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前臺所說的那家酒店在機場外面,機場那麼大,他們還要拎着行李走到外面去。
而且就算到了,對面也不一定有房間。
司徒皺眉,陷入了糾結了。
在她猶豫不決得時候,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手臂,有人在她身後道:“幫我們把房間定下來吧。”
司徒轉頭一看,發現是李陌軒。
李陌軒見她回望,道:“難道你想去對面的酒店碰碰運氣?”
司徒看了一眼外頭的大雨,遲疑着搖了搖頭。
“這不就結了?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兩人說話的功夫,就已經辦好了入住手續,前臺接待將李陌軒的身份證還給他,一邊笑道:“兩位感情真好。”
聽到這句,李陌軒跟司徒的表情一同變得奇怪了起來。
“二樓,401號,兩位慢走。”
將李陌軒跟司徒引入電梯,前臺就回去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氣氛有些奇怪,李陌軒看上去削瘦,也是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司徒跟他站在一起,頓時覺得電梯都擁擠了幾分,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一下。
好在到二樓的距離很短,電梯很快停了下來,司徒搶先一步出了電梯,往401號房走去。
司徒以爲,在酒店跟李陌軒一起湊活一晚上,已經是最糟糕的經歷了,誰知第二天早上才發現,只有更糟糕,沒有最糟糕。
她起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格外沉重,撐了兩下又暈暈沉沉跌了回去。
旁邊李陌軒早就起了,見她的異樣,上前查看之後,訝然道:“你發燒了。”
“啊?”司徒燒得懵懵懂懂,還想繼續從牀上爬起來,一邊道:“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她昨天晚上並沒有脫衣服,還穿着昨天的小禮服,別提多難受了。
李陌軒皺眉道:“你要出去?去幹什麼?”
司徒的腦子現在不太好用,暈了一會兒,才遲鈍地回答:“去上班啊。”
說完,還看白癡一樣看了李陌軒一樣,彷彿他問了什麼很奇怪的問題一樣。
李陌軒則是哭笑不得,人都這樣了,居然還想着去上班,她怎麼不上天呢?
“躺下,我去給你買藥。”李陌軒伸手,又將司徒摁了回去。
司徒十分不滿,但她病得昏昏沉沉,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很順利就被推倒了。
被推倒之後的司徒驚恐地抓着被子,道:“你想幹什麼?”
李陌軒被這句話噎了個正着,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司徒一眼,道:“還能做什麼?做我想了很久的事情。”
司徒表情更加驚恐了。
李陌軒卻伸手幫她將被角掖了掖,然後便轉身離去了。
到了樓下,李陌軒才發現大雨不僅沒有停歇,反而越演愈烈,想要出門,只能冒雨。
司徒還在發燒,這種天不適合她去醫院看病,但藥還是要吃的,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爲了好看忽視了舒適
度,昨天晚上穿着睡了一夜也就罷了,現在生病了還要穿着那樣的衣服,他光想想就難受。
不管怎麼樣,司徒也是因爲過來接他才被困在這裡,纔會生病的,李陌軒沒有多少猶豫,問酒店借了把傘之後,就衝進了雨幕中。
而樓上的司徒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生病了,身體越來越沉重,意識雖然還是清醒的,但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她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就覺得渾身發熱,口乾舌燥。
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礦泉水,掙扎着坐了起來,瓶子拿到手,卻怎麼都擰不開。
氣得她將瓶子往地毯上一扔,然而什麼用都沒有,瓶子在地攤上滾了兩圈,渾身不知道她已經渴得嗓子冒煙了。
處境淒涼的司徒不由埋怨起來,李陌軒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好歹她還是爲了他纔會變成這樣的,看她生病,居然連被熱水都不給她準備。
是想渴死她麼?
司徒家境雖然沒有崔家殷家那樣優越,但也是從小被父母寵着長大的,哪裡受過這份委屈,尤其是生病的時候,平常她還可以堅強,但人病了,心便跟着變得脆弱了起來,坐在牀上半晌都不見有人來,居然哼哼唧唧低聲哭了起來。
李陌軒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身形瘦小的司徒蜷縮在牀上,委屈地哭着,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他一看就着急了,急忙上前,道:“你怎麼了?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司徒聽到他回來,心中壓抑的委屈更是抑制不住,一邊仰頭,一邊回答,哭腔拖得老長:“你——”
剛從外面回來的李陌軒一臉懵逼,他就是出去買個藥,怎麼又得罪了這位大小姐?
