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知道自己的話透露出來的信息點實在是太多了,但是這也是盛晚不得已爲之的事情了,畢竟她以前預估錯了殷安睿的性子,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使用了不好的手段,便只能夠將自己最後的底牌給揭了出來。
“當然,如果殷總肯和我合作的話,我能夠讓殷總少出八億三千六百萬,只需十五億兩千兩百萬。”盛晚略帶冷清的嗓音帶着點點的暗示性的痕跡,眼眸中帶着的都是自信:“我相信,這樣的合作,殷總不會不心動的。”
殷安睿的眸子眯的越發的幽深了起來,很顯然,盛晚的話說到了殷安睿的心坎之中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在自己的膝蓋骨上敲打着,殷安睿認認真真的看着面前盛晚這張小臉,原以爲是個有趣的玩物,但是卻沒有想到玩物給了自己這麼大的驚喜,還真是不知道盛俊舟是蠢到什麼地步,才白白的將盛晚這般的人才放手,甚至還越推越遠。
頓了頓,殷安睿的聲線纔在書房裡面響了起來,帶着的都是深沉的痕跡,一雙眸子緊鎖在盛晚的臉上,眸底帶着的都是晦暗的打量:“盛小姐的數學很好?”
“沒有很好,我知道比較聰明罷了。”
盛晚的語氣輕輕巧巧的,同樣的,殷安睿的視線之中也帶着強橋的痕跡,一雙眸子幽深的眯着,薄脣輕抿,一個字都沒有繼續說。
良久,書房裡面沉寂了良久,空氣中帶着幾抹死寂的味道。
盛晚坐在原地,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對面一雙深沉的眸子始終盯在她的臉上,似乎是打量着可利用的價值一般,雖然讓盛晚不反感,但是卻有些尷尬。
畢竟這件事情殷安睿不着急,着急的人是盛晚。
又過了兩分鐘,盛晚實在是忍不住了,手指將身上的浴袍捏出來兩三分的褶皺,語氣中帶着試探性的痕跡,主動的問道:“殷總不心動?”
盛晚原以爲殷安睿會說出來什麼的,但是誰知道他聽到自己的話之後瞬間就笑了進來眼角眉梢帶着的都是矜貴的痕跡,手指舉了起來,在自己的鼻尖撫摸了過去,一雙幽冷的眸子眯着,語氣中多了三分的笑意:“我還以爲盛小姐能夠保持着你的冷靜和傲氣,但是卻不想這麼快就被打破了。”
“我本來就沒有資格在殷總面前繼續保持傲氣不是嗎?”盛晚非常有自知之明,從來都沒有將自己放在一個高高在上的地位之上,面對殷安睿永遠帶着的都是恭敬而疏離的態度,就算是面對着殷安睿身邊的秘書,她也保持着尊重。
雖然不算是委曲求全,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不得不承認,盛晚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看得清事實的人,她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一言就說出了自己所處的地位:“我在殷總的面前一直都是弱勢。”
“盛小姐很有自知之明。”
一句話,也不知道是誇是貶,讓盛晚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夠頷首微笑,臉上保持着自己的從容,手指有些緊張的從依舊濡溼的發間穿插過去:“那殷總的意思?”
殷安睿盯着盛晚那白皙的手指看了三秒鐘的時間,硬實的眉宇顯得十分的淡漠,也沒有回覆盛晚的話,直接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臉上依舊帶着溫潤的笑意,理所當然的下
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盛小姐去休息吧。”
盛晚的臉色瞬間就有一種惱怒的痕跡,畢竟讓她留下的人也是殷安睿,讓她離開的人也是殷安睿,盛晚還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一個人能夠喜怒無常到如此的地步,她還真是見識了。
但是盛晚現在這般的地位,也無法說出任何的話語,只能夠黑白分明的眸子輕輕的眯了眯,頷首:“那殷總早點休息。”
說完,盛晚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動作匆匆似乎是害怕殷安睿再次將她攔下一般。
看着盛晚的背影,殷安睿輕笑了一下,眸中帶着的都是冷豔的痕跡。
第二天早晨,殷安睿按照自己的生物鐘早起,並且在健身房裡健身後便來到了餐廳,但是一路走來,殷安睿並沒有見到盛晚的身影,甚至連最後的終點餐廳也沒有半分的痕跡。
七姨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手中端着早晨的粥品,看見殷安睿之後便直接笑了起來,臉上帶着的都是慈祥的痕跡:“少爺鍛鍊完了?我今天早晨準備的是粥和包子,也不知道盛小姐能不能夠吃得慣,畢竟她不是一直在國外嗎?”
很顯然,七姨昨天見到第一個被殷安睿帶回來家住的女孩之後便格外的上心,專門去查了她的資料,雖然網上寫的都是一些不怎麼好的新聞,但是七姨還是堅持自己眼見爲實,盛晚絕對不是新聞上那種輕浮的女孩。
既然七姨能夠這般的問,就代表盛晚並沒有能夠下來吃飯。
眸子輕輕的皺了皺,穿着白色襯衫,黑色西裝的男人站立在餐廳之中,一貫溫和的眉眼帶着褶皺,語氣中斂上了三分的不悅的痕跡:“盛晚還沒有下來?”
