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女人在酒吧內久經沙場,這樣的陣仗怎麼可能嚇到她,當下不退反進,更加貼緊了殷北辰。
偏偏此時,旁邊隔間裡頭沉默了一晚上的人,突然走出來了。
安離原本準備去上個廁所,一拐彎,就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她腳步微頓,當看清楚殷北辰在做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殷北辰一擡頭,也看到了她。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安離清澈的杏眸中漸漸泛起驚訝,她沒想到殷北辰也會來這種地方,而且還跟一個女人抱在一起。
隨即,她便反應過來,自己恐怕是打擾了對方的好事,當即低頭,側着身子從隔間旁的走廊離開了。
留下殷北辰一人,憤恨地咬了一下牙。
緊貼在他身旁的女人極會看眼色,剛纔這兩人短短一瞬間的對視,她就已經明白的差不多了,見安離走開,媚笑着湊近了殷北辰,道:“帥哥,你喜歡那種類型的?”
這女人跟牛皮糖一樣,推也推不開,剛纔又被安離看到,殷北辰破罐子破摔,直接閉眼任由她坐在自己身旁。
見他不說話,那女人不甘心的撇了撇嘴,還要再說些什麼,路哲回來了。
路哲一眼看到貼在殷北辰身旁的女人,就笑了起來:“誒呦,豔福不淺嘛!”
殷北辰睜眼,啐了他一口:“你怎麼纔回來?”
他都快要被這女人煩死了。
路哲這才笑笑,動手將酒吧女趕走。他以爲殷北辰喝了一晚上,應該差不多了,誰知剛打開一瓶新酒,殷北辰便伸手搶了過去,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咕嚕咕嚕灌了半瓶。看那鬱悶程度,比剛纔有過之無不及。
他離開這短短十分鐘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鬱悶成這樣?因爲剛纔那個女人?路哲搖搖頭,總覺得有些蹊蹺。
但兄弟要喝酒,他總得陪着,兩人就這麼一直喝到了深夜,路哲電話響了。
掛斷電話,路哲的臉色有點難看:“完了,我媽來查崗了,她問我在哪。”
路哲家教很嚴,即使成年,家裡人也不喜歡他出入這種地方,聽到他這麼說,殷北辰隨意擺了擺手:“你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路哲擔憂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好像也沒醉得找不到家,去前臺結了賬。
幫殷北辰給他的助理打了個電話後,路哲再三囑咐殷北辰等段佑過來之後再走,這才披上外套,離開了酒吧。
留下殷北辰一人坐在角落中,眼神迷離,表情卻冷靜得可怕。
他的酒勁終於在忍耐了半宿之後涌了上來,此時酒吧稍微安靜了一些,舒緩的音樂更是降低別人的防備,他在桌上趴了一會兒,便再次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盯着安離的電話看了一會兒,殷北辰做了一件他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做的事情,他撥通了安離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兩聲,很快就被接通了,那頭很安靜,安離的聲音輕柔地傳了過來:“喂?”
“……”
“喂?誰啊?”安離已經到家了,正準備休息,
電話就響了,她接通後對方卻不說話,連喊了兩聲,都只能聽到那邊嘈雜的背影聲與那人粗重的呼吸聲。
她剛接電話的時候也沒看明白,這好像是殷北辰的電話……安離想着,便將手機屏幕放到眼前又確認了一遍,確實是殷北辰沒錯。
“喂,殷總?你有事麼?”
又問了兩聲,那頭終於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殷北辰似乎是動了一下,然後輕聲喊道:“阿狸……”
他的聲音模糊朦朧,帶着濃重的鼻音,一聽就是喝醉了。安離皺眉辨別了一下他的背景音樂,試探地問道:“殷總?你還在酒吧?”
那頭沉默了很久,殷北辰才似醒非醒的恩了一聲。
然後他就不說話了。
安離擡頭看了一眼鐘錶,發現已經接近十二點了,這人竟然喝到現在……她不知道殷北辰爲什麼要自己去酒吧喝酒,可總覺得這事情跟她脫不了關係,糾結之下,也跟着沉默了。
良久,就在安離都快要睡着的時候,殷北辰又說話了:“阿狸,你來接我……”
他哼哼着,聲音像是撒嬌。
一個大男人,在深夜用這樣的聲音說着話,安離很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想拒絕,卻拒絕不了,掙扎了片刻,就答應下來。
那頭似乎終於等到了回答,電話啪得一聲,掛斷了。
安離有些呆滯地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此時已經十二點半了。
她竟然答應一個醉鬼,在這種時間去酒吧接他……接到他然後呢?她只知道他在隔壁小區,又不知道具體那間房,難不成還要將人帶到家裡來?
