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後的照片十分清晰,她避無可避。
安離道:“你什麼時候去見過我母親?爲什麼要去見她?”
樑谷梅不忿道:“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時候?都那麼久了,不記得了!再說,我去見我老公養在外面的小三,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麼?!”
“但是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在我出現在安家之前,你沒見過我母親!也不知道她是誰!”對於這個,安離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大約是因爲安離的口氣太過嚴厲,樑谷梅方纔的氣勢陡然一萎,結巴了一下:“我、我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了。”
“是嗎?不記得了?”安離淡淡道:“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選擇怎麼樣?下個月月初就是我的訂婚宴,要麼你就回答我的問題,要麼在訂婚宴之前,不準再逼迫哥哥去相信,否則的話,我就再訂婚宴當天將你拒之門外。”
“你!”樑谷梅沒想到向來溫厚的安離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兩眼一瞪,差點當場暴起。
安離卻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她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當年在安家的時候,她吃喝用度都是用了安家的,所以不管樑谷梅跟安懷雅對她做了什麼,她都不反抗,不抱怨,就連最後樑谷梅要她離開安家,她也一聲不吭地答應了。
如今她也不欠安傢什麼了,所以也不會再讓這些人欺負她了。
想了想,安離又道:“我手裡還有百分之五的股份繼承權,等我結婚之後,我會將這部分繼承權讓給哥哥。”
她可以靠自己活得好好的,不需要依靠安家。
假如母親在世,她應該也不希望她將來跟安家有什麼牽扯的。
樑谷梅原本不願,卻沒想到安離能夠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是斤斤計較之人,就算是半分利益都要緊緊抓在手中,更別說百分之五的股份。
本來還要想方法從安離手中摳出來的股份安離自己說放棄了,樑谷梅當下點頭:“好,我答應你。”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不過你要給我立一個書面的合同。”
她不相信安離。
安離自然是無所謂的:“我會把條件都加進去的。”
樑谷梅知道就算繼續給安栩晟相親,他也是看不上別的女孩子的,用這樣一件事情換她一直想要的股份,在樑谷梅眼中是很合算的。
而對安離來說,她本來就不想要安家的東西,如今能廢物利用換哥哥跟崔聞雁一個緩和的機會,也是很合算的。
於是,一樁買賣,雙方皆大歡喜。
從小房間出去的時候,樑谷梅臉上甚至還帶了笑容,看那表情,殷北辰毫不懷疑站在門口送行的時候,說不定她還會再來一句“下次來玩”。
殷北辰很不喜歡跟安昊鬆周旋,既然安離出來了,兩人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頂着安昊鬆的再三挽留,兩人離開了安家。
上車之後,殷北辰忍不住問道:“你跟她說了什麼?她高興成那個樣子?”
安離便將股份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又問道:
“你不會生氣吧?”
殷北辰道:“我爲什麼要生氣?”
“百分之五啊,每年的分紅都不是個小數字。”好歹安家也是個運營了上百年的大家族,雖然如今隱約有沒落的架勢,但若真的能拿到這筆錢,安離大概也能做一個吃喝不愁的二世祖了。
雖然一樣經不起揮霍就是了。
這麼想想,居然還覺得挺惋惜的?
殷北辰像是看穿了安離心中所想,在旁邊涼絲絲道:“你嫁給我,殷家的家產可以讓你任意揮霍一輩子。”
這都能泛酸?
相當無語的安離看了殷北辰一看,玩笑道:“是啊是啊,我們殷總最有錢了!”
安離是無心玩笑,但落入殷北辰耳中,卻更像是對他能力的調笑了,看着自家媳婦兒不將自己的能力放在心上,殷北辰頓時心生不滿。
要知道但凡是男人,被人質疑能力不夠總是會炸毛的,不管是賺錢養家的能力還是某種不可言說的能力,都是一樣的。
於是炸毛的殷總決定回家買一大堆奢飾品,將他家總是懷疑他的小媳婦兒給埋起來。
安離完全不知道殷北辰在想些什麼,平白無故打了個噴嚏。
她卻以爲天亮了自己感冒了,揉揉鼻子決定今天晚上回家給自己加一包板藍根。
安離回家之後,立刻找律師擬定了跟樑谷梅說好的合同,然後送到安家去讓樑谷梅確認。
看到合同上完全按照自己想的寫,樑谷梅很是高興,捧着合同便去安昊鬆那裡邀功。
這些日子以來安昊鬆對她不冷不熱的,樑谷梅總想着借這件事揚眉吐氣一番。
誰知合同剛拿到安昊鬆面前,就被安昊鬆扇了一巴掌,樑谷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又被打了,猛地跳了起來,扯着嗓子喊道:“你爲什麼又打我!安昊鬆你個老不死的,我好不容易把家裡的股份收回來,你憑什麼打我!”
