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嵐咳嗽兩聲,想要反駁,擡頭卻看到殷北辰面色陰沉。
“我……我不是爲了你好麼……”一句解釋越說越心虛,最後沒了生氣,夏嵐低頭,在已經長大比自己還要高的兒子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殷北辰知道母親秉性不壞,她從嫁進殷家那天,就被父親好好的捧在手心,這麼多年過去,早已沒了那些心機,她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安離。
她肯定是在見到安離之前,被人誤導,由此對安離產生了負面印象,殷北辰知道緣由,卻不知該如何解釋,當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產生偏見的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是枉然。
三人在辦公室內僵持下來,寂靜將他們籠罩。
殷北辰是生氣,不知道說什麼好,安離是害怕,怕說錯話,留下夏嵐一下,左右看看,不想認錯,也逼着自己低了頭。
她還是不忍心跟兒子死磕:“那……那算是我做得不對。”
“什麼叫算是你不對?”殷北辰不由把高聲音,說完,才意識到面前的人是他母親,有閉嘴不言了。
“好嘛。”夏嵐這才勉強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安離,道:“這週末殷家又一場家宴,讓她一起來吧,算作是我冤枉她的補償。”
這哪裡是補償,分明是又一撥刁難,殷北辰剛想提安離拒絕,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安離卻打斷了他的回答:“多謝伯母。”
夏嵐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很快轉過頭去。
殷北辰回到公司,夏嵐也不準備在這裡繼續待着了,瞥了安離一眼之後,就離開了公司。
送走夏嵐,殷北辰叫住了想要回辦公室繼續工作的安離,將她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安離不會自導他還有什麼事情,關好門,茫然地回頭:“還有什麼……”
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殷北辰的懷抱給打斷了。
抱着她的人身體微微顫抖着,他將臉深埋在她的肩膀上,安離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有些擔心:“你怎麼了?”
殷北辰的聲音有些發悶:“阿狸,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安離一愣,隨即笑開了:“沒關係,這不算什麼。”
夏嵐不過就是多說了兩句話,也沒有對她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殷北辰道:“昨天我回家,聽管家說,從上次你的事情被雜誌曝光,家裡就一直收到各種關於你的資料,都是抹黑,母親原本不信,但這次電視曝光,她實在坐不住了,纔來找你的。”
夏嵐跟樑谷梅不一樣,樑谷梅是不願意兒子跟一個家世不好的女人在一起,夏嵐卻是被人誤導,以爲安離的人品有問題。
而且她自己的兒子自己很瞭解,殷北辰雖然沒想向家裡提起,但看到他的態度,就知道他已經認定了這個人。
夏嵐護子心切,做出的事情自然就有些過分了。
安離是很理解這種情緒的,而且很羨慕。
她母親早逝,父親又不關心她,想來是沒有一個人能在婚姻大事上這樣爲她擔心了。
可安離卻是理解,殷北辰便越覺
得過意不去,他終於將安離放開,道:“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爲之,等熬過這段時間,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提起這個,安離神色一黯,不管到底是誰將資料寄給了夏嵐,內容如此詳盡,肯定少了不安家人的幫忙。
“還有你母親的事情。”看着安離黯然,殷北辰難免也心疼起來,低聲安慰道。
安離點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玩笑道:“說那麼遠,還是想想眼下怎麼辦麼?你猜伯母週末晚上,準備拿我怎麼辦?”
殷北辰瞬間一臉苦惱。
既然是家宴,會參加的肯定不止安離一人,這天週末,安離跟隨殷北辰來到了殷家大宅,看着面前氣勢恢宏的建築,安離玩笑道:“難怪你媽媽不肯認我,這樣的家族,我自己都不敢進去了。”
安家也算是世家,可比起殷家,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殷北辰這段時間被折騰的不輕,聽到安離這麼說,當即苦笑:“你就別取笑我了。”
安離笑笑,不說話了。
兩人挽手走進殷家大宅,男俊女美,姿態親密,遠遠看上去,也是郎才女貌。
殷宅二樓大廳,夏嵐站在正對着大門的那個窗戶邊上,看着外面走進來的安離跟殷北辰,嫌棄地撇了撇嘴。
她的身旁,站了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女人,她跟夏嵐一起向外張望着,看到夏嵐的動作之後,不由輕笑道:“伯母,這姑娘看着不錯呀,跟堂弟挺般配的。”
幾番爲難不成,夏嵐現在對安離充滿了厭惡,一點都聽不得別人說她好,當即反駁道:“你知道什麼,總之,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殷溪幕撇嘴,一聳肩,做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
而這時,殷北辰跟安離也已經進了屋,殷家家宴中,安離可是張生面孔,她剛一出現,就引來了一道驚訝的目光,當看到她是跟殷北辰站在一起的時候,目光的主人更是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安離聽到動靜回頭望去,卻見一人斜倚在沙發上,俊美的面容與殷北辰有幾分相似,可比起殷北辰的冷峻鎮定,他不光坐姿懶散,連表情都賤賤的。
見到安離看他,索性站起身來,朝着安離的方向走了過來。
“嘿,美女,你是跟着殷北辰那根木頭來的麼?”
