還敬你算個男人。”
“現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覺得一條船不過癮,又想玩刺激?”
她的諷刺猶如利劍。
她會這樣說他不意外,畢竟當初那麼決絕的人是自己。
而她也曾多次尋找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祈求讓他告訴她一切不過都是謊言。
是他狠下心腸,堅持不便。
她不信,他理解!
“小瑜,事情很複雜,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夏靜雪之間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
握住她冰涼的手,似乎比先前還要寒冷。
陸瑾瑜凝眸靜靜望着,眼底的諷刺濃烈的快要將兩人淹沒。
“什麼關係都沒有?你是要跟我說那場聲勢浩大的訂婚宴上的人不是你?還是說你們就連婚期定下也只是一場夢?還是說跟她目前住在一起的是另一個雷少宸,而並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