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淳面色陰沉，脣瓣抿成了一條線，目光復雜的看着他。
“當初既然不愛我母親爲什麼要娶她？因爲你的貪心，你捨不得夏家的一切，卻又貪婪的奢求愛情。”
既然他捨不得，那就毀了他捨不得東西。
經今天這麼一鬧，本就岌岌可危的夏氏怕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可是——
夏氏獨大慣了，背後得罪的人不少，不需要夏暻寒提醒夏正淳也想得到必定會被認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
面色越發難看陰沉，盯着夏暻寒的目光如蘸了毒，嗓音陰狠至極，“你毀了夏家，將自己的父親親手送進監獄，你以爲別人會怎麼看你？”
就算他作惡多端，罪有應得。可這樣的行爲，也沒幾個人可以接受。
尤其是揭穿他就算了，卻毀了整個夏氏。
夏氏並不是他一個人的，毀了的還有成千上萬個家庭。
別人並不見得有多感激他做了見多麼大義滅親的好事，只會戳着他的脊樑骨怒罵。
只是那又如何？
夏暻寒淡淡的笑，“你覺得我會在乎？”
他本就一直生活在地獄裡，不介意更深入一點。
“還是你覺得這樣，我就會心軟替你保留夏氏？”
夏正淳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卻是臨危不亂的計劃着日後。
他可以坐牢，只要夏氏不倒，他想要出來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時間稍長，大家也逐漸會淡忘這件事，就如二十幾年前一樣，大家不也很快忘記了嗎？
所以只要保住了夏氏就還有任何可能。
夏正淳知道以他的聰明，能夠猜出他的用意不難。
“我既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揭穿當年的一切，對於他人的看法又能有多在乎？”
何況他何時在意過其他人的看法？
“你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可你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他是自己的兒子，這麼多年來雖然不親近，可他的秉性隨他母親，如果真的狠心毀了夏氏毀了那麼多家庭的經濟來源，他不會等到今天。
以前不是沒有機會。
所以他是在賭，賭他的那份善！
“你覺得一個連自己幸福都把握不了，從懂事以來就生活地獄的人能夠有多善良？能有多在乎別人的死活？”夏暻寒涼涼笑着，牽着陸瑾瑜的手卻又握緊了些，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生生將她捏疼了也不自知。
手掌傳來的鈍痛讓陸瑾瑜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頭，也只是蹙了下眉頭之後就再無任何反應。
依舊安靜的站在那裡，陪着他，聽着他跟夏正淳的對話。
而夏正淳的目光卻不期然的落到了她的身上，嘴角勾勒出一個本不該在這個時候還出現在他臉上的笑容。
“你也許不會，可她會！”
夏正淳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你也許不會，可你爲了她也會！”
陸瑾瑜似乎沒想到夏正淳會突然提到自己，眸底掠過錯愕之後，很快又恢復平靜，而後一抹諷刺躍然臉上，聲音清清淡淡，“夏先生，你覺得我還會爲一個害死我所有家人的兇手留下一個重新翻身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