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這個時間,予丞都會這樣。”蘇綸對醫生道:“你先出去吧。”
她走到了戰予丞的牀邊,將他的手放到了被子裡,輕聲對容嵐道:“舒析蓮成功催眠予丞,就是這個時間。每年一到這個時間,予丞總是不安,噩夢連連。”
容嵐垂下了眸子——蘇綸在撒謊!
她先前從戰老爺子那裡知道予丞曾經接受過舒析蓮的心理疏導,舒析蓮催眠予丞成功的時間是冬季,根本不是夏天!
蘇綸爲什麼騙她?
正如爲什麼蘇綸先前明知道有針孔攝像機的存在,爲什麼蘇綸不告訴她?而是選擇自己處理掉兔子眼睛裡面的針孔攝像機?
容嵐沒有問,她知道就算問了,蘇綸也不會回答她。
敲門聲傳來。
進來的人是李彥。
李彥臉上都是冷凝,對蘇綸點頭示意,然後看向了容嵐,“大小姐,在你和二少的公寓內,除了浴室裡面,幾乎任何角落都有着針孔攝像機和**的存在。二少的車裡也發現了針孔攝像機。”
“給我安排車。”容嵐對李彥吩咐:“今天晚上,我要去見席耀爵。”
“爲什麼要去見席耀爵?”蘇綸心驚肉跳得看着容嵐。
“放針孔攝像機和**的人就是他。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噁心的事情。”容嵐看着蘇綸,蘇綸容貌嫵媚狂野,根本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而此時的她,臉色發白,琥珀色的鳳眸內,驚慌一片。
北庭。
電梯門叮得一聲打開,容嵐沒有理會跟她一起過來的蘇綸,率先踏出了電梯。
蘇綸猶豫片刻,在電梯門合上的時候,追了出來。
“阿嵐,北庭是席耀爵的地方,我們無憑無據的,也根本沒有辦法證明那些針孔攝像機和**是席耀爵放的。情況對我們不利。更何況,你和予丞已經結婚了。還是和席耀爵劃開距離比較好。免得引人話柄。”蘇綸握住了容嵐的手臂。
她的力氣很大,卡得容嵐手臂幾乎要斷開般的疼。
容嵐垂下了眸子,放到了蘇綸已經發白的手背上。
蘇綸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鬆開:“阿嵐,抱歉。我只是太擔心你的安全了。畢竟,席耀爵一直對你不死心。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沒有辦法向予丞解釋。”
“席耀爵不敢把我怎麼樣。”容嵐的眸放到了蘇綸的臉上,沒有錯過蘇綸臉上驚慌的神色,再度一閃而逝。
“你……你知道了什麼?”蘇綸吃驚得看着容嵐。
黑色洋裝,襯托的她皮膚白皙柔細,一雙水眸雲遮霧繞,讓人看不透。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手頭有能夠威脅他的東西。今天如果從他的嘴巴里面問不出,他爲什麼要窺視我和予丞的生活,我和他魚死網破。”容嵐聲音很輕,卻猶如重錘一般,砸在了蘇綸的心頭。
蘇綸的臉色再度一白,怔怔得看着容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容嵐的手頭,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席耀爵?
難道是……
心頭浮出的猜測,讓蘇綸幾乎沒有辦法維持臉上的神態,鳳眸裡面盡是驚慌。
驀地,她眯起了眼睛,只因爲面前的容嵐,是用看陌生人的眼神,審視着她。
驚慌失措的心,瞬間穩定了下來——如果容嵐知道了那個秘密,容嵐怎麼可能還會和予丞在一起?
“阿嵐,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不是你的敵人。”蘇綸笑得嫵媚,只是鳳眸裡面一點笑意都沒有。
“媽,我只是不懂你在想什麼。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剛纔露出的神態,像是在爲席耀爵擔心?”容嵐往前走了一步,擡起了頭,白皙柔美的臉上如罩寒霜。
“席耀爵窺視我和予丞的生活,我來找席耀爵算賬,你竟然在爲他擔心?倒是予丞是你的兒子?還是席耀爵是你的兒子?”
容嵐的逼問,讓蘇綸訥訥道:“阿嵐,我沒有擔心席耀爵。只是擔心你……”
聲音有些無力,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相信。
容嵐看着蘇綸瞥開了視線,想到蘇綸揹着她拆下針孔攝像機,洛洛其實一直都是在跟予丞一起睡。
不由得,她開口道:“我說錯了。席耀爵窺視的不是我和予丞的生活!他一直窺視的人,是予丞!你也早就知道這一點!媽,你到底在想什麼?明知道予丞被人監視,你竟然坐視不理!”