但總不能將人丟在酒吧不管吧?他醉成那個樣子……
經過一番思想掙扎,對殷北辰的擔憂最後還是佔了上風,安離又從舒適柔軟的被窩中爬起來,披上衣服下了樓。
好在那家酒吧離她家並不遠,十分鐘後,安離就在酒吧發現了殷北辰。
到了之後安離才發現,殷北辰好像醉得並不厲害,見她到了,還知道冷靜的點頭打招呼。
她有些無奈,走上前道:“殷總,你沒喝醉?剛纔跟你說話,你怎麼不應呢?”
問完之後,殷北辰毫無反應,依舊神情漠然地靠在沙發上,跟安離兩人大眼瞪小眼。
安離跟他瞪了一陣子,才意識到這人確實是醉了,只是醉了之後表現出來的方式有些與衆不同。
平日俊美利索的殷總面色發紅的靠在沙發上,表情嚴肅殺氣騰騰,眼神卻是朦朧迷茫,白日整齊的西裝敞開着,潔白的襯衣解開兩個釦子,露出好看清爽的鎖骨線。
他的樣子性感又冷傲,但又意外的透着一股詭異的萌感,看得安離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高冷的殷總動了一下,似是不滿地哼了一聲。
這表現可真萌……安離在心中感嘆一番,認命的將包包斜挎在肩膀上,騰出雙手,準備扶着這個醉鬼離開酒吧。
但出乎她意料的時候,醉酒中的殷北辰竟然還維持着基本的行動能力,被她輕輕一扶就從沙發上站了
起來,雙腿也不打顫,整個過程中只需要她幫忙引導一下方向就可以了。
安離不怎麼費力地將殷北辰扶出了酒吧,站在街邊,正準備打車,便看到街對面一輛黑色賓利停了下來,她掃了一眼,便將視線重新落到了來來往往的出租車上。
她沒有注意那輛賓利,但那輛賓利的主人下車後,卻是直直地衝着她走了過來。
“安小姐,請把北辰交給我。”
蘇清研似乎是匆匆從家裡趕過來的,連身上家居服都沒換,一身簡約棉布衣衫穿在身上,夜色燈光中的她竟然有幾分溫婉。
不過,她面對安離的表情就有些不太客氣了。
安離對這人印象也不太好,當即皺眉:“殷總喝醉了,他讓我過來的。”
她還記得蘇清研喜歡殷北辰,而殷北辰對她沒有興趣……萬一這女人趁着殷北辰喝醉對他做什麼,那第二天殷北辰豈不是要掐死她?她總要問清楚纔好。
但蘇清研卻將安離的解釋認作了拒絕,唯一一點耐性都消失殆盡,直接指揮身旁一起跟着來的司機:“帶殷少走。”
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搶人。
安離哪裡肯讓,暗中握緊了殷北辰的手,道:“殷總打電話叫我來的,你要帶走他,至少要說明白帶他去哪。”
蘇清研冷笑:“安離,你以爲你是誰?不要因爲北辰對你好一點,就得意忘形!“
剛纔路哲給段佑打電話的時候,蘇清研就站在旁邊,她是用強硬的手段纔將段佑摁在殷家,自己得到了這個極近醉酒後的殷北辰的機會,沒想到一下車就看到安離跟她在一起,當時氣得肺都要炸了。
安離攔着不讓她將殷北辰帶走,蘇清研話說的就沒那麼客氣了。
安離也不是那種人人揉捏的軟柿子,見蘇清研這種態度,越發確定了不能講殷北辰交給她,她伸手,硬是將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殷北辰擋在身後,道:“我說了是殷總打電話讓我來的,不管你是誰我是誰,都要遵循殷總自己的意思!”
她急於辯解,便沒有注意到話語中的歧義,但蘇清研卻要被氣炸了:“你不要得寸進尺!我是他的青梅竹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兩家又是世交,他媽媽跟我很熟!他喝醉了,理所應當讓我來處理!”
安離翻了個白眼,很想吐槽一句,又不是夫妻,憑什麼就理所應當了。
但看蘇清研的樣子,她這句話說出來,就別想善了了。
無奈,只好將目光轉向殷北辰,詢問道:“殷總,你要跟她回家麼?”
別說,殷北辰表面模樣還是很唬人的,他神情冷淡,似乎並沒有失去意識,聽到安離的問題後,也乾淨利索的搖了頭。
就是不說話,就是很高冷。
蘇清研卻以爲他生氣了,她不怕跟安離糾纏,卻怕殷北辰生氣厭惡她,當下換了一副笑臉,解釋道:“北辰,你跟我回去吧,伯母知道你喝多了還沒人開車,很擔心你的。”
聽到蘇清研提到伯母,殷北辰似乎有所觸動,他眼皮抖了一下,薄脣輕啓,似乎是要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