卻聽司徒道:“我渴,我想喝水……”
“……”李陌軒滿頭黑線,感情真是渴哭了?
司徒小姐的畫風就是跟別人不一樣,連哭的理由都如此與衆不同。
見她哭成這個樣子,李陌軒原本是心疼的,可一想到她哭得理由,什麼心疼都飛走了,他甚至忍不住勾了嘴角。
可惜,司徒小姐雖然哭得眉眼模糊,但眼神還是很好的,李陌軒這邊一勾脣角,她立刻就發現了,當即不幹了:“你不給我水喝,還笑我!”
這下倒好,剛纔只是哼哼唧唧掉兩朵淚花,現在變成嚎啕大哭了!
李陌軒這下慌了,又是給倒水,又是給喂藥,忙忙碌碌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將司徒的情緒安慰下來,而他也被累得精疲力竭。
從前跟安離在一起的時候,安離別提多怪了,生病這種事情,甚至都不會告訴他,在他面前出現的永遠都是一個狀態最佳的安離,所以他並不知道一個女生哭泣來該如何安慰。
而更久遠跟陸思語在一起的時候,情況也不相同,陸思語是那種稍微有些嬌氣的女生,不管什麼毛病總要大呼小叫,不過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有時候李陌軒就不怎麼將她的喊叫放在心上。
可司徒跟這倆人都不同,這女孩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可有時候又
明察秋毫,讓人無法忽視她那顆細膩的心。
但不管那樣,司徒都是堅強而樂觀的,讓人無法將她跟哭泣這樣的詞語聯繫在一起,更別說是這哭的這麼誇張了。
所以李陌軒看到司徒的眼淚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手足無措,一個不經常哭的人哭了,那她肯定是很難受的。
但是司徒哭泣的理由又那麼……
總之,就是讓人哭笑不得,當回事不行,不當回事也不行。
就跟她相遇的開始,是一個風格的。
不過眼下的情況顯然不容許李陌軒多想,好容易將司徒的情緒安撫下來,餵了藥,他將買來的衣服拿了出來,道:“我出去,你把衣服換上吧。”
喝了水,吃了藥,窩在被子的司徒覺得渾身暖烘烘的,情緒也跟好了很多,雖然眼角還含着淚珠,但卻已經能好好地跟李陌軒說話了:“什麼?”
李陌軒沒再說話,而是將衣服遞了過去。
司徒這個時候才發現,李陌軒的衣袖溼了,褲腳也溼了,顯然是剛從大雨裡回來。
她這才遲鈍的想起這裡是酒店,並沒有給他們預備好的感冒藥,而這衣服也明顯是他剛從外面買回來了。
司徒後知後覺地恢復了理智,對自己剛纔又哭又鬧的行爲十分慚愧,她想跟李陌軒說點什麼感謝一下他,李陌軒卻已經爲了避嫌,到房間外面去了。
司徒摸了摸完全乾燥,感覺不到一點溼意的衣服,心情複雜。
手軟腳軟的司徒換好了衣服,纔將李陌軒喊了進來,此時他整個人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從那種渾渾噩噩地狀態中恢復過來,又想起一件要緊的事情:“對了,我要給安離打個電話,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崔聞雁結婚,她請假可只請了一天,現在算是無辜曠工。
聽到安離的名字,李陌軒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不過他很快就恢復過來,轉身幫司徒拿了手機。
司徒將他那一絲表情的變化看在眼中,卻沒吭聲, 而是撥通了安離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就傳來了安離的聲音:“你沒有去公司麼?”
司徒想到之前無故請假,將自己丟在公司的那段時間,心中有種“終於報復回來”的痛快感,也顧不上身體的難受,笑了出來:“你也有今天啊阿狸,我跟你說,這都是報應。”
電話那頭的安離十分無奈,道:“你現在在哪裡?”
司徒頓了一下,猶豫着沒敢說自己在酒店,只道:“昨天下雨,我回家的是不小心淋了點雨,現在在發燒,今天我就不去公司了。”
說起昨天,電話那頭的安離也是奇怪,昨天司徒接到捧花之後就去打電話了,這電話打得可好,只道婚宴結束,都沒再看到她,今天又說生病不來了,安離越發奇怪,道:“你該不會是出去跟別人約會了,晚上沒回家吧?”
“咳咳咳咳……”雖然不是約會,但情況差不多的司徒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一陣咳嗽之後,臉漲得通紅:“你說什麼昏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