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謾罵和詆譭,多多少少都被夏雲初聽進去了,她不是想着要怎樣,但是她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麪皮自然是薄了點。還沒能夠做到對人們的羞辱做到熟視無睹。
她又不能公然反駁,這樣只會越鬧越大,已經有人拿出手機拍照了。夏雲初只想趕緊將厲天昊送回家。不想讓他再受這些人的荼毒。
語言暴力總是很可怕的。
夏雲初動作輕柔地幫‘厲天昊’整理脖子間的圍巾,將他的臉重新包裹起來,只露出一對漆黑的眼珠子。
“天昊,陳醫師說過你不能吹風,怎麼還露出來了?你可以在車上等我的。晚上回去皮膚疼了可怎麼辦?”夏雲初想起陳醫師叮囑的話,心裡有些擔憂道。
“謝謝老婆關心。”‘厲天昊’的聲音十分沙啞低沉,這句只有他和她能夠聽到。
他伸手撫上夏雲初嬌嫩的兩頰,她也沒有閃躲,任由他粗糲 的指腹摩擦着自己的臉頰。
‘厲天昊’隨後又將手指纏繞住夏雲初的髮尾,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每次見面都必須做的動作。
場景變換得很快,一下子就成爲了蹲在地面耐心地給丈夫整理衣領的妻子,和坐在輪椅上的丈夫,兩人正在旁若無人地秀恩愛。
人羣中忽然有人驚詫說道:“我想起來了!難怪這個女的這麼眼熟,她是大四服裝設計專業的夏雲初!”
於是人羣中再一次沸騰起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四服裝設計的夏雲初嫁人了,還嫁給一個被大火燒到渾身疤痕的殘疾人!夏雲初瞬間成爲全校學生的飯後茶餘的消遣人物。
或許這個就是厲炎夜想要的效果,讓連大所有學生都知道,夏雲初是他的女人,讓某些人別惦記着。
至於爲什麼要帶上人皮面具和有着怎樣的用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夏雲初沒有理會那些認出她的人,繼續替‘厲天昊’整理衣領,沒有半點難堪,更加地淡定從容。
將‘厲天昊’滑落到膝蓋的薄毯拉到大腿上面,又將他纏繞着自己頭髮的手指拿了下來。
“天昊,我們先回家好嗎?這裡風大,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夏雲初很溫柔,面部表情非常地柔和。溫柔到厲炎夜幾乎要嫉妒,爲什麼這個女人只有對大哥纔會這麼溫柔。
他應了一聲,“好,麻煩你將我推上去了。”
夏雲初便繞到後面,扶住輪椅的手柄,緩慢地推動着。衆人的圍觀目光全程落在一男一女身上,直到他們消失在加長林肯上面。
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只有一個人是靜靜地站着,沒有參與討論。
方鍾浩看着報紙上燒傷的人跟眼前的人做了一個對比,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是學生物的,而且還是讀了研究生,對於那個現象十分不解:爲什麼表層皮膚被嚴重燒傷的厲天昊居然比原來的樣子更加強壯了?這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的樣子啊!
書上也有說,被燒傷過
的皮膚,會失去很多的延伸性。
方鍾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輪椅上面‘厲天昊’的一舉一動,剛纔‘厲天昊’伸手去纏繞夏雲初發尾的動作比很多平常人都更加熟練。
照理說,一隻被燒成那樣疤痕滿布的手,不可能會具有這樣的協調性。這麼順利連貫的協調性。
最重要的是當方鍾浩看着‘厲天昊’幽深的眼底時,總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銳利,深不可測又邪獰無比。看着夏雲初的時候,他的目光是帶有霸佔性的。
就好像夏雲初是他一個人的,任何人都別想着靠近。
這種濃重的慾望,方鍾浩只在一個人的眼睛裡看到過。那就是厲炎夜!輪椅上的人跟厲炎夜肯定逃脫不了關係!
他們是兩兄弟,兩人之間或許會有一些相同之處。可是要是一個被嚴重燒傷的人,要想在幾個月之內恢復這麼快的靈活性,那是不可能的。
方鍾浩低頭再去細細地研究着手上的報紙。上面的照片應該是偷拍的,清晰度不夠。可是雖然是這樣,剛纔在輪椅上的‘厲天昊’比報紙上的厲天昊明顯要壯上一圈。
按照正常情況,厲天昊只會比原本的身形更加瘦削,而不是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越長越強壯。這是奇蹟發生纔有的現象。
“方鍾浩,你看到了吧?雲初有一個丈夫,而且他們的感情很好。你就別纏着她了。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不好嗎?”
