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人緊緊摟住,脣上是一片熾熱,還有那熟悉的味道,那種味道,曾經讓她瘋狂的迷戀過,而如今再嗅到,只覺得胃裡一陣翻天覆地的噁心。
顧言汐瞪着眼睛,拼命的想要推開他,握緊拳頭用力的捶在他肩上,可是毫無用處。
裴錦程沒有放開她,反而越摟越緊,越吻越深,堅韌的舌頭撬開她緊閉的牙關,探進她口中,肆意的橫掃,似乎想要榨乾她所有的津液。
若不是顧及她有傷在身,他非要將她摁在牀上好好收拾一番。
顧言汐在掙扎時,早已觸碰到傷口,疼的她想叫卻叫不出聲,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裴錦程感覺到了,急忙放開了她,見她臉色發白,心裡不由得一緊:“汐汐,你怎麼了?”
問出口才反應過來,一把掀開被子,撩起衣服一看,果然,紗布都被鮮血染紅了。
一時間後悔不已,急忙叫來醫生重新包紮傷口,直到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他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汐汐,對不起,我弄疼你了。”醫生出去後,裴錦程在牀邊坐下來,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了。
“沒事……”似乎懶得和他說話,連責備都不想,“我累了,你走吧!”
“你吃點飯,吃完我就走。”裴錦程輕聲哄着。
“放着吧,我餓了就吃。”
看着他的樣子,裴錦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不想管她,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反正無論怎麼哄她,她也不會領情,他何必讓自己這麼累?
起身想要走,但終究還是沒有站起來,只是輕聲道:“汐汐,我剛纔說的都是真的,你別再慪氣了,先把身體養好,好不好?”
“你好煩。”
“你把飯吃了,我立馬就走,不煩你了。”
“不會再碰你的東西,走的時候把它拿走,謝謝。”顧言汐別過身體,緩緩躺下身。
一股怒氣直衝裴錦程心頭,他站起身,真的提着飯盒離開了。
不碰就不碰,他還求着她不成!以前就是太寵她了,寵出一身的壞毛病。
她若能隨隨便便放棄他們之間六年的感情,他也就……他還是不會放過她!這輩子都不會放過她!
裴錦程真的氣急了,邁着長腿很快就下了樓。坐在車子裡,煩悶的拿出一根菸點上。
俗話說,解愁消愁愁更愁,那煩悶的時候抽菸,必定是越抽越煩悶,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讓喘不過氣來。
放下車窗,隨手將煙扔了出去,正準備開車離開,忽聽外面傳來一道女孩子的罵聲:“喂,你這個人丟東西怎麼不看着?把我的裙子都弄壞了!”
裴錦程擰了擰眉,轉頭看去,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站在外面,穿着一條淺紅色的連衣裙,他的目光在她裙子上掃了掃。
女孩子見他目光看過來,害怕他會跑掉,急忙伸手抓住車門:“看什麼?弄壞了我的裙子,你不打算賠償嗎?”
裴錦程心裡煩的很,懶得和她一般見識,從錢包裡拿出一疊百元大鈔遞過去:“讓開。”
女孩子愣了一下,看到他那一副做錯事情還不以爲然的樣子,心裡就來氣,接過他手中的鈔票,用力仍在他身上:“有錢了不起啊?你那麼大方,怎麼不去資助貧困災區啊?在這裡炫耀個什麼鬼?”
裴錦程被她罵的愣頭愣腦,這是個什麼情況,她自己說的要賠償,他賠給她,她居然罵他有錢了不起!
她簡直有病!
裴錦程想想就覺得氣,想要跟女孩子講講道理,卻發現她已經走遠了,他氣得一掌擊在方向盤上。
坐了片刻,他將散落在車上的紙幣撿起來放進錢包裡,隨手將錢包仍在副駕駛上,錢包與座椅上的飯盒互相碰撞了一下,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轉頭看過去,見那飯盒還放在那裡,只覺得頭疼不已,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提起飯盒下車,再次上了樓。
走到病房門口,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住了,目光直直盯着裡面的兩個人,是濃濃的怒氣。
一個男人坐在病牀邊,正陪着顧言汐說話,而顧言汐,心情大好的吃着他帶來的早餐。
裴錦程一看到她對其他男人笑的那麼開心,就覺得渾身難受。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飯盒,更是怒火中燒。
他一大早起來給她做早餐,送早餐,哄着她吃,她不領情就算了,一句好話也沒有!
不吃他的早餐,其他男人的早餐吃的那麼香甜,真是氣死他了!
但他也不能提着飯盒進去,她都已經吃過別人送的早餐了,他再送去,豈不是很尷尬?
想了想,他去了護士站,將飯盒放在了那裡,又才往病房走去。
等他再次回到病房門口時,那個陪着顧言汐吃早飯的男人已經不見了,他以爲自己看錯了,四處望了望,還是沒有見到那個人的身影。
由於病房門是斜對着病牀,裴錦程剛纔並沒有看清楚那個男人是誰,但他隱隱約約已感覺到,那個男人會介入他和顧言汐的感情之間!
不允許,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顧言汐坐在牀上看書,見裴錦程進來,硬是震驚的反應不過來,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但她若無其事,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繼續翻着手裡的書。蕭子琰擔心她在病房裡無聊,特意帶了幾本書過來給她,她真心覺得蕭子琰是個溫柔又貼心的好男人,好到讓人無法挑剔。
裴錦程在她旁邊坐下來,她不理他,他也不煩她,就靜靜地坐在他旁邊。他就坐在這裡,看看還有哪個男人敢來靠近她!