容嵐的質問,蘇綸一個字都回答不出來。
容嵐的鎮定徹底失去,她的胸口快速喘息着,幾乎是用仇人般的眼神,看向了蘇綸。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恨予丞?恨予丞想不起過去,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害死的,曾經讓你引以爲豪的兒子,變成了錦城衆人口中的傻瓜,讓你復仇無望,你恨死他了!可是又因爲他是你的兒子,你不能把他怎麼樣,所以就讓他生活在席耀爵的眼皮子底下,讓席耀爵肆意傷害他是不是!”
容嵐尖銳的逼問,幾乎是狠狠的戳在了蘇綸心中最軟最疼的地方。
她甚至都沒有勇氣去把容嵐剛纔的逼問,再度從心中過一遍,她不敢深想,只是道:“不是!予丞是我的兒子,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我怎麼可能會恨他?更何況,席耀爵不會傷害他的。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會傷害他,唯獨席耀爵不會!”
蘇綸這番話,是在爲席耀爵洗白?
容嵐忍不住冷笑了,“席耀爵不會傷害他?如果不會傷害他的話,爲什麼會窺探予丞的生活?”
蘇綸額角幾乎被冷汗浸透,這模樣映入容嵐的眸中,在容嵐看來,就是蘇綸在爲席耀爵找藉口。
“席家和戰家雖然斷了往來,可是兩家人到底是有着同樣的仇人。耀爵現在是席家的家主,在錦城幾乎可以說是呼風喚雨。而予丞除了好的身手之外,什麼都沒有。
耀爵害怕當年的仇人再度會尋來,畢竟予丞是唯一的知情人。所以,他纔會在予丞的身邊放上**和針孔攝像機。”
蘇綸眸光有些恍惚,原本緊繃的身子,慢慢放鬆開來,她俯首看向距離她很近的容嵐:“阿嵐,我不可能一直守在予丞的身邊,一直保護他。
所以席耀爵監視予丞的行爲,是我默許了的。沒有人喜歡被監視,所以在我回來之後,我纔會拆掉兔子裡面的針孔攝像機。”
“媽,你這是在自欺欺人麼?”在蘇綸說完這一些話之後,容嵐沒有錯過蘇綸下意識的呼出了一口氣,緊繃的神態,瞬間放鬆。
如果不是先前蘇綸騙她,舒析蓮給予丞催眠的時間,也許此刻她會信了蘇綸的這個理由。
她輕輕道:“在這個世界上,最想要予丞消失的人,就是席耀爵。他監視予丞,就是想要尋找予丞最爲脆弱的時機,讓舒析蓮再度給予丞催眠,讓予丞變成行屍走肉!”
“什麼?”蘇綸一把卡住了容嵐的肩膀,“你剛纔說得話是什麼意思?”
容嵐一把拿下了蘇綸的手,轉身朝着席耀爵的辦公室走去:“半年前,席耀爵將予丞關進了青城精神病院內。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時,他再度會被舒析蓮催眠。媽,你想清楚,究竟是席耀爵是你的兒子,還是戰予丞纔是你的兒子。”
容嵐已經走到了席耀爵的辦公室門口,被秘書攔住。
“容小姐,總裁不想要見你,請你離開。”秘書語氣恭敬,卻也強硬。
容嵐擡起了下頜,眸子裡面盡是冷意:“那你進去轉告他,如果不想要他的秘密曝光,成爲錦城的頭版頭條,就出來見我。”
蘇綸過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秘書妝容精緻的臉上,神色有些不定,眸光不住得看向了門口,顯然辦公室裡面有人。
並且先前她也收到了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攔住容嵐。
因此秘書猶豫了片刻,咬牙道:“容小姐,請你離開。不要讓我爲難。”
容嵐輕笑了一聲,竟然真得痛快轉身。
她剛一轉身就對上了蘇綸的臉,蘇綸抓住了她的手腕,冷聲對秘書道:“滾開!”
一把推開了企圖阻攔的秘書。
拉着容嵐大步往辦公室走去,在推開辦公室門的前一秒,蘇綸忍不住問道:“阿嵐,你老實告訴我。你手頭能夠威脅席耀爵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果照。”容嵐輕飄飄的啓脣,將蘇綸驚在了門口。
她輕輕甩開了蘇綸的手,伸手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席耀爵的裸照,正是戰予丞去景寧咖啡廳打工的時候,薩麥爾出現,企圖侮辱她的時候,被她給拍下的。
既然他雙重人格的秘密被爆出,他不在乎。
那裸照如果被爆出的話,他總不能不在乎吧?
他是席家的家主,聲譽重於一切,如果果照被爆出的話,他還怎麼去做席家的家主?
這輕飄飄的兩個字,讓坐在沙發上的人,手輕顫了一下,手中握着的照片,落在了地上。
容嵐已經走了過來,那些照片映入了她的眸中,讓她的眸子陡然一縮。
“果照?不,你的手裡沒有耀爵的果照。”坐在沙發的女人,用肯定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