安昊松原本就生氣,聽樑谷梅還敢反抗,更是怒火中燒:“打你?我打的就是你!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這種時候把股份要回來,不就是昭告天下我們要跟安離斷絕關係!”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安離不搭理他這個當爹的,樑谷梅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這種蠢事。
兩人目的不同,一個覺得自己做對了,一個覺得對方做錯了,根本就談不到一起。
安昊鬆這些日子脾氣漸長,而樑谷梅憋屈了很久也不甘示弱,雙方很快吵到一起,震得家中僕人管家都不敢上前。
樓上臥室中,被關在家中好久的安懷雅聽到樓下的動靜不僅沒有下樓查看的意思,甚至還脫了鞋子鑽進被窩中捂緊了自己的耳朵。
其實這些日子來,樑谷梅已經不是第一次跟安昊鬆爭吵了,兩人每次都要鬧得天翻地覆,一開始她還下樓去勸,然而在一次卻差點被兩人一起打了之後,她就再也不肯下樓了。
只好將自己裹在被子中,假裝聽不到那些嘈雜紛亂的聲音,卻在心中想着,這都是安離造成的。
若不是她
,安家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家不成家。
想到她即將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安懷雅更加怨恨了。
夏嵐都已經開口讓兩人結婚了,殷北辰自然是行動迅速,只是有人動作比他們還快,週一去公司上班的時候,安離便發現消息已經泄露出去了。
不過泄露消息的人明顯對她有着很深的敵意,只說殷北辰要訂婚了,卻沒有提及新娘的名字。
公司的同事都在猜測是誰捕獲了殷總的心,不過想到平日殷北辰那冷清模樣,大家都覺得肯定是位大家族的千金,所謂訂婚,也不過是家族聯姻罷了。
不過這樣一來,安離便變成了公司內的衆矢之的。
如蘇慶雲之流者,跟安離有過過節,又知道她跟殷北辰關係親密,如今聽到殷總要訂婚的消息,往日被壓下去的氣焰又重新高漲起來。
以至於安離早上一進公司,便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勢,旁邊人竊竊私語就算了,居然還有人擋在她的面前不肯讓路。
彼時安離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到這動靜,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王姐。
王姐在公司內待得時間最久,爲人也最圓滑,這種事情問她肯定不會錯的。
誰知安離給王姐發信息的約她中午出來吃飯,對方卻根本沒有回覆她,安離打電話過去,接是接了,那頭卻傳來一陣十分嘈雜的聲音。
好像很多個人說話,大概中間有提起她的名字,但卻聽得不太真切。
安離皺眉,沒有呼喊王姐,而是在電話這頭耐心地聽着。
“你還跟着那女人一起說謊,她是許給你什麼好處了麼?”
“嘻嘻,是呀,訂婚請帖送你了麼?送你幾張了呀?”
不懷好意的笑聲中,王姐的聲音顯得遙遠而模糊,她笑着,似乎是想要給衆人打個圓場:“這還不是沒有開始麼?誒,上班時間到了,快走吧,要不遲到了。”
安離正想不明白王姐爲何會用這種口氣說話,便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
是司徒若雲。
若雲的聲音可比王姐的尖銳多了,而且聽上去也更加憤怒,她大聲道:“不知道哪裡傳來的小道消息就捧着當個寶貝,她不是殷總的未婚妻?難道是你麼?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得上麼?!既然配不上,就別肖想了, 白費力氣!”
旁邊說話嘲諷時還算勉強平靜的女人在司徒若雲這一大串話出口之後瞬間炸了,電話中的聲音再次嘈雜起來,聽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司徒若雲果然是司徒若雲,一出口就跟別人不一樣。
安離頭疼扶額,總算知道王姐爲什麼要接通這個電話,卻不吭聲了。
安離在電話這頭大聲喊道:“王姐,你們在哪裡?!”
也不知道王姐到底聽到了沒有,安離一邊往外走一邊聽着那頭的動靜,直到她出了辦公室走到電梯門口,才聽到那頭王姐模糊的聲音:“我們在三樓……門口。”
中間的聽不清楚了,安離只好先下了三樓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