到了中午,裴錦程買來飯菜,本以爲顧言汐不會吃,他又要費時費力的去哄她,沒想到……他纔將飯菜放下,她自己就拿起來吃了。
顧言汐覺得,蕭子琰不但人好脾氣好,心思還很細密,她不想吃飯,被蕭子琰的一番話洗了腦,現在是有飯不吃覺得對不起自己。
她也不想再跟裴錦程鬧了,鬧着也沒意思,只想快點養好傷,然後出院上班,讓生活進入正常的軌道。
她與他……結束了!
在醫院住了幾天,顧言汐就出院了,顧言姝將她帶回家,一打開門,屋裡張燈結綵的佈置震驚的她以爲開錯門了!
這都是什麼情況?誰把家裡弄成這樣的?
就在她百思而不得其解之時,忽然想起“砰”的一聲,隨後是五顏六色的彩紙才上方紛紛揚揚的飄灑下來。
誰放的禮炮?!
她就出個院而已,至於弄得像結婚一樣嗎?
顧言汐懷着忐忑的心走進去,一個男人從裡面施施然走了出來,他穿了一件天藍色的t恤,淺灰白的牛仔褲,還是如四年前那樣陽光帥氣,卻多了幾分成熟。
她望着他,那樣的不可思議!
忽然想起和他的第一次見面。
那年,她才十六歲,還是一名高中生,在上學的路上,他的車子經過她旁邊時,將地上的泥水濺到她的裙子上,他沒有說對不起,甚至連車子都沒有停一下。
她氣得撿起地上的磚塊,一直追過去,恰好前面不遠處有紅路燈,他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被她攔住了,她二話不說,用手中的磚塊,砸壞了他車子的擋風玻璃。
他們的開始,是一場賭氣,一場較真,一場誰也不讓誰。
他們的結束,是他看着她、幫着她追到裴錦程,然後默默的退身。
時過境遷,他又回來了。
周昊然走到她面前,張開雙臂:“恭喜顧大美女出院。”
顧言汐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身體傾向前和他擁抱了一下:“什麼時候回來的?”
最近是怎麼了?曾經離開的朋友,一個個都回來了!
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
“昨天。”周昊然眸中是滿滿的愧疚,“一直不知道你家出了事情,回來才聽我媽說起……”
“咳咳!”顧言姝站在一旁咳了兩下,打斷了周昊然的話。
周昊然彷彿才反應過來,笑着道:“我們吃飯吧!”轉身走進廚房,一邊端菜一邊道:“我在德國學了一些西方菜,你們來嚐嚐。”
顧言姝立馬過去幫忙:“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吃西餐了。”
顧言汐深深吸了一口氣,周昊然回來,實在是出乎意外,當年他不聲不響的就走了,她還以爲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沒想到……
她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走過去幫忙拿碗筷。
三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顧言姝刻意說一些周昊然以前追顧言汐的趣事,周昊然自己笑的沒心沒肺,惹得顧言汐坐在一旁尷尬極了。
顧言姝很討厭裴錦程,每次看見他就有一種想要打他的衝動,所以,她允許顧言汐與任何人在一起,唯獨裴錦程不行。
她想撮合顧言汐和大boss,可兩個人好似都沒有那個意思,大boss喜怒不形於色,害她一點都看不透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問。
恰好這個時候,周昊然回來了,雖然他們沒有開始過,可曾經,周昊然爲顧言汐做過太多事,隨便說一說都足以讓人感動。
周昊然自己很喜歡顧言汐,但他知道顧言汐喜歡裴錦程的時候,他沒有因愛生恨,而是幫她一起追裴錦程。
這個事情,真的讓顧言汐感動過。
所以當年他悄無聲息的離開後,她氣過他!
三個人吃完飯已經是九點多鐘,顧言姝找藉口離開了,偌大的房子裡,就剩下顧言汐和周昊然兩個人。
“這些年,你在德國做什麼?德國美不美,好玩嗎?”顧言汐笑着問,明明是很好的氣氛,因爲顧言姝的離開而變得有些怪異。
“好玩啊,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你去,免費的哦!”
“天下真有免費的午餐?”
周昊然笑而不語,隔了片刻轉頭看着她,似認真,似玩笑:“聽說顧大美女單身了?”
顧言汐愣了一下,笑着點頭:“是啊,你消息倒是挺快的!”
“那我不是又有機會了?”
“你不怕歷史重演啊?”
“我就沒有怕過的事。”周昊然大拇指撫了撫下頜,很認真的看着她:“言汐,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昊然,我不值得……”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周昊然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跟我說?是覺得我們的關係連一個朋友都算不上嗎?”
“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煩你。”顧言汐當時也沒想到要找他幫忙,就算是想到過,她也不會找他。
“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言姝都跟我說了,我真恨自己當初就那麼一走了之,我應該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周昊然將她的手牽起來,輕輕抵在下頜,“言汐,既然你和他分手了,我們就把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全部忘掉,一切從頭開始,嫁給我好不好?”
顧言汐被他突然的表白驚嚇的說不出話來,這……這是在求婚嗎?
房子的大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了,裴錦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