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盛晚躺在病牀上,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帶着的都是惶恐的表情,不住的搖動着,小手緊緊的抓着自己身下的牀單,將其弄出來的都是褶皺,聲線低低沉沉的,泛着的都是囈語:“媽……不要啊,媽……”
盛晚的聲音低沉的厲害,在安靜的環境之中都幾乎不可聞,模糊的聽不清楚。
彷彿就連睡夢中的盛晚都不敢大聲的說話一般。
豆大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了下來,滴到了濡溼的枕頭之上,睫毛不斷的顫抖着,泛着的都是恐懼的念頭,聲音被壓制的越發的低沉了下來,幾乎是含在了口中:“不要走,媽……不要留我一個人……”
母親的死亡,父親的置之不理,頭七未過就進入家門的那對母女。
不斷的在盛晚的夢中出現又消失,旋轉在她的身邊,縈繞着她不斷的奸笑着,泛着的都是夢靨。
恐懼感席上了盛晚整個人,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冷汗,浸染了髮絲,帶着的都是沒有蒸發的濡溼,小手愈發的用力捏着牀單和被罩,褶皺的幾乎不成樣子。
“媽……”
聲線含在口中,盛晚瞬間從牀上彈坐了起來,虛弱的她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力氣,睜眸瞬間看見的白色,擡手就扔到了地上。
被子滑落,幾乎沒有聲音。
不斷的喘息着,盛晚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只不過是在做夢罷了,只是夢境,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還是盛如玉的算計,一切的一切都是夢境,只是夢境。
大口大口呼吸,盛晚不斷的喘着粗氣,黑澤的瞳孔中泛着的都是渙散,身子有些狼狽的縮在了角落裡面,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雙膝,滿臉的淚水沒有任何的擦拭,依舊停留在臉上。
盛晚身子隱藏在黑暗之中,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都是孤寂和脆弱的味道,看上一眼,致命的厲害。
盛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安靜的坐了多久,腦子中又想着的是什麼,雙眸泛着的都是空洞,細細的盯着腳下的白色牀單。
這就是盛晚不喜歡醫院的原因,當年她的母親就是這麼安安靜靜的死在病房之中的,身上蓋着的都是白色的單子,就宛若是醫院裡的牀單一般,身邊安靜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就算是一夜夫妻百夜恩的盛俊舟都沒有去,更加沒有看她一眼。
死的那般的波瀾不驚不是嗎?
同樣,噩夢中驚醒的盛晚身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出現,額頭上汗津津的,臉上掛着的依舊都是淚水,安靜的抽噎着,眼神中帶着的都是放空。
時間過去了良久,盛晚的精神才平復了下來,眸子淡淡的擡起,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沒有看到殷安睿的身影,空蕩的空間之中沒有任何一個的存在。
反倒是門口隱隱約約的聽到了殷安睿的聲響,也不知道在那裡打了多長時間的電話了,語氣中帶着幾分着急的味道:“安安到底怎麼樣了?雙胞胎本來就要好好的護着,怎麼那麼不小心讓她差點小產了?”
安安差點小產?
盛晚安安靜靜的坐在穿上,將自己努力的團成了一個團,下巴擱在了自己的膝蓋之上,一張蒼白的小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有乾涸了的淚痕掛着,不透人氣。
盛晚聽着門外的動靜,殷安睿聽說安安小產脾氣似乎是上來了,也不顧這裡是不是醫院,又是不是深夜,猛然的將聲音拔高了起來:“安安現在在哪兒呢?我馬上過去。”
電話那頭也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殷安睿擡腳就準備朝外走,皮鞋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的明顯,但是卻在病房門口停了下來。
盛晚沒有動,保持着自己的姿勢,盛晚不知道自己是想要用這般的姿態讓殷安睿心疼,還是算準了殷安睿因爲安安的事情太過心急而不會進來,長長的睫毛閃動了一下,帶着的都是安靜的氣息,呼吸聲也幾乎沒有。
頓了幾秒的時間,皮鞋的主人沒有進來,擡腳便朝着遠處走去了,聲線似乎低了下來:“嗯,我馬上過去,你等我一下。”
說完,殷安睿可能是將手機掛斷了,安靜的空間之中就只剩下了皮鞋踩在地面上發出來的“踏踏踏”的聲音,從進至遠,沒有做絲毫的停留。
最終,皮鞋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盛晚嘲弄的勾起了嘴角,帶着的都是諷刺的笑意。
自己不過就是個小寵,還妄想和祖宗相提並論,不是可笑是什麼?
殷安睿趕到路佩玖那裡已經是凌晨五點的事情了,路佩玖看着風塵僕僕趕過來的殷安睿,眉梢輕輕的皺了皺,淡漠的臉上帶着的都是關心,上前給了殷安睿肩膀一拳:“你不是在照顧盛晚嗎?怎麼還真的過來了?”
