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情深不淺（顧易堔VS陌以蕘） 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
蕭宛被顧易堔這麼一吼，嚇得臉都白了，她緊緊的握緊了拳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知道自己不能真的去惹火了顧易堔，不然她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深呼吸了一口氣，蕭宛避開顧易堔銳利的目光，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回答，她回答什麼顧易堔都不會放過她，眸子轉了轉，她捂住小腹，眉頭微皺：“我……我肚子疼……阿堔，對不起，我……我說錯了……”
顧易堔冷冷的看着她，勾了勾脣，隨手把站在一邊看呆了的醫生揪着衣領拽了過來：“喏，帶去看看，是不是要去婦產科，你們自己看着辦。”
沒再說話，顧易堔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把一大堆面面相覷的記者留在身後。
見他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真的走了，蕭宛擡手一抹，才發現額頭上全是冰冷的汗水，連脊背上都溼了一大片。
自從醫院鬧了這麼一場之後，顧易堔和陌以蕘已經離婚了的傳言是越演越烈，陌以蕘在病房削水果，看着新聞，不自覺的有些心不在焉，她離婚了，真的離婚了，她盼了這麼久，到底是自由身了，只是爲什麼她不高興呢？
“小心點兒。”
嚴君佑才一回頭就看到陌以蕘拿着個刀子在削橙子，這也就算了，她明顯的走神了，刀子差點就削到自己的手指，她還後知後覺的。
“……”
陌以蕘趕緊回神，訕訕的笑了笑：“剛纔……走神了。”
嚴君佑看了新聞一眼，嘆口氣看向她忍不住問：“蕘蕘，你跟顧易堔，真的離婚了？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鼻頭微微一酸，陌以蕘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半晌才點頭：“嗯，在瀛海的時候我先簽了字的，現在……估計是他也簽了，顧家人夜長夢多，就找人辦了吧。”
嚴君佑擰緊了眉頭，還想問些什麼，陌以蕘已經起身，乾巴巴的開口：“舅舅，我……我回公寓給你熬粥，等會……等會再過來。”
“你……”
嚴君佑倒是想張口叫住她，可是看着侄女兒神色這麼不好，他這個做舅舅的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她心底是很困擾的，想着她現在是需要自己的空間冷靜一下的，他也就沒在說什麼，便點頭看着她匆匆的出了病房。
江東的氣候很是溫和，陌以蕘一個人走在路上，心裡悶悶的，偶爾還伴隨着悶疼，像是被一把小錘子時不時的敲一下，她難受，卻又沒辦法能說得出口。
徑自的嘆息搖了搖頭，陌以蕘低着頭慢慢的走着，卻一下子撞上了一個高大寬厚的胸膛，她怔了怔，擡頭，看到的居然是聿崢。
“聿崢？你……你怎麼在這裡？”
陌以蕘瞪圓了眸子，自從那天聿崢走了之後，她再也沒跟他聯繫過，他這個時候應該在瀛海，在宋瑜身邊，爲什麼會在這裡？
聿崢看着她的神情有些複雜，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我……警局那邊我的工作還沒完成，顧易揚醒了，可是卻暫時性的失憶，我們警方調查不到任何的有用線索，我知道你在江東，便申請過來，看舅舅也看你。順便看看能不能對案子有幫助。”
陌以蕘聽着也點頭，聿崢到底是個責任心強的警察，這點她從進瀛海市公安局就知道這點了，這是他跋山涉水的來了江北，不管是要詢問她還是舅舅，她都要防着點，畢竟之前的毒品案子跟舅舅有牽扯，聿崢又是這樣大公無私的人，她不想舅舅再被無辜的當替罪羊給牽扯到裡面。
“聿崢，你要是想問綁架案的事，我可以說，那天綁架我和青青的，我雖然沒有看到正面的，但是許寧那樣的背景絕對不可能做得出那樣的綁架案，一定有人在背後幫她，我覺得應該是顧易揚。”
