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烏雲宛若是黑布一般將天空籠罩,透不出絲毫的光線,只有時不時的閃電將天空驟然劃亮,傾盆大雨好似是要將整個城市淹沒了一般。
身後熙熙攘攘的飛機場就算是在這般的雨夜之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喧囂,身材修長的男人隨意的靠在車身之上,氣息矜貴,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裝,從領帶到袖釦無一不精緻,透露着優雅的痕跡,引得不少的女人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這邊看了過去。
張秘書快步的從飛機場裡走了出來,金絲眼鏡架在了他的鼻樑之上,帶着三分的儒雅,走到殷安睿的面前,語氣中帶着恭敬的痕跡:“殷總,飛機延遲,董事長和夫人準備前往郊區別墅,讓殷總先回去。”
三十年了,殷北辰和安離這對恩愛的夫妻依舊喜歡到處去旅行,在各國享受着他們二人的甜蜜生活,將興言集團就直接扔到殷安睿的肩膀之上。
以前殷安睿還小,這般的情況沒有多麼的明顯,等到殷安睿成年之後,殷北辰和安離便開始變本加厲,三五不時的就來一次“離家出走”,讓殷安睿防不勝防。
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殷安睿對於這樣的現象已經非常的習慣了,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高挺的鼻樑,語氣中帶着三分的無奈:“算了,任由着他們吧。”
說完,身材修長的男人便站直了身子,邁着雙腿朝着後座走去,張秘書立刻聰明的打開後座的車門,等到殷安睿進去之後,再自己回到副駕駛座上坐好。
黑色的賓利很快的便駛動了,緩緩的劃入了車流之中。
雨夜之中到處都是一片的漆黑,唯有車燈在黑幕之中晃動着,慘白色的大燈照射範圍之中,一抹白色站立在殷安睿回家的必經之路之上,雙手輕鬆的垂在身側,低垂着臉蛋,黑色的長髮被雨水打溼,黏着在身後,動作中帶着的都是漫不經心的痕跡。
尖銳的剎車聲猛然的響起,車子危險的停在了女人的身前,冰涼的保險槓撫摸着女人的膝蓋,就像是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一般。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深深的喘息了一下,額頭上冷汗滴落下來,心有餘悸的打開窗戶朝着外面大喊:“誰啊?還不趕緊讓開。”
聽到聲響,女人才緩緩的擡眸,不知道淋了多長時間雨的小臉在燈光中顯得格外的蒼白,手指尖不住的顫抖着,聲音卻冷靜而從容:“我是盛晚,想要和殷總談一筆生意,麻煩殷總花費點時間見見我。”
殷總。
司機不管是肚子中有多少的煩躁,聽見這兩個字之後都不敢說什麼了,通過後視鏡朝着後座上的殷安睿看了過去。
只看見殷安睿有些懶散的靠在了後座之上,雙眸輕磕着,好似剛剛的急剎車對於他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膝蓋上點着,發出來的聲音被窗外不斷沖刷着的雨聲所掩蓋。
似乎是察覺到了司機的視線,殷安睿緩緩的擡眸,視線若有似無的朝着車前的盛晚看了一眼,脣側醞釀着縷縷的笑意。
張秘書立刻聰明的出聲提醒道:“殷總,盛晚是盛家大小姐。”
盛家大小姐?就是那個五年前被繼室之女擠到國外去的盛家大小姐啊?
眼眸輕眯,
殷安睿的眼眸深處略過縷縷的笑意,聲線低沉而戲虐:“去給盛小姐打把傘,女孩子的身子矜貴,可受不了這樣的寒氣。”
張秘書立刻稱是,從車子中拿了一把黑色的大傘走了下去,通過不斷被雨水沖刷的玻璃,殷安睿清清楚楚的看見張秘書走到了盛晚的身邊,黑色的大傘罩到了盛晚的頭頂之上,襯托的盛晚的身軀更加的嬌小。
張秘書看了一眼渾身已經溼透了的盛晚,眼神不敢隨便的亂看,垂眸輕聲的說道:“盛小姐,我們殷總讓您上車。”
“謝謝。”
就算是如此的狼狽,盛晚也保持着她最基本的從容,道謝之後,站在張秘書的身邊,兩個人公用着同一把傘走到了車邊。
張秘書將盛晚送到了後座之中,自己這纔回到了副駕駛座上。
車子再次被駛動了起來,清涼的車廂溫度讓盛晚輕輕的打了一個寒顫,也不管自己身上的雨水,擡眸,黑白分明的杏眸直直的朝着殷安睿看了過去,眸子猛然一亮,帶着三分的驚豔。
頓了頓,盛晚的聲線依舊保持着冷靜且涼的痕跡:“殷總,我想要和你談……”
盛晚剛剛開口,殷安睿強勢性的話語就將她的話柄給奪了過去,眼眸中斂着的都是輕笑,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擺了擺:“先不說這個,讓張秘書給你一條毛巾擦擦,別感冒了。”
說着,殷安睿的視線從盛晚那張白皙的小臉上繞過,垂眸看向了腳下純羊毛毯子上被盛晚身上雨水所打溼的地方,外面的雨水實在是太大了,順着盛晚的衣角就流向了地毯,聚成了一片小水渦。
