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世界真的很小。
或者是說上天早已爲既定的人畫下了一個圈,圈子裡的人走來走去,擦肩又分離,可終究都還是會重新遇見。
這,就是所謂的緣吧。
震驚之後,只能苦笑連連,我上前一步握住杜婷穎的手,“婷穎,是你老公方克勤救了我,我們在現場工作,電梯出現故障往下掉,他是爲了保護所以受了傷。”
杜婷穎聽後一瞬間雙手竟往後縮了縮,眼裡寫滿了複雜,我讀不懂,我想她也弄不清;然而,就在那些雜亂的情緒裡,我準確捕捉到了厭惡。
無論出於任何原因,自己的丈夫因人受傷入院,作爲親人都該是惱怒的吧,易地而處我難辭其咎,所以纔會真誠的想要對杜婷穎說聲抱歉和感激。那麼,就算她要打要罵,我也是甘願的。
呃,不對!
我記得,方克勤在電梯裡說,他老婆提出了離婚!那……呃,我輕甩混亂的腦袋,苛責自己竟然還有閒心去八卦別人的家事兒。
“那我丈夫現在情況如何?”這句話,她是衝着徐司佑說的,顯然杜婷穎是非常清楚方克勤在爲誰工作,所以纔沒有訝然徐司佑的出現。
可我還依舊握着那雙冰涼而沉重的手,丟也不是握也不是。
但是,也就在此時一隻大手很是自然地緊握我的手,拽着它從一個冰冷的世界裡撤離;我……咬着下脣不知所措,目光只能低垂的看着那兩隻交織的手,一大一小很似記憶裡的某個畫面。
我不敢擡頭看他們倆人的表情,我怕愧疚,我怕淚涌,所以又做了只沒種的龜。
“在搶救,不知道,坐邊上等吧。”他的聲音自頭頂傳來,簡潔乾癟得沒有絲毫感情。然後便拉着我就往着椅子方向走去,扯着我入了座,又無聲無息地丟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高跟鞋鞋跟的敲地聲是在足足一分鐘後才響起來的,杜婷穎翹腳坐到我和徐司佑的對面,語氣平和地說道,“原來,你們一直在一起啊。”猶如閒話家常,老友寒暄。
可她誤會了,猛然擡頭撞進她的一腔憤怒裡,張口想要反駁,卻見她笑得更加燦爛,輕鬆調侃似地衝徐司佑道,“上次遇見麥寧還騙我說她喜歡上了別人呢。麥寧啊,你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真十年不改啊。”
本還坐得算是端正的徐司佑聽後倒是忽然放鬆了起來,斜側着身子,手肘支在椅子的護手上,揚着下巴彎起嘴角衝我很是溫和一笑,“是嗎?那她有說喜歡誰嗎?”
徐司佑打着算盤,我猜不到,但是如果他知道了謝解的名字,如果他對我真的是愛恨交加;那麼,謝解可能將永遠走不出監獄的大門。
“婷穎。”我緊張地站了起來,“是你誤會了,上次我不是說過了嗎。”徐司佑想要報復我,我是這麼告訴她的,杜婷穎應該明白的。
但,她顯然不願意再相信我,刻意偏轉視線重新笑盈盈地看向徐司佑,打趣兒着,“十年了,你們倆之間打情罵俏的方式也是沒變得啊。看似水火不容,其實是如膠似漆。”
“婷穎,對不起,不是你想象那樣的。”
她忽然冷下臉來,仰頭問道,“這聲對不起,是因爲我丈夫,還是因爲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