陌以蕘回想了當時的情景，她記得後來那個男人把他拖到小倉庫裡放火，她一下子就感覺的出來是顧易揚，而且她問他到底是不是顧易揚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他扣着她的手，肌肉稍微的僵硬了一下，眼眸微閃，泄露出他的緊張。
以她辦案的敏銳度來說，聿崢是傾向於相信她的直覺的，可是現在凡事辦案需要將究證據，陌以蕘現在沒有證據，這就是硬傷。
“蕘蕘，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好不好？”聿崢急切的看着她，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他都想跟她好好的談談，而且若不是因爲公事，他根本無法從瀛海抽身到這邊來。
陌以蕘一愣，點點頭。
兩人就近去了對面的咖啡廳，這個時候人不是很多，他們挑了個臨窗的位置坐着，陌以蕘一手拖着下巴，大眼睛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一手攪着杯子裡的凍檸水，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聿崢喝了點咖啡，緩了緩情緒纔開口：“蕘蕘，你……你還好嗎？”
陌以蕘回頭看着他，輕輕的笑了：“還好，在這裡照顧舅舅的日子比在瀛海安靜很多，平淡很多。”
聽着她的話，聿崢心裡酸溜溜的不是味道，他握在手裡的杯子緊了點，想起現在瀛海鋪天蓋地的都是說陌以蕘和顧易堔離婚了的傳聞，他還是問出來了：“你們，離婚了嗎？這是真的嗎？”
陌以蕘倒是不意外他這樣的表情，連她自己看新聞的時候第一個反應都是驚訝，又何況是不相干的人呢？
她是想到有這麼一天的，顧易堔再怎麼喜歡再怎麼霸道，也有厭煩的一天，他那樣的人，跟她，本來就該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可是三年前被硬生生的扯到了一起，維持到今天，實在也有夠久了。
她簽了字，他也會籤，只不過是時間的長短罷了。
你看，現在，她就不再是顧三少奶奶了，她還是陌以蕘，重新做回那個普通的老百姓。
“嗯，這次，該是真的了。”陌以蕘喝了一口凍檸水，酸酸澀澀的味道瞬間就苦了她整個口腔。
她這麼坦白，聿崢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陌以蕘笑了笑：“這是遲早的事，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我也不喜歡他。
這幾個字，陌以蕘說的很忐忑不安。
聿崢伸手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他的大掌裡能感受到她小手的冰涼：“蕘蕘，別太過逼迫自己，他不適合你，跟他分開，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陌以蕘不着痕跡的把手抽了回來，淡淡的笑了笑，抿了一口凍檸水，不言不語。她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沉悶了，搞不好很快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蕘蕘，你……”
“你跟宋瑜什麼時候結婚？”陌以蕘打斷他，換了一個話題，一雙清澈的眸子擡起，一下子撞入了他的心底。
“我……”聿崢咬了咬牙，“我不會跟她結婚，我不愛她。”
“可是你必須跟她結婚。”
陌以蕘絲毫不覺得詫異他會這麼說，只是宋瑜那個女孩子，她也認識，確實是個大氣善良的好女孩子，若是換成她，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她真的沒那麼大的勇氣僞裝着所有的情緒還跟着那個人跑，看着他去默默地注視別人。
就如顧易堔，他對蕭宛的那句我愛你，一直如一根刺在她心頭，每時每刻的都刺着自己，讓她痛讓她覺得難堪。
“我會跟家裡說清楚，蕘蕘，我們之間……”
“我們不可能了，聿崢。”陌以蕘不自覺的嘆氣，“有時候，愛情真的會過期，曾經我以爲我不會變，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其實我還是善變的，聿崢，宋瑜很適合你，那個女孩子特別的善良，溫柔，還很體貼你，她……”
