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宸抓住了什麼,脣角竟綻放出一抹微笑,他心頭一陣激動,真的是她,他緊緊的抓着程子琪的手。
“菡菡”呢喃着,眼角竟滑出兩行淚,晶瑩的眼淚。沿着他俊美的臉頰,滑落到他的耳邊!
他哭了?!
在夢裡!
程子琪訝異着!她從來沒有見過裴瑜宸的眼淚!
她的手被他抓着,她一動也不動。似乎察覺到什麼,裴瑜宸倏地驚醒,睜開眼,對上程子琪的哀傷的眸子!
一剎那,他看到了自己抓着的人,是程子琪,他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眼光倏地犀利起來。
失望,如排山倒海般壓來,臉上因生病而呈現的微紅在瞬間迅速褪光,一雙狹長的眸子,登時變得幽深難測。
他鬆開她,淡淡地說道:“你怎麼來了!”
眉間露出不易覺察的蕭索之意,可見,他並不想見到程子琪。
“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你!”程子琪輕輕地說道,觸到他犀利的眸光,緩緩垂下頭,自嘲一笑,低頭那一瞬,優美的脖頸是無限的風情,可惜,看在裴瑜宸眼中,卻仿若未見。
“不需要了,以後咱們還是不要見面了。”裴瑜宸定定說到,之前他太愧疚,那件事情知道的太突然,所以,他一絲都不曾考慮過,只是覺得無邊的愧疚襲來,讓他心底只剩下愧疚,只想彌補她,不曾真的認真想過什麼!如今細想,自己真的錯了,錯的離譜。
他的語氣十分的淡漠,平靜,如清泉一般溫潤乾淨,卻讓她心沉到谷底!
她望着他俊美的臉,瘦削而滄桑的俊臉,歲月在男人的臉上留下的是滄桑,在女人的臉上留下的卻是蒼老,而她心,一下蒼老。想起昔日他的溫柔,他的癡情,如今,都成爲她的夢了!
“你回去吧,以後再也不見了!”裴瑜宸開口淡淡說道,語氣依舊是客氣的,也是柔和的,但是,卻有着莫名的疏遠。
“瑜宸,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嗎?”半晌,她昂起頭,帶着唯一殘存的驕傲,淡淡開口說道。
他凝眉說道:“是的!”
“爲什麼?”
“原本我想過我們之間還可以做朋友的!但,現在我清醒了,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你的朋友可以有很多,少我一個無所謂!沒必要!”
“因爲燕菡?”程子琪不死心地問道。
“不!因爲我覺得沒必要了!”裴瑜宸依然很平靜。“而我,也的確像這樣做!”
“瑜宸,你愛她終究是比愛我深!”程子琪聲音柔和,眼中卻是佈滿了哀傷。
裴瑜宸笑了:“我現在只愛燕菡,過去的,我不否定,愛過了就是愛過了。現在只愛燕菡,其她的女人再好,對我來說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的未來也只愛她!以後的生命裡都只是燕菡一個女人了。如果你今天不來看我,不堅持要跟我做朋友,我或許不能確定什麼,但現在,我想說,我不欠你什麼了!我們兩清了,你爲我承受了流產之痛,我也爲你失去了燕菡,我們現在兩不相欠了!以後再見面,是路人!”
“什麼意思?”程子琪訝異,眸子裡滿是難以置信:“你在懷疑我?”
裴瑜宸低眸,幽深的眸間劃過一絲黯沉,那張沉沉靜靜地臉,不知是因爲這些日子病着,還是別的什麼,泛起了一絲鐵青:“懷疑不懷疑都沒有意義了!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再見了,請你立刻離開!”
他語氣裡毫不掩飾的疏離令她的驕傲徹底崩潰,她卻沒走。
他的聲音雖然並不高,但是眸底的寒意和冷冽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只是看着他,眼神複雜。
“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罷了,再也不見了,以後見面是路人!祝你好運!”程子琪轉身,停直了脊背,帶着殘存的驕傲,奔了出去。
裴瑜宸閉上眼,又睜開,然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這雙手,剛纔握過程子琪的手,他還以爲是燕菡的。皺皺眉,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手,他打了兩遍肥皂,洗的乾乾淨淨,像是要跟過去完全的隔斷,洗刷去一切!
不管程子琪心底怎麼想,今天,他不欠她了!他爲此失去了最愛的女人,別說現在沒找到人,就是找到人,能不能博得燕菡的原諒他都不知道。
周啓航回來時,看到他這樣,嘆了口氣道:“瑜宸哥,保重身體纔是首當其衝的事,你的身體不該夏天感冒的,而且這麼嚴重!你的免疫力在下降,你是不是沒吃飯?”
他哪裡有心情吃,靠在病牀上,裴瑜宸低着頭不語。
他長久的沉默。
看他一臉沉重,周啓航開解着他:“瑜宸哥,你已經很幸運了!比起我哥,你真的幸運了許多!”
他沒有說話。
他也知道自己真的很幸運了,倘若程子琪耍手段,他也不一定不中槍。周啓明中槍了,爲了自己一時的錯誤,一輩子陷入了痛苦裡。
十二月,錦寧市。
錦寧是一座縣級市。面積1930平方公里,人口120萬,是個人口大縣,同時又是煤炭發達的縣級市,燕菡此刻就在這個小城。
大雪紛飛,又是一個冬天。
位於錦寧市中心的一處老實居民樓裡的一處房子此刻被人使勁拍打着門。
“怎麼會三天沒見她出門?你和李嬸怎麼看着人的?”一身高檔西裝的男人着急地斥責着旁邊的中年男人。
“許先生,按照您交代的,我們時刻注意着呢,可是這幾天沒見她出門,是不是病了也不知道,我昨天就來敲門了,可是燕小姐她沒開”房東老李向許晏來彙報着情況。
是的,來人正是許晏來!
“備用鑰匙有嗎?”許晏來急問。
老李趕緊說道:“本來有的,可是她換了鎖了!根本打不開門!”
“撬門!”許晏來沉着地吩咐。“李磊,你來撬開!”
這時,許晏來的秘書從車子裡的後備箱裡,找到工具,千斤頂,加一根鋼棍,硬硬的撬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