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也是冰涼的,柔嫩的掌心,卻熱燙無比。
她在發燒。
“你告訴我真相好不好?我有權利知道。薩麥爾,我想要你解開心結,恢復正常。我想要和你過一輩子。你不知道的,人的一輩子其實很短的。”
“言下之意,你是說,你不認爲你會害死我的父親了?”否則的話,她怎麼有臉說和他過一輩子?
“是的。”她點頭,輕聲道,“也許是你記憶有偏差,你記錯了。也許,是喬楚裴用我做棋子,所以你的父親纔會死。我那個時候,只是一個孩子。我是無辜的。”
“容嵐,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臉皮厚度。”他低下頭,薄脣落在她的脣瓣上。
鋒利的牙齒,深陷在她柔嫩的脣瓣上。
他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直到她原本蒼白的臉蛋,變得潮紅不已的時候,他才放開了她。
“你一個女人,怎麼就能那麼無恥?滿手的血腥,以自己是一個孩子,輕飄飄的無辜兩個字,就想要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大掌探進了她的衣服裡面,如同冰涼的蛇一般,遊走在她光滑的皮膚上。
“你是不是被三個不同的男人,幹上癮了?所以纔會說出過一輩子這樣的話出來?”
容嵐身子不由得發抖着。
白淨的臉上,好不容易浮出的血色,此時消失得乾乾淨淨。
眼前再度閃過了他爲了救她,胸口中槍從樓上墜落得畫面。
她啞着嗓子開口:“你只是病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丈夫。我想要和你過一輩子。”
她想,她真的是很愛他。
愛他愛到了已經將近卑微的地步。
聽到他說這樣羞辱意味的話,卻還是能夠坦然說她在乎他。
“你說,我是你的丈夫?”他幾乎把她徹底壓在身下,就連嘴角向來邪肆的笑,此時也染上了嘲弄。
“你會把一個幾次三番**你,把你上牀的視頻,弄到網上,讓錦城所有的人都去觀賞的人,當作丈夫?”
容嵐的嘴巴有多甜,她的心就有多毒。
他已經領教過了。
他的話快而狠得揭開了她心中從未癒合過的傷口,容嵐手一揚,一記耳光狠狠得落在了他的臉上。
她用力打了他,俊美的臉上,浮現了清晰的指痕。
薩麥爾眸子一眯,眸光裡流過暴戾。
手,揚起。
容嵐沒有躲開,脖子伸長,像是挑釁一般,看着他。
他這一巴掌,怎麼都打不下去。
手揪住了她的長髮,他低下頭,陰狠得看着她:“容嵐,今天這一巴掌,我記在你爺爺身上。”
眸子裡面的挑釁破碎開來,爺爺還在他的手裡。
她直直得看着他,眼淚猝不及防得掉了下來,“你就那麼恨我?哪怕我都將自己所有的弱點,暴露給你,你還是不肯罷手?”
頭皮彷彿都快要被他扯下來。
他的手指,卻異常溫柔得擦去了她眸子裡面的淚,“容嵐,你別擺出你這麼委屈的樣子。好像是你多愛我似的。你如果真的愛我,怎麼會扣着查爾斯不放?嗯?你明知道,子彈在我身體內多一天,我就多一天的危險。”
他口口聲聲說不信她愛他,而現在又用她的愛來挾持她。
“把查爾斯交出來。等到我動了手術之後,我或許會相信你的愛。”
他此時給與她的溫柔,都透出虛假的味道。
容嵐睫毛輕顫,她伸手推開了他,緩緩坐了起來。
剛纔虛弱得,彷彿隨時都會暈倒的女人,背脊挺得筆直。
“看來我們沒有辦法好好說話了。既然這樣,那我們談判吧。”她側首看向了他,即便是眸子裡面有着淚,可是眸光卻又那樣的冷硬。
“把我爺爺交出來,別傷及席家的任何人。如果你肯答應我,我就立刻把查爾斯帶來給你。”
“呵。”他眉峰挑得高高的,絲毫不意外得看向了她,“我就說麼。你怎麼會愛我呢?幸好我沒有相信你。”
“隨便你信還是不信吧。”她淡淡道,“不管你變得怎麼樣,我都會等着你。直到我等不到爲止。”
“你等得怎麼會是我?是席耀爵。”薩麥爾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得看着她。
“可惜,你也等不到席耀爵了。他現在在蒐集喬楚裴的犯罪證據,等到喬楚裴被關進監獄裡面,李楚淮必定會把你是幫兇的事情抖出來。容嵐,你就等着身敗名裂吧。”
容嵐忘不了薩麥爾離去的時候,那宛如燒紅刀子般的恨意。
她和薩麥爾之間,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局。
甚至,薩麥爾想要得都不是她死,而是讓她生不如死。
“媽咪,你和爹地之間,是不是出問題了?”洛洛的聲音傳來。
容嵐低頭,洛洛小巧的臉蛋上,有着擔憂。
“爹地都好幾天不來看我了。”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她輕輕道:“你現在帶着我去看爹地,是找爹地求和嗎?”
