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久!
當吳姿再次回過神來時,她的雙腳居然有些麻木了。
她懷着孕,就算她能受苦,她的孩子可不能跟着她受苦。
所以吳姿沒有先回應鄔莫石的話,而是邁步走到椅子上做好,等身體漸漸舒緩下來後,她才望向鄔莫石。
“我知道你是我爸爸,不過我覺得,我應該叫你鄔董纔對。”
從無措到悲傷,鄔莫石的眸色變得很快。
他的拳頭緊了緊。
他怨啊!
自己的女兒不認自己,這該怪誰?
該怪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優柔寡斷,如果不是他顧及得太多,她們母女,就不會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多累!
可是,現在講這些,已經晚了!
鄔莫石在吳姿的斜側面坐下,他們之間隔着三張椅子,可實際上,他們的距離遠比這個還要遠……
這是吳姿第一次見鄔莫石。
這毋庸置疑!
她也曾經想過許多如果見到他後她應該有什麼反應,應該說什麼話,可到這一天真的到來時,那些準備好的語言,竟然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
她,該怨!
該恨!
該責問他爲什麼會那麼狠心把她們母女拋棄?
該責備他爲什麼會那麼多年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
該訓責他爲什麼當年會讓母親因爲他吃了那麼多的苦,甚至連命都差點丟了……
但是這些話,她說不出口。
因爲她看到,他眉宇間居然凝聚着一股散不去的憂愁。那是日積月累而來的……
吳姿以爲自己笑不出來的,哪知道她嘴角扯了扯,居然扯出一抹淡笑來。
她依然叫他鄔董。
“鄔董,我一會兒還有事,我們長話短說。”
鄔莫石的心情已經慢慢調整好了,看着吳姿,他的眼睛溫軟純淨。
“小五,這些年,你和你媽,過得,好嗎?”
“不好!”
吳姿回答得很乾脆。
“我媽生我時吃了很大的苦,她……”
如同講故事一樣,吳姿平淡的,以敘述的方式把她和母親這些年的生活簡短的講給鄔莫石聽。
“我知道你們鄔家人不待見我媽和我,我們也從沒想過要從鄔家得到什麼。如果不是你們鄔家人執意要來招惹我們,我想,我們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交集。”
可鄔家人動手了,她就不能善罷甘休!
這些話,吳姿沒有和鄔莫石說。
因爲沒必要。
從京城大酒店出來,吳姿的電話就響了。
看到‘老公’二字時,她面對鄔莫石時的那股陰鬱已經消散了,重新換上了活力。
“顧先生……”
——“你有沒有受委屈?”
顧一碩的聲音有些急。
吳姿的心因爲感受到他的關心而溫暖起來。
她輕輕一笑,說:“我們只是聊聊過去。”
聽她這麼說,顧一碩才稍稍放下心來。
——“老婆,你怪我吧?如果不是我讓你和鄔叔叔見面,或許你……”
“我還是會來。”吳姿說,“逃避不是辦法,就算現在不面對,總會有面對的那天。我和鄔家的糾纏,從我出生那天起就已經存在了。”
這一點吳姿看得很透。
可顧一碩就是見不得自家老婆手一丁點兒委屈。
今天但凡是其他人,他都不會單獨讓吳姿去見。
但是就像吳姿所說的那樣,這是她的命,再難,她也要認!
只不過,她不會難過,因爲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