“我跟她之間沒有感情！”聿崢有些氣憤，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成拳，他隱忍着自己的情緒，“宋瑜也不喜歡我，她知道我們都是各自爲了自己家的利益纔在一起，我們……”
“聿崢。”陌以蕘不認同的看他，小臉上是難得的嚴肅，“我不認爲宋瑜不喜歡你，相反的，我覺得她很喜歡你，事事都以你爲主，如果一個女孩子不是真的很喜歡你，她根本不會在乎你心裡有誰，看着誰，可是你想想看，宋瑜，那麼一個千金大小姐，陪着你的時候她有過一次怨言嗎？”
咯噔的一聲，聿崢像是被悶棍敲了一下，腦海裡閃過很多宋瑜輕笑着的片段，他面色緊了點：“不要說這些，我現在只想說我們之間……”
“聿崢，我們之間沒關係，以前沒有，現在更不可能有。”
陌以蕘杏眼微眯，她從前沒發現聿崢是這麼一個執着的人，現在倒是發現了，只是太晚了點，他們已經錯過了，想着，她的聲音緩了些，“聿崢，我跟顧易堔不合適，但是，我跟你也不合適，以前我喜歡你，是我覺得你給我的感覺真的很高大，知道嗎？女孩子都有一些英雄情結，我爸爸就是警察，他犧牲了，我從小就崇拜他，我現在想起來，當初我喜歡你，跟這種崇拜是一樣的。”
她的話一字一句的砸過來，聿崢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散去，一瞬晃過神來，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無奈，大手拿起放在一邊的咖啡杯仰頭就喝光了，他沒加奶也沒加糖，就這麼灌下去喝光了，他苦的皺眉。
“呵，崇拜……”聿崢重複着這兩個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我們現在僅有的關係，也是最直接的關係，就是你是警察，我和舅舅都涉案。”陌以蕘笑着嘆氣，聲音裡帶着自嘲，“我就不是個合格的警察，爸爸還在的話，肯定會失望。做警察做到停職，等着被別的警察調查，我也真是有夠厲害的。”
“我相信之前的毒品案子跟舅舅沒有關係，警隊也在全力查找周晚清的下落，如果她出現了，對案子會有重大的突破，還有你的綁架縱火案，只要找到許寧，很多事就能水落而出，不管顧易揚現在是真失憶還是假的，都沒辦法逃脫法律制裁。蕘蕘，這兩個案子沒完結，我一天都不會離開警局。”
聿崢眸光誠摯的看着她，陌以蕘避開他的目光，有些尷尬：“其實你不用這樣的，你們家還等着你回去子承父業，宋瑜還等着你回去跟她結婚，你在警局的……”
“這是我的決定。誰也沒辦法改變我。”聿崢近乎執拗的開口，既然她說對自己是崇拜，那好，他會爲了她做的更好，讓她重新喜歡上自己，這有什麼不行？
啪啪啪！
陌以蕘還沒回答，身後就響起了清脆的鼓掌聲。
微微的側身回頭，陌以蕘整張臉都白了，雙眼睜的大大的，怎麼會？是他？顧易堔怎麼會在這裡？
確實是顧易堔，他一身高級的襯衫西褲，鼓了掌，雙手便插在褲兜裡，邁着長腿，十分優雅邪魅的朝這邊走過來，一把拉開陌以蕘身邊的椅子，坐下，一雙桃花眼風情流轉，攝人心魂。
“你……你怎麼在這裡？”
陌以蕘蹙眉，總覺得這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肯定不會有好事。
嘖嘖，這女人，問的什麼狗屁問題？不是新聞播的亂七八糟那些離婚的緋聞，他用得着這麼擔心瞞着全世界偷偷跑過來？
她倒是好了，見到自己沒有驚喜就算了，還跟聿崢在這裡悠閒的喝咖啡？要不是之前自己讓豐尊帶人天天守着她，他還不知道她過的這麼舒坦。
想着這點，顧易堔雙眸便染上零星的陰霾，開口的語氣也有些乖張：“怎麼？我來這裡不可以？這裡就能讓你們背地裡偷/情，還不能讓我這光明正大的來喝一杯？”
陌以蕘被他這話弄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惱怒的瞪他：“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胡說了麼？”顧易堔撇撇嘴，伸手捏了捏陌以蕘小巧的下巴，感受到她的抗拒，他笑着挑釁似的看向聿崢，“聿大警官，你自己說說看吧，你是過來辦案的還是偷/情？”
“顧易堔！你不要欺人太甚！”聿崢蹭的站了起來，俊臉很是陰沉。
“呵，聿大警官，你這麼大聲做什麼？這就是現在警察的素質？嘖嘖，太差了，你現在是在恐嚇老百姓。我可以告你的。”顧易堔涼涼的勾脣輕笑，跟他鬥，他會三言兩語的就玩兒死了他。