求和這兩個字,用得還真是準確。
容嵐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洛洛乖巧得依進了容嵐的懷中,小聲說道:“媽咪,不管爹地做錯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原諒他一次。他是真的很愛我們的。”
“做錯事情的是我。”容嵐喃喃道,對於當年的事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甚至連去彌補,都沒有辦法去彌補。”
“爲什麼要彌補呢?”洛洛仰着小臉蛋,“媽咪,爹地最需要的就是你愛他。這點我比你要清楚的。爹地既然打電話見我們,肯定是他也想明白了。”
容嵐側首,看向車窗外的濃濃夜色。
她的眸子裡,露出了隱憂。
從她和薩麥爾談判決裂了之後,這幾天裡,薩麥爾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想要見席耀爵一面,可是席耀爵卻不肯見她。
她才明白,原來錦城可以這麼大,大到連找一個人都找不到。
今天傍晚的時候,她接到了席耀爵的電話。
他終於說要見她一面。
除此之外,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就把電話掛掉了。
態度那麼的冷硬。
她的心中一慌,本能得就想要帶着洛洛來。
也許,看在洛洛的面子上,他不會對她那麼的絕情。
“大小姐,到了。”一直沉默開車的李彥,終於開口。
車子在別墅前停了下來。
這棟別墅顯然是席耀爵的私人別墅。
她一次都沒有來過。
她抿了一下脣瓣,牽着洛洛的手下車。
踏進客廳裡,席耀爵就坐在沙發上,黑色亞麻襯衫,筆挺的西裝長褲,岑冷而又矜貴。
擡眸望過來的眼神,透出了冰冷。
那冷,猶如鋼針一般,差進了容嵐的心中。
她幾乎立刻明白,今晚她的求和,註定無功而返。
“爹地!”洛洛鬆開了容嵐的手,飛快得朝着席耀爵跑了過去。
席耀爵臉上的冰冷麪具,再也繃不住,將洛洛抱起,薄脣輕輕開啓:“容嵐,你真卑鄙。拿洛洛做說客。”
有薩麥爾的侮辱在前,此時他的冰冷態度,像是再也傷不了她。
也許,她已經失望到了麻木。
“卑鄙嗎?”輕飄飄開口,她泰然自若得坐在了沙發上,像是在自己的家中。
“我不懂女兒想要見自己的父親,談什麼卑鄙?”
席耀爵薄脣抿緊,低頭看向了她。
她的臉蛋總是蒼白得,尖尖的下巴,顯得那雙眼睛格外的大。
那雙眸幽深,像是望不見底的古井一樣。
她沒有迴避他的眸光,淡淡開口:“還是說,你怕看到洛洛心會軟,所以纔會說我卑鄙?席耀爵,你看。你對我不是那麼的絕情。”
如果真的絕情的話,不管她做什麼事情,都動搖不了他。
“夠了!”她的話,讓他有種心事被戳穿得難堪。
“爹地,你不要和媽咪吵架。”洛洛小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細嫩的手臂,緊緊摟着席耀爵的脖頸,大大的眼睛裡面,含着淚珠兒。
“媽咪很想念爹地的。可是,爹地卻總是不肯見媽咪。媽咪現在懷着弟弟,很辛苦。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都摔倒在地上。”
她摔倒了?
席耀爵登時心口一縮,看向了容嵐。
洛洛也回首看向了她,對容嵐眨巴了眨巴眼睛。
容嵐抿了一下脣瓣,沒有說話。
而洛洛已經迅速扭頭,小臉兒再度埋進了席耀爵的脖子裡,熱燙的眼淚落了下來。
“媽咪疼得都哭了,我急忙跑進去,想要扶起媽咪。可是,地板太滑了。我人小,力氣也小,我都扶不起來。”
一想到那個畫面,席耀爵額角青筋不由得跳動了一下,心臟像是被無形得絲線拉扯着。
“爹地,你不知道我當時多希望你在家裡。你要是在的話,一定可以扶起媽咪。不,你要是在的話,媽咪就不會摔倒。媽咪的膝蓋都撞傷了……”
撞傷了?
席耀爵再也維持不了冷臉,放下了洛洛,“傷得重嗎?”
他半蹲在容嵐面前,想要撩起她的長裙,可是手卻被容嵐扣住,“我沒事。”
身後,洛洛繼續嗚嗚得哭着,幾乎都快要喘不過氣來,“爹地,媽咪只是在逞強。她那麼怕疼,怎麼會沒事?昨晚,我們都在浴室裡哭成了一團。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沒用。媽咪摔倒了,我都扶不起來……”
哭成了一團?
容嵐嘴角一抽。
心跳卻倏然加快,只因爲半蹲在她面前的男人,臉上的擔憂已經被深濃的嘲諷取代。
“我記得別墅裡的傭人不少。”甚至,就連容嵐臥室的旁邊,就住着女傭。
那女傭是他親自安排的。
只因爲他不在,他必須得找一個他放心的人,照顧容嵐母女。
女傭斷無可能聽不到洛洛的哭聲。
洛洛剛纔說,容嵐也哭了?
“你在撒謊。”容嵐看着席耀爵眸子裡面的嘲諷轉爲尖刻,薄脣吐出傷人的字眼:“容嵐,我真是低估你了。不只是你撒謊,你甚至也教洛洛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