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凌沫悠已經跑了出去,喬燁依舊氣定神閒的停在原處,直到那個一再反抗的小女人被乖乖的拎回來,他才又從望遠鏡中擡眸看向站在門口的氣嘟嘟的女人,笑了,“怎麼又回來了?”他不喜歡浪費時間,但卻格外喜歡對她多花時間,不管是愉快,還是生氣的。
“我現在站在這裡難道不是你的傑作嗎?”若是放到以前,她是無論怎麼樣都不敢這麼和喬燁說話的,可自從出去一趟國外回來,她就沒有了恐懼感,儘管有時會怯懦一些,可凡是不高興就直接表達出來,不再像以前喜怒哀樂都藏在心底,什麼也不說。
“是我親自把你拉回來的嗎?你不想待在這,你可以再走。”他已經回到座位審閱着自己面前的文件,看起來是真的不在乎,“不過,着急也不要用跑的,小心傷了……孩子。”她說的話,他由記在心,孩子說不是他的,而是瞿瑾睿的嗎,那麼好啊,他還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這個女人給擺了一道,不乾淨的東西他最討厭了。
凌沫悠脾氣不小,更不願意在這裡聽這種傷自尊的話,她轉身就離開,但這次又和上次一樣,還沒走兩步就又被迫折了回來,如此以往,最後直接放棄,進了他的辦公室乖乖的坐在沙發裡,但是如果認爲她這是妥協了,就大錯特錯。
偷瞄着終於肯安靜下來的小女人,喬燁不再故意找她的岔,他掃視着手中這份文件,裡面夾雜的信封,看來再強大的公司都難免會有蛀蟲的存在,他不屑的大概過濾了一遍信的內容,當年那個在海上叱吒風雲的老爺子現在也有向別人低頭求饒的時候了?可惜太晚了,知道書信的大概,他直接將信紙撕碎丟進垃圾桶內,然後又繼續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
凌沫悠可以安靜的坐很久,但那卻是要給她一個舒服的環境,而如今她有孕在身,總是多有不便的,比如比以前更容易疲憊,而且寒假將逝,孩子已經近三個月,如果不是因爲穿着厚厚的衣服,都可以看到她肚子凸出來的形狀,現在走路,她都已經開始不自覺的扶着後腰,因爲過於纖瘦,真讓人擔心她的身體以後可不可以承受這麼龐大的嬰兒。
後腰很酸,她多麼想躺一下來緩解身上難受的感覺,可她的倔強又不允許她那麼做,只能擡眼瞥喬燁,見他面前有不少待審閱的文件,而且翻閱速度極快,完全是走馬觀花的方式,真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清文件上面寫了什麼東西,動作瀟灑的就簽上自己的名字,神情很專注,沒有平常慣有的溫潤如風,也沒有對她生氣時的暴虐可怖,現在他俊壽無疆的臉龐上唯一掛着的就是一絲不苟。
到現在爲止她發現自己是越來越不認識這個男人了,也不敢去猜測,他太邪肆,邪肆的讓人心驚膽戰,而且手段狠辣,爲了達到目的更是可以無所不用其及,他的權勢、錢勢也太大,大到沒人能撼動他,所以想從他身邊逃離,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已經將近中午,喬燁這才從文件裡擡起頭來,他將身子靠在
後背上,單手支着額頭,幽藍的眼眸看向沙發上那個已經睡着了的小女人,她的睡姿看起來就不舒服,身體蜷縮着,腦袋靠在沙發後背上,時不時的還有從上面滑落的危險,她的臉上沒有笑,只要微微蹙起的眉頭和不甚愉快緊抿在一起的嘴角。
鬼使神差的起身來到她身邊,半蹲在她旁邊,輕輕的將她的身體抱起來,特意護住她的腰,轉身進了他這裡專屬的休息室內,裡面有一張寬大的牀,牀上用品都是深色系的,掀開被子的一角將她放進去,沒有很着急的幫她蓋上被子,而是伸手輕輕的在她的腰上幫她按摩着,雖然不知道這樣對她的痛到底有沒有起到緩解的作用,但挺着肚子該會酸吧。
睡夢中,凌沫悠感覺到了從腰上傳來的舒服感,不自覺的嚶嚀一聲,側着自己身體,嘴角泛起陣陣笑漪。
懷着孕的她似乎身上被套上了一團溫潤的光環,美麗的更加不可方物,只是脾氣也有所見長,可靈氣也越發的逼人,爲什麼這樣的她更讓他捨不得放手呢?
“莫琪小姐,先生現在不太方便見客,可能您要先回去了。”秘書擋在外面,在此之前老闆早就有吩咐,沒他的命令誰都不能放進去。
“他在裡面正會見重要客人嗎?”如果不是,她作爲未婚妻難道連進去的權利都沒有,說出去怕是要上頭條了!
“是的!”