殷安睿的眸子深處閃過了三分的不喜,卻抿脣什麼都沒有說,修長的手指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之上,帶着三分的懶散。
聽到殷安睿的話,盛晚的眸子顯然是一亮,帶着三分的驚喜,她在別人的口中聽說殷安睿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從小順風順水慣了,所以一般人根本就摸不透他的脾氣秉性。
原本盛晚還信以爲真,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纔來攔殷安睿的車,想要殊死一搏。
但是誰能夠想到殷安睿竟然是這般溫和的一個人,和傳聞中的那個人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張秘書一直豎着耳朵聽着後面的動靜,他跟在殷安睿的身邊快十年的時間了,還是第一次看見有女人有幸坐上殷安睿的車子,再想着殷安睿的脾氣,所以他一直害怕會出現什麼不可預估的事情。
一聽見殷安睿的話,張秘書立刻在第一時間將毛巾從置物櫃中找了出來,轉身遞到了盛晚的面前,臉上的笑意帶着三分的溫淡和疏離:“盛小姐。”
“謝謝。”
盛晚臉上帶笑,白皙的手指從張秘書的手中接過,開始擦拭着自己的黑髮。
車中的溫度清涼,和外面的高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盛晚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冷意,白色的裙子全部被雨水給澆溼了,緊黏在身上,讓盛晚不舒服的厲害。
輕輕的動了動身子,盛晚有意無意的將已經溼了的毛巾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擋住了裙底的風光,脣線之上維持着最冷靜的弧度,黑白分明的杏眸擡起,朝着殷安睿看了過去,眼神中不帶絲毫的複雜,有的只是乾淨
和冷清的痕跡:“殷總,我……”
再一次的,盛晚的話還沒有說完,殷安睿便強勢性的將盛晚的話柄給搶了過去,修長的手指堵在了肉色的脣瓣之上,溫熱的溫度讓盛晚稍稍的一怔,擡眸有些混沌的痕跡。
殷安睿的聲線溫柔的厲害,眼眸中斂着的都是笑意,眯眸:“噓,我說的話沒有聽懂嗎?我現在需要的是安靜,我覺得,乖女孩是不會打擾我的。”
在殷安睿的視線之中,盛晚的眸子輕輕的眯了眯,原本已經勾勒好的笑意全部皸裂開來,潔白的齒貝咬了咬自己嫣紅的脣瓣,所有的話語全部都盛晚重新咽回到了肚子之中,嘴角扯開了一抹冷笑的痕跡。
她剛剛竟然還覺得殷安睿是一個溫和的好男人。
對,殷安睿的外表是很溫和,眉眼中沒有絲毫的強迫,但是整個G市又有誰能夠讓殷安睿真正將自己的手段拿出來呢?
興言集團,低調強勢,富可敵國。
殷安睿,優雅神秘,隻手遮天。
但是不管殷安睿怎麼展現,他那骨子中噙着的卻全部都是冷銳的痕跡,沒有絲毫的掩飾。
紅脣瞬間抿了起來,盛晚不置一詞,看着殷安睿的手指收了回去,放在了他自己的下巴之上,眼眸朝着外面的雨夜看着,似乎若有所思的味道,身上充斥着的都是慵懶的痕跡。
賓利緩緩的在雨夜裡行駛着,黑色的雕花大門打開了,車子劃到了別墅的門口。
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股雨水的味道直接衝入了盛晚的鼻腔之中,佔據了他的呼吸道。
張秘書站在外面,恭恭敬敬的將黑色的雨傘交到了殷安睿的手中,然後一臉歉意的看着盛晚,語氣溫和:“盛小姐,傘就只有兩把,還要麻煩盛小姐和我一起打傘了。”
盛晚看着殷安睿的身影直直的朝着別墅門口走去,背影和黑色的傘融合到了一起,渾身上下乾爽,只有鋥亮的皮鞋之上有着點點雨珠的存在,動作乾脆利索,沒有絲毫的停留,就好像是沒有盛晚這個人一般。
盛晚將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臉上帶着的都是溫和的笑意,小心翼翼的從車上走了下來,臉上帶着的笑容噙着從容,點了點頭:“麻煩張秘書了。”
“不麻煩。”
雨傘很大,容下張秘書和盛晚兩個人綽綽有餘,再加上張秘書有着紳士風度,有意無意的將傘朝着盛晚這邊傾斜,所以等到盛晚進入玄關的時候,身上病沒有多澆什麼雨水,頭髮也只是有些濡溼的痕跡。
別墅裡的溫度是中央空調控制的,全年都是最舒適的27攝氏度,可是這樣的溫度對於渾身淋溼的盛晚來說,有些微低。盛晚站在玄關中,雙手抱臂,身上忍不住的開始發抖,鼻尖輕輕的抽動了一下,低眸打了一個噴嚏。
一旁的張秘書側目過來,視線中帶着關心的痕跡。
可是,這般的動靜都沒有能夠換取殷安睿的一個回眸,在玄關換好鞋之後,便直接朝着樓上走去,腳步沒有絲毫的停留的痕跡,從盛晚的角度看過去,側臉顯得格外的冷漠矜貴。
盛晚忍不住的輕輕的皺了皺眉,聲線從容清脆:“殷總,天色太晚了,能不能麻煩在你這裡借住一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