路佩玖猛然的提到了“盛晚”這個名字,讓殷安睿的眉骨狠狠的跳了一下,他似乎纔想起來自己離開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給盛晚留下任何的消息和紙條。
薄脣輕抿了一下,殷安睿想到差點小產的安安,便將這般的事情直接扔到了腦後,揚眸,視線之中帶着的都是陰沉:“安安怎麼樣了?”
路佩玖頓了頓,嘴角泛出來了淡淡的笑意:“沒事的,只不過是動了胎氣,也沒有小產那麼的嚴重。”
“到底是這麼回事?”
殷安睿聽到安安沒有事的時候,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身子懶散的坐在了沙發中,趕過來的時候他一直都提心吊膽着,這個時候身上疲倦的感覺瞬間都涌動了出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忍不住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樑,眼眸中帶着點點的狼狽,但是眸子中帶着的都是銳利,直直的朝着路佩玖看了過去,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其實事情也不復雜,不過就是安安不小心被人推了一把,差點摔倒罷了。
“被人推了一把?”殷安睿的眉頭皺的更加的緊了,眼神中帶着的都是銳利。
整個G市明明都知道安安是他殷安睿心中的暗殤,是他不能夠動的地方,卻還敢這麼的膽大包天,竟然想要和他作對。
而殷安睿問出來這個問題之後。路佩玖的臉色也稍稍的不對勁了一點,薄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拍了拍殷安睿的肩膀:“行了,這件事情就別追究了,安安已經平安無事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繼續追究下去,不僅僅是路佩玖的選擇,更是安安自己的選擇。
安安不想要讓自己的事情糾纏那麼多的人。
但是他們都忘記了殷安睿卻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主兒,眉梢狠狠的皺着,帶
着的都是陰沉的氣息,眼角眉梢泛着的都是陰鷙:“到底是誰?”
在殷安睿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下,路佩玖沒有辦法纔將那個人的人名說了出來:“是盛如玉。”
盛如玉?
盛晚的妹妹?
這件事情和盛晚有關?
路佩玖一看殷安睿的表情就知道殷安睿是誤會了,連忙擺了擺手,淡漠的臉上帶着幾分的辯解:“我原本不想要給你說就是害怕你會誤會,雖然這件事情是盛如玉做的,但是盛如玉和盛晚之間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們兩個水火不容的,否則盛如玉也不會五年前將盛晚趕出盛家了。”
頓了頓,路佩玖坐在了殷安睿的身邊,語氣中帶着的都是笑意:“盛如玉甚至還在事後說這都是盛晚交代給她的,要她做的,你說盛如玉的話我們怎麼可能相信?”
殷安睿的眉梢還是皺着,一個字都沒有說。
路佩玖不相信盛如玉的話,但是殷安睿卻覺得一切都來得太巧了,爲什麼盛晚那邊救了自己一命,這邊盛如玉就推了安安,畢竟盛如玉和安安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何盛如玉要自尋死路。
再或者是說,這次的刺殺爲何這般的巧合,在自己心血來潮去給安安買禮物的時候就突然間的出現了。
一開始殷安睿猜測的人是吳夢娉,但是現在看看,盛晚的可能性也很高。
殷安睿眉梢狠狠的皺着,眼眸中帶着的都是綿長的懷疑和猜測。
殷安睿和路佩玖兩個人是兄弟,路佩玖一眼就看出來殷安睿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眉梢輕輕的皺了皺,他越發的是不想要讓殷安睿多想,現在殷安睿就越發的多想。
路佩玖的大掌輕輕的拍了拍殷安睿的肩膀,語氣中帶着的都是勸慰的味道:“安睿,我知道你擔心安安,但是盛晚不是那樣的人,你應該是清楚的。”
路佩玖也不能夠多勸什麼,便只是點到爲止了,將話題轉移了開來:“對了,安睿,你這樣將盛晚一個人扔到病房裡也不好,畢竟盛晚不管怎麼說都救了你一命。”
路佩玖知道殷安睿和安安之間的那些事情,但是卻也不介意。
安安現在喜歡的人是路佩玖,對於殷安睿只不過是她的過去式了,而殷安睿雖然看起來對安安念念不忘,整個G市都覺得安安是殷安睿心中不能夠動的傷疤,是他的祖宗,但是路佩玖卻看得很是清楚,殷安睿對於安安只不過像是丟棄後被人撿去的玩具一般,只是男性的佔有慾作祟。
雖然這般的比喻不太恰當,但是路佩玖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卻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而對於盛晚和殷安睿之間的事情,路佩玖也是身爲兄弟纔會多出這麼一句話來,說實話路佩玖真的覺得盛晚和殷安睿很是相配,而殷安睿對於盛晚的感情也是不同的,雖然說不上是深愛,但是卻是喜歡了。
而殷安睿自己卻沒有發現,甚至還覺得他對盛晚只是金主對寵物。
路佩玖身爲兄弟,有必要好好的幫殷安睿打開這麼個障礙。
但是殷安睿似乎很不想要談起關於盛晚的事情,隨意的擺了擺手:“現在不管這些了,盛如玉在哪兒,是她親口說她所有的行動都是盛晚指示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