在盛晚的面前,殷安睿疏離的叫她“盛小姐”,可是到了背後,殷安睿便直呼其名,語氣中夾雜着三分的不屑。
七姨一下子就準確的掌控了殷安睿的情緒變化,將手中的包子放在了餐桌上,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慈祥的臉上帶着安撫的痕跡:“那我上去看一看?”
“嗯。”
殷安睿點頭,目送着七姨的背影上了樓這纔將眼神收了回來,但是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擔憂卻在陽光之下被照射的格外的清楚。
很快的,七姨的聲音就在樓上響了起來,帶着的都是急切的痕跡:“少爺,你上來看看,盛小姐發燒了,而且溫度似乎很高。”
發燒?
殷安睿突然間想起來盛晚這個女人昨天好像是淋着雨在自己的車前攔人的,後來也沒有喝任何的藥,甚至沒有能夠好好的洗個澡,洗完澡之後還被自己拉到沙發上說了半天的話。
但是,女人還真是麻煩!
殷安睿溫和的眉眼中閃耀出了三分厭煩的痕跡,但是還是在七姨說完話之後,擡腳就朝着樓上走去。
盛晚的客房在昨天安排好之後,七姨就過來告知過他,所以殷安睿自然是能夠找到地方的。
一進門,就看到盛晚整個人蜷縮在牀上,蒼白色的小臉對着門口的方向,雙手緊緊的抓住被子,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着,整個人顯得格外的可憐,沒有絲毫的血色。
等到殷安睿走進之後,還能夠隱約聽見盛晚的口中發出的都是囈語,口齒不清楚的
說着什麼,殷安睿原本是不想要聽的,更是無意於探查盛晚的隱私,但是奈何等到殷安睿一走進的時候,盛晚的小手就一把從被子裡伸了出來,緊緊的扣在了殷安睿的手腕之上。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還有準確的程度,讓殷安睿都懷疑盛晚是不是在裝發燒。
帶着壓迫感的眸子緊緊的盯着盛晚看了三分鐘,那手腕上炙熱的溫度打破了殷安睿的想法。這個矜貴淡漠的男人蹙着眉頭淡淡的思考了半天,終於還是俯下身子,伸手放在了盛晚的額頭上。
剛剛運動完的大掌帶着微微的熱力,但是這般的溫度和盛晚額頭上的溫度相比,還是略勝一籌。殷安睿的眼眸也立刻就眯了起來,整個人的氣息陰沉了下來。
此時盛晚發燒最少也有三十九度,甚至是四十度了,真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照顧她自己的。
殷安睿的情緒越發的煩躁了起來,剛想要站起身來,盛晚的囈語就再次響了起來,清清楚楚的鑽入了殷安睿的耳朵之中,盛晚口中的聲音帶着的都是狼狽和懇求:“媽媽……不要走,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媽媽?
厭煩的情緒瞬間收斂了起來,一雙顯得清俊的眸子帶着打量的痕跡緊鎖在了盛晚的臉上。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盛晚的母親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而第二個月盛晚的父親盛俊舟就將所謂的真愛鄭婭真從外面接到了家中,甚至還帶進來了一個女兒,一個只比盛晚小一年,名叫盛如玉的小女孩。
明明前個月自己的結髮妻子纔剛剛過世,但是盛俊舟還是能夠在下個月就廣發婚貼,興致勃勃的開始舉辦酒會,一來向G市的人介紹鄭婭真的身份,二來也爲了沖沖喜。
但是其中,誰也沒有問過盛晚的意見,更加沒有在意過她。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都清楚是怎麼回事,那個時候的盛家成爲了G市的茶餘飯後的笑柄,只是大家誰也不說破罷了。
G市的人也非常清楚盛晚的母親葉凌彤到底是怎麼死的,想當初那個被葉家捧在手掌心中的寶貝千金,獨生女兒,就這般慘淡的無聲無息的死亡了過去,還真是不知道如果葉家兩老泉下有知的話,是如何的感慨。是不是有葉氏集團被盛俊舟霸佔的時候那般的傷心。
殷安睿的眸子多了兩分的心疼,原本準備抽回來的手腕也安然的放在了原位,身上面料矜貴的襯衫已經因爲盛晚的動作多了幾分的褶皺,但是殷安睿卻完全都不在乎了。
雖然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矜貴和淡漠,但是動作上卻轉眸朝着七姨看了過去,殷安睿臉上帶着溫和和關心的痕跡:“七姨,麻煩給盛小姐叫下醫生,她現在恐怕很需要。”
七姨立刻笑了起來,眼眸在盛晚和殷安睿之間轉了轉,連忙的點頭,然後轉身快速的離開了,看樣子恐怕是去客廳找電話去了。
看着七姨的身影徹徹底底的從殷安睿的視線之中消失,殷安睿纔將眸子轉了回來,溫淡的視線之中看不出來絲毫的喜怒來,只能夠看見刀工神斧的輪廓之中帶着都是溫淡的痕跡,動作帶着三分的小心,坐在了盛晚身邊的沙發之上。
從始至終,殷安睿都沒有將自己的手腕抽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