其實樑彎彎一直也都是在人羣中,但是她沒辦法做得到夏雲初那麼坦然。她害怕別人歧視的眼光和指指點點的行爲。
可是夏雲初卻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勇敢地站到‘厲天昊’身邊,還淡定地替他整理衣物。別人的目光對她來說視若無睹。
這樣就真的不奇怪厲炎夜會這麼關心這個‘嫂子’了,將心比心,你對別人好,別人同樣會對你好的,無論是壞人還是好人,都是同樣的心思。
這樣善良又勇敢的夏雲初值得每一個人去關心和維護。
樑彎彎在這一點上,恐怕永遠都比不上夏雲初。
方鍾浩卻沒有回答樑彎彎的那個問題,只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彎彎,你有沒有見過厲天昊本人?”
樑彎彎立馬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你不會是想打他的主意吧?不管雲初說怎麼想的,這些都是她做的選擇,你就別去打擾她的生活了!而且厲家的兄弟,你區區一個學生是惹不起的!”
“我問你,你在厲家的時候有沒有見過厲天昊本人!”
樑彎彎被他吼得一愣,“那,那時候,厲天昊一直在醫療室裡面,我怎麼可能見得到!”
隨後又不耐煩得吼了回去,“什麼見過沒見過本人,剛纔那個你不是見了嗎?難道還有假的?!”
“你說沒見過。一直都在醫療室裡?”方鍾浩神經兮兮地繼續重複着樑彎彎說的話。
“方鍾浩,你別想這麼多了,反正這事是怎樣的都與你無關。我只希望你不
要破壞雲初平靜的生活,至少她現在過得還挺好的。而且我就去過厲家一次,能看得出什麼?”
樑彎彎真是不懂得爲什麼方鍾浩忽然會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而一旁的方鍾浩早已經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無法自拔了。
此時,加長林肯中。
裡面很寬敞,坐了夏雲初和‘厲天昊’之後還有大把的空位置。
“雲初,給我生個孩子吧。”‘厲天昊’沙啞的聲音傳達到夏雲初的耳膜,讓她心頭一震。
給‘厲天昊’生孩子?自己還真的沒有想過。可是要怎麼回答呢?
作爲他的妻子,是不應該拒絕這種傳宗接代的事情吧。而且這是他爲數不多的願望。
可是要接受嗎?自己又不是很樂意,她只是想把他當一個哥哥一樣細心照料着,根本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就像方鍾浩說的,同情和憐憫佔據很多因素。
而且生孩子這件事,太遙遠了。夏雲初現在才二十二歲,她還想要繼續讀書,讀研究生,出國深造,抑或是找一份自己喜歡又能夠實現自己價值的工作去養活自己。
想過太多,唯獨沒有想要孩子這一個計劃。
很久沒有聽到夏雲初的回答,‘厲天昊’有點不滿,“你不像給我生孩子?”聲音低沉卻帶着不怒而威的含義。
夏雲初一愣,連忙回答:“不是……我不是這樣想,我只是覺得……太早了,我都沒想過這件事。而且我現在還在讀書,等我讀完這一年再商量好嗎?”
“等你大學畢業,一年的時間會不會太長了呢?”
‘厲天昊’一邊說着,手上的動作卻開始不正經起來。
夏雲初渾身上下,幾乎都被他愛撫了一遍。胸前的尺寸,充滿生機的年輕身體,彈性以及柔軟度。
夏雲初有點想要閃躲,可是自己又是他的妻子,總不能連丈夫一點親密動作都不給。
她覺得現在的氛圍很適合談一件事,一件厲炎夜很是憂心忡忡的事。
“天昊,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好好配合治療。炎夜不是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麻省醫院的燒傷科醫生麼?只要你願意過去,身體很快就好了。”
如果‘厲天昊’能夠答應,那真的太好了。
‘厲天昊’一段時間都不說話,過了一會將夏雲初探視他的目光給打斷了,一把將她的身體禁錮。
“雲初,上次聽說你被炎夜鎖在了三樓。這個小子真是太不應該了!你還生氣麼?”
‘厲天昊’忽然想起這茬事,忽然想要知道女人的想法,畢竟當時她是很生氣的。
夏雲初知道他又是在逃避自己的問題,隨即垂下了沮喪地眼眸,搖頭道:“雖然有點生氣,可是也能夠理解的。他不過是因爲太過擔心你的安危,平時又沒辦法宣泄,所以纔會這麼喜怒無常。我知道他心裡也很苦的。”
‘厲天昊’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這麼地善解人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