木頭……居然這樣形容殷北辰,安離沒繃住,眼角流露出一絲笑意:“你好,我叫安離,你是?”
那人十分爽快,伸出手就要跟安離握手:“我是他的堂弟,殷冬鈺。”
安離伸手,正要跟着人握手,殷北辰卻忽然回身,給了殷冬鈺一巴掌,將他的手揮開。
然後一把將安離拉到身後,用不善的口氣對殷冬鈺道:“你特別閒?”
殷冬鈺揉着被打通的手,訕笑了兩聲:“我就是認識一下,不用這麼護食吧?”
說着,又不老實地對着安離嘿嘿笑了一聲。
安離哭笑不得。
“別理他。”殷北辰不滿皺眉,他這個堂弟風評很差,雖說不至於對安離下手,可看着他接近,他就覺得不爽。
說着就要
帶安離離開,還沒走兩步,就有人喊了殷北辰一聲:“北辰。”
衆人擡頭望去,卻見二樓樓梯口,站了一個穿紅色裙子的女人,她皮膚白皙,塗了大紅色的脣彩,看上去格外有氣勢。
“伯父喊你。”她脣角勾起,強調道:“你一個人。”
剛到殷家,周圍一切對安離來說還是陌生的,一聽殷北辰要走,她立刻緊張起來,鉗住殷北辰的手不自覺用了一下力。
殷北辰察覺到她的緊張,想要拒絕殷溪幕。
誰知,一擡頭,卻見樓梯上,夏嵐冷冷地往下看着。
說話的人是殷溪幕,但這恐怕還是夏嵐的意思。
殷北辰深知在這個時候得罪母親,安離肯定會更加難過,只好一咬牙,將安離往殷冬鈺身旁一推:“幫我照顧好她。”
殷冬鈺一攤手:“儘管去吧。”
看着殷北辰往二樓來了,夏嵐也跟着走了。
偌大一個客廳,除了傭人,就剩下了殷冬鈺跟安離兩個人。
安離有些緊張,但殷冬鈺卻很隨意,他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似是覺得不夠,磨蹭了一下,又恢復了剛纔半躺的姿勢。
看得安離哭笑不得,這人是有多懶?能躺着絕不坐着。
“伯母做事情向來雷聲大雨點小,你不用緊張。”看着安離站在站那兒,殷冬鈺道:“來做,讓堂哥回來看到我讓你坐着,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安離走到另一側沙發旁坐下,一邊好笑道:“扒了你的皮?你也太誇張了。”
“誇張?”殷冬鈺兩眼一瞪,表情頗爲喜感:“你肯定是被他斯文敗類的外表給騙了!他那個人,表面看文質彬彬,內裡禽獸不如!”
殷冬鈺看上去很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安離索性順着他的話題問了下去:“怎麼禽獸不如了?”
殷冬鈺似乎跟殷北辰有不小舊怨,立刻坐直了身子,滔滔不絕地將講述着他們小時候,殷北辰給他下的那些絆子。
雖然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他的表情卻很誇張,逗得安離只想笑。
“有一次他半夜打遊戲睡過頭,第二天遲到,老師問他爲什麼,他偏要說給我補習,結果我爸聽到消息後,硬是將我藏起來的試卷找到,把我打了一頓,他呢,遲到還賺了一份表揚。”殷冬鈺搖頭晃腦,十分感慨:“他不就是仗着外表乖巧,討人歡心嘛,說什麼都信他!你可不要……”
話沒說完,殷冬鈺身後,便響起了殷北辰陰沉的聲音:“不要什麼?”
殷冬鈺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從沙發上滾下去,回頭去看,卻見殷北辰沉這個臉站在他身後,而殷北辰旁邊,是殷家家主殷項弘。
一想到面前這人就是殷北辰的父親,安離立刻緊張地站起來,殷項弘卻只是瞥了她一眼,問道:“你就是安離?”
安離立刻點頭,她嚥了口唾沫,想要說些什麼,殷項弘卻已經轉頭,往別的方向走去了。
殷北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離開了。
殷項弘跟殷北辰離開後,殷冬鈺才似鬆了一口氣一般,小聲道:“可算是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