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號吹醒了睡夢中的朱友康,他急急忙忙起了牀,先把宿舍裡的馬桶提到廁所。這已經是他每天的習慣,他不是宿舍長,但是,他在執行宿舍裡的一切紀律,並且是自動的、自覺地、自願的。
他對同宿舍的人經常講的一個問題,就是大家都要把宿當做自己的家,不管是什麼事,不要讓別人提醒,就像做自家院裡的活計一樣,要爭着搶着去做。
他對別人這樣說,他自己更是這樣帶頭做。他是宿舍裡最優秀的分子,無論什麼事,他都是第一個衝在前面,幹在前面,從不猶豫。在他的帶動和影響之下,整個宿舍形成了積極向上的小集體。
馬桶是最髒最苦的差事,沒幾個人願意幹,朱友康就第一個搶着提到廁所。回來後,到水管底下衝衝頭、洗洗手臉,然後去教室開門,迎接同學們進教室放書本。
放完書本,體育委員已經站在教室門口,吹哨整隊。大個子在西,小個子在東,女生在前,男生在後,男女生各分兩隊。初中一班整隊是最快的,一般不超過三分鐘。
等大隊伍拉到操場上的時候,高中有個別班級甚至連隊列還沒有整好。全校隊列出列最快最好的四個班就是,初中一年級的一班和二班,高中文藝班和體育班。
這是爲什麼呢?難道陳竹和蘇鑄是神仙嗎?哎,你還別說,他們和神仙差不多,甚至他們比神仙還厲害。除了學生一個怕字外,最主要的是,這幾個班級的學生已經養成了非常好的生活學習習慣。
這這良好習慣的養成是最難能可貴的。學校裡大會小會,校長劉學堂總是這樣告誡其他班主任:“這不是學生怕不怕的問題,也不是班級團結不團結的問題,而是一個最珍貴的行爲習慣養成的關鍵問題!”
五百米的跑道,人滿爲患,跑步是衡量一個班級體育水準和團隊精神的標準之一,好的班級呈均速前進狀態,差的班級往往是或慢或快,因爲慢需要追趕,結果變快,快了又被前面的隊列擋住,出現擁擠,只好再次慢下來。
這樣的循環往復,上操效果很糟糕。氣得幾個體育老師在操場分工監督,有時候也會揚起拳頭,拿出要打拳的姿勢嚇唬學生,結果欲速則不達,隊列一緊一鬆的,倒是幫了倒忙。
跑完操,初中在前,高中在後,列隊回到各班教室。這時距離上第一節早讀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朱友康早早站在操場大門內側,等着高中體育班的到來。
張慧敏在隊列裡已經看到了朱友康,沒等跑回教室,他就出列和朱友康一起快速奔向宿舍西邊的黑洞處。一邊走着,朱友康大致介紹了他昨天看到的情況。
張慧敏走到黑洞邊沿,撥開雜草,一個剛剛能鑽進人的小洞,出現在他倆面前。
張慧敏要鑽進去看個究竟,被朱友康擋住,他從牆根折了一根大約有兩米長的木棍,先伸進洞穴試探一下,這黑洞底下深度和硬度。因爲昨天有些混黑,沒有看到裡面,今天正常的光線基本可以看到黑洞底部的大體情況。
幾天沒有下雨,從棍子頂端情況看,裡面沒有淤泥,也不是太深,大約又一米五六左右。張慧敏在中丘中學平墳時,往墳洞裡鑽過,有着特殊的經驗。他們開始的時候還以爲是一座空墳。
他拿着朱友康遞給他的木棍,慢慢下到黑洞底下,裡面很黑,看不清牆體是什麼樣子,也看不到黑洞裡有什麼東西。朱友康跑到宿舍找來幾根火柴划着,這才大致看了一下。
裡面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除了淤泥就是雜草。但是,他發現牆體光滑,形狀規則,像是家裡做飯的鍋竈。爲了把情況搞清楚,朱友康把張慧敏拉上洞來,自己又拿着木棍親自下去仔細看了看。記下了黑洞長寬深度大體尺寸和牆體形狀。
朱友康之所以這樣做,他是考慮到了何海雲的父親何樹坤。這位蓬州縣頂級文物鑑定專家最有權威處理這一件事情。這樣想着,還沒有爬上洞來,早讀上課的鐘聲已經敲響。
朱友康爬出黑洞之後,和張慧敏一起又找了一些樹枝和雜草,把黑洞遮擋嚴實,他倆私下裡做了一個約定,先保守秘密,等何海雲的父親有了結論,再向學校彙報。
朱友康在下午第三節課的時候,纔有機會見到何海雲。他把何海雲叫到一邊,像耳語一樣把這兩天的所見所想,包括昨天晚上遇到的女鬼,和做的怪夢,都一五一十地講給何海雲聽。
何海雲感到朱友康真是一個神秘的人物,像是福爾摩斯探案一樣,鬼鬼秘密的。朱友康請求何海雲爭取早日把問題向她父親彙報,爭取早日揭開黑洞的真相。
何海雲聽了朱友康繪聲繪色的講述,也覺得這個黑洞有謎團,需要及早揭開這黑洞的面紗。所以,就爽快的答應了朱友康的要求。
朱友康看到今天的何海雲更加漂亮,禁不住想去親近一下。何海雲是個矜持的女孩,她沒有顯示出主動的意向,朱友康蠢蠢欲動的衝動慾望立刻被壓在了心底。心裡想,這何海雲比那紅燒肉罐頭好吃多了,只想一下子把她吞進肚子裡。饞的他只剩下搓手得分。
他從不曾想過,這時的何海雲已經不是中丘中學的何海雲。而在他眼前,何海雲仍然是中丘中學的那個何海雲。兩個人這時的心,已經不像中丘中學時那樣單純了。
何海雲只有走着瞧的心態,他不敢貿然給朱友康私通另有他人關照的半點消息。他心裡明白,自己是喜歡朱友康的,只是迫於母親的壓力和母親那個領導的壓力,暫時應付而已。
不過有一點她是需要向朱友康講明白的,那就是爲什麼串蔓的牆上沒有交流了。
這個問題也是朱友康接下來要問的問題。“海雲,這幾天很忙嗎?”朱友康終於忍不住發話了。
“嗯,是忙了一點。”何海雲本想和平時那樣跟朱友康說實話——不忙。可是話到了嘴邊,臨時改爲忙了一點。給自己沒有交流找一個藉口。
“嗯,等忙完了,串蔓的牆上咱們還繼續!”朱友康接着說道。
“哎,可是……”何海雲顯得和平時不一樣,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既然你忙,那就忙吧,這事以後再說”朱友康甩出來一句很痛快的話。
何海雲不知道怎麼給朱友康一個臺階,倒是朱友康給她搬來了梯子,何海雲爽性順着梯子爬起來“是的,是的,等忙完了這陣子吧!”
其實,何海雲很作難。張峰這個老社會混子,開學沒幾天就盯上了他們的秘密。何海雲不這樣做,也是爲了更好地保護朱友康,生怕在平靜的湖水了投下巨石,那樣的話,她怕激起來的波浪掀翻本來自由航行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