“你！”
聿崢被顧易堔這副痞痞的樣子氣的胸悶氣短，陌以蕘連忙起身拉住他：“聿崢，你不是要找舅舅問問關於毒品案子的狀況嗎？他現在情緒還算穩定，我帶你過去吧？”
聿崢自然知道陌以蕘是不想他跟顧易堔起衝突，他緩了緩自己的怒氣，收斂了情緒，朝陌以蕘點頭：“好，蕘蕘，我跟你去醫院看看舅舅。”
陌以蕘見他答應了，拉着他往外走，顧易堔也跟了起來，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身後。
到了醫院門口，陌以蕘纔想起她本來是要回公寓給舅舅熬粥的，現在兩手空空的回來，身邊不僅跟着聿崢身後還跟着個不聲不響，但是臉色很臭的顧易堔，她要怎麼解釋？
停下了腳步，陌以蕘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辦，聿崢感覺到她的猶豫，便問：“是怕我問案子影響了舅舅嗎？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今天什麼都不問，只是過去單純的看看他的狀況，如果他的狀況我確認了是可以的，我會再來，到時候再問，好不好？”
陌以蕘倒是詫異了，以聿崢這麼公事公辦的人，何曾因爲人情有過一點的留情，他現在能這麼說，她倒是覺得他變了。
“問來問去的，你們警方還不是抓不到人？沒用。”顧易堔走了過來，伸手一下就攬住陌以蕘的腰，強勢的把她帶入懷裡，無視她的掙扎。
“顧易堔，你跟蕘蕘已經離婚了，你別對她動手動腳。”聿崢氣的眼睛都泛紅，指骨咯咯的響着。
顧易堔不管不顧的扣緊了陌以蕘：“呵，離婚又怎麼樣？離婚還能復婚，就算不能復婚，我們還能先談個戀愛，倒是你，不是跟宋瑜訂婚了？現在還管那麼寬，看來你的這刑偵隊大隊長實在是太閒了，不然怎麼抓不到人？”
這男人字字句句都是戳在人的軟肋和心窩子上，陌以蕘伸手要推開他，他湊過來貼在她耳朵邊低語：“陌以蕘，你最好給我聽話點兒，不然我折騰不死你，也弄死嚴君佑，不信，你試試？”
“……”
混蛋！
陌以蕘咬牙切齒的瞪他，果然，顧易堔跟容儀是母子，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隻會拿別人的親人來做威脅，哼，他除了這個還會什麼了？
恨極了咬牙，對顧易堔不滿意，陌以蕘卻更鄙視自己沒骨氣，這麼容易就能被威脅，而且這還是三番四次的被同一個男人威脅，她想想都覺得丟臉，還不是一般的丟臉。
三人正在門口僵持着，醫院裡頭的幾名醫生匆匆的衝了出來，探頭探腦的，似乎在找人，其中一個看到陌以蕘他們在門口，頓時像是鬆了口氣，拔腿朝他們跑了過來：“陌小姐，剛纔嚴先生在房間裡摔倒，磕到頭，大出血，現在送到手術室搶救了……”
什麼？
陌以蕘一下子愣住了，怎麼會，剛纔她走的時候，舅舅還好好的，她還給他削了水果的，他明明是好好的，怎麼才一會兒，怎麼會摔倒，還磕到頭，大出血？是不是她離開的時候發生什麼了？
這……
陌以蕘本能的就有些慌亂了，舅舅都那樣了，半條命好不容易纔撿回來的，現在又出了這樣的狀況，要是舅舅真的有事，她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真的要她成爲孤兒嗎？
“他現在狀況怎麼樣了？”顧易堔反應的最快，他直接開口，神色已然沒了剛纔的調笑揶揄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冷靜。
陌以蕘有些腿軟，靠着顧易堔的支撐才能站的穩，此刻靠在他的懷裡，她像是覺得莫名之間就有了支持的下去的力氣，她不懂這是爲什麼，可是她覺得這一刻，她尤其的依賴顧易堔，她的反常連聿崢都能感受的到。
“情況不樂觀，大出血，我們這邊的血庫血漿恐怕不大夠，不過我們已經派車到市區去取血漿，就怕趕不及……”
醫生一邊帶着他們進去，一邊急匆匆的解釋着，他是滿臉的愧疚，雖然他們這裡條件設施都很先進很完善，可是畢竟是療養興致的，能及時施救已經是很高級了，現在血庫不夠血，還得回市區去運輸，一來一回，做醫生的自然怕的就是耽誤了救治的時間。
顧易堔站定了步子，看了懷裡的小女人一眼，沒什麼猶豫，直接拉高了袖子，把手臂伸了出去，淡淡的向那個喋喋不休在擔心的醫生開口：“別廢話了，不夠，我這裡可以給你抽，我o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