“那好,我不爲難你。”莫琪很識趣,她知道何時該進退,也知道要什麼時候給對方面子,既然他有客戶,自然她不能無理取鬧,轉身就朝電梯走去,電梯門剛打開,裡面就走出一個女人,一身貼身司機的裝束,這是在有錢人家都會看到的一個職位,專門用來接送自己主人開車的司機,同時還兼做保鏢。
不過這個司機她似乎在哪裡見過,緊盯着女司機的身影,竟然見到她進了喬燁的辦公室,不是說在見重要客戶,不允許閒雜人進去的嗎?一個司機難道算不上閒雜人,莫琪魅力四射的眸子凝成了一個弧度,猛然間有一個答案出現在腦海裡,她的嘴角隨着事情的逐漸明瞭翹起一個陰寒的弧度,轉身進入敞開的電梯之中。
新年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有一句話叫入鄉隨俗,可她乾爹卻從來不按常規出牌,傳說中的新年從來都不會讓傭人特意做準備,依舊當做普通日子來就好,可一旦到了他們國家所該有的節日,必須樣樣都來的齊全,雖然他留在這裡沒幾次,也沒在這裡過過幾次節日,但每年還是不能少,辛好她對於節日也麼有多大的感覺,大概也是因爲沒那個氛圍,所以情緒不濃可有可無。
她最喜歡冬天的兩種天氣,一個是下很大的雪,一個是天氣非常晴朗,她最討厭陰沉着的天氣,要下雪又不下雪,要出太陽又不出太陽,讓人難受的很。
還好今天是下着大雪的,不是那種不上不下的天氣,凌沫悠身上穿着長款的黑色羽絨服,因爲身材很高挑,所以顯得特別有氣質,而且與往日淡雅的風格不一樣,頭髮因爲
太長都低盤在了一起,臉上沒有塗沫任何的化學物質,卻依舊如外面的雪一樣,白嫩細滑,澈亮無雜的眸瞳像嬰兒一樣,那是會讓人心動的地方。
她的確挺美,當然也算不上特別出色的那種美,只是讓人看了很舒服,不討厭,甚至有些喜歡的美,越和她相處約會發現,稍稍冷漠情緒下的她在撒嬌的時候讓人多麼的無法抵制,當她表露出害怕神情時那雙眼睛的色彩讓人有多麼懊惱自己對她所做的傻事。
那就是她的魔力,她無意散發,別人也無法複製,同時卻也讓接觸她的人一點點彌足深陷而不自知。
她就站在寬大的玻璃前看雪,同時在想着昨晚的那個夢,夢裡的情景很可怕,她夢見自己和爸爸媽媽坐在一輛車裡,車速並沒有多快,爸爸開着車,自己和媽媽坐在後面,因爲心情很好,她還唱着歌,爸爸透過後視鏡看着她笑的很幸福,媽媽時不時的還在親吻她的額頭,那是大雪過後的天氣,路上的積雪還有很多,而他們是要回老家趕去與奶奶、哥哥過年,同時也是打算將他們都接回城裡住。
車內的歡聲笑語將車外冰寒的天氣都排斥在外,她身上穿着爸媽纔給她買的新衣服,旁邊是她送給哥哥、奶奶的禮物,想着今晚又能和哥哥放鞭炮,她激動的就想跳舞。
“爸爸,你說哥哥會不會生我氣呢?”她站起來,小手扒着爸爸的座子,輕聲細語的問着,天真的眼睛裡帶着點點的憂愁。
“哥哥爲什麼要生你的氣,說給爸爸聽聽。”他的這個小女兒呦真是太懂事了,有時候甚至懂事的讓人心疼。
她諾諾的低着頭,握着自己的小手,“因爲爸爸媽媽只能帶一個先去城裡,卻是我先跟着去了,把哥哥自己留在這裡,總覺得對哥哥很不公平。”
這就是他十二歲的女兒,已經有了自己獨立的思想,知道喜怒哀樂,也知道去體貼關心她人,“他不是還有奶奶陪着嗎?放心沒事的,哥哥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你忘了嗎,上次通電話的時候他還說想妹妹你了呢!”
“是哦,太棒了。”聽了爸爸的話,她擔憂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安心的躺在媽媽懷裡,感受着來自媽媽身上特有的想起。
正當一切安詳平穩的時候,突然車子前方的山體開始滑坡,只聽一聲巨響,是樹木斷裂的聲音,轟隆隆的大雪從山上不斷滾落,似千軍萬馬,來勢洶洶,天際之間只剩下一片的灰暗,爸爸見此情況,立刻將車子轉身離開,哪知道再快的速度都超不過山體的滑落,在羣山之中,他們的車子就像是一隻小螞蟻,逃之不及,避之不恐,已經完全處於死亡狀態。
她聽見爸媽相互大喊了一聲,頓時自己被兩具溫暖的身體包圍在一起,直到此刻她纔有了反應,明白過來父母的所作所爲,揪心的痛瞬間襲上她的大腦,她不要爸媽死掉,她不要自己一個人活着,知道她有多想反過來自己去保護他們嗎?她好難過,好傷心,好無助,誰能來救救她的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