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來，抓了包包，又看了一眼裴若宸，朝外走去，只是握着皮包的手緊緊的，如此用力，骨節泛白。
一下子，病房裡安靜下來，安靜的有些嚇人，氣氛很是詭異。
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裴瑜宸，看他的反應。
裴瑜宸面容冷漠，看不出一絲情緒。
程子琪略顯緊張，卻也提了一顆心。
林紫陽和周啓航都堵在門口，沒有讓路的意思。他們的視線都看向了裴瑜宸，似乎等待着他發話，他若是不開口，他們也不會放行一樣。
“周醫生，林警官！請讓讓！”燕菡依然是低低的嗓音，卻是不卑不亢。
“燕菡……”周啓航被的淡然所懾，轉頭看向裴瑜宸，他卻沒有回頭。
燕菡又是笑笑。“我明日剛好上班，所以還是先回去了！反正有程小姐在，她應該更細心，是不是？”
她擡頭看着周啓航和林紫陽，深深呼吸，緊握的拳頭鬆開。燈光照耀下的她，看上去燦爛不可方物。她望着他們半晌時間，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輕聲說道，“你們要給裴姐當門神嗎？這是資源浪費，不如回去輪流休息，方便明日的照顧，不是嗎？”
她明日還會來照顧裴若宸，而這一切，和裴瑜宸沒關係！她在心底打定了主意，所以纔會離開。更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看到程子琪跟裴瑜宸站在一起的一幕，她覺得眼睛疼，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小三，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如此的卑微，如此的被人不齒，她該遁走纔是。
周啓航瞧見她那抹淺笑，頓覺她的笑如此的讓人心疼，又如此的堅強，如此的讓人心裡酸酸的。他不自覺地張口道：“瑜宸哥！”
“周醫生……”幾乎是同時間，燕菡也喊出來，她睜着清澈的大眼睛，頓了頓，說道，“周醫生，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明日見！”
周啓航那雙眼睛裡充滿了無力感，卻有點抱打不平的不甘，又把視線轉向了裴瑜宸。
裴瑜宸的視線落在牀上的裴若宸身上，沒有回頭。
“啓航，紫陽，你們這是要當門神啊？怎麼不讓燕菡走啊？”僵持的時候，程子琪溫柔的女聲傳來。
燕菡一頓，回頭望向程子琪，大方的一笑。
程子琪也對她笑笑，似乎，彼此間都明白，卻又都不說什麼。
“燕菡！”這一次開口的是林紫陽。
“讓她走！”裴瑜宸突然冷聲說道。
燕菡整個人微顫，他的話語無疑是判了她死刑。
是啊！他的程程回來了！
他不需要她了。
周啓航和林紫陽都是爲之一愣，一頓後，同時看向裴瑜宸，眼神犀利如刀，但，卻都還是讓開了。
燕菡挺直了脊樑，走了出去。
程子琪明顯的鬆了口氣。
周啓航望着燕菡離去的背影，那樣纖細，那樣堅強，周啓航終於不忍，大步追上去。“燕菡，我送你回去，有點晚了！”
“不用了，周醫生，我自己打個車子很方便的！”燕菡臉上一直有着禮貌的笑容。
周啓航看着她的樣子，感到心裡酸酸的。“若若姐信任你，看的出她喜歡你，爲了若若姐我也得送你回去！別拒絕，更何況我以爲我們已經是朋友。燕菡，無論何時，我周啓航都交了你這個朋友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朋友，與別人無關，別拒絕好嗎？”
他眼底滿是真誠，燕菡倒不好意思拒絕了，終於還是點點頭。“那就多謝你了，周醫生！”
林紫陽看了眼屋子裡的人，程子琪坐在牀邊，裴瑜宸立在牀尾。他們還真是登對，一起爲表姐擔心，真是情深意重，情深似海，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林紫陽看着這一幕，自嘲一笑，無聲地退了出來，關上門，走到走廊的盡頭，立在公用洗手間的地方，點燃了一支菸，抽了起來。
當一支菸緩緩燃盡，他眼底飄過悲涼，終自嘲一笑，這就是人生吧！兜兜轉轉，人還是喜歡原地踏步走。
回去的路上，周啓航道：“燕菡，我剛說了，若若姐是個脾氣很古怪的女人，她看不上的人是不會跟她說話的！所以明天你再來看看她好嗎？”
“周醫生，你不說我也會來的！”燕菡笑笑：“裴姐人很好，我來看她，不爲任何人！只因爲我們都是女人，也是朋友！”
她停頓了一下，最終用了朋友兩個字去定義她跟裴若宸的關係。
她只是心疼這個人，明明很難受，卻還是笑着安慰她，她受這種笑容影響，覺得人就應該這樣堅強。尤其是女人，無論心裡多苦，都得把委屈憋在心裡，不需要說，說出去也沒人替，倒不如不說！
回去的路上，周啓航一直找着話題，努力讓燕菡的心情輕鬆。“燕菡，其實有些時候，一些事情或許不是我們表面看到的那樣，有時候人需要豁達，需要理智的去看清事物，不然看不到本質的。瑜宸哥要做什麼，我們都猜不到，但他從來都是一個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
“嗯！我知道，謝謝你，周醫生，你一直那麼熱心，是個負責任的好醫生！”燕菡想起上次妹妹燕霜住院，多虧了他呢！
“那你能不能別叫我周醫生，怪人的！”周啓航語氣裡呆着一絲輕鬆和幽默，他是個很溫文爾雅的人，不過今天聽到他罵人了，想必也是有點脾氣的人，性情中人吧！
“呵呵，那我叫什麼啊？”燕菡一陣尷尬。
“我馬上二十八歲了，貌似比你大吧？”
“嗯！我馬上二十七了，你好像只比我大一歲吧！”燕菡笑了笑。
“既然比你大，那你以後叫我二哥好了！叫二哥，怎樣？我是我家老二！”正在開車的周啓航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像不行，萬一你成了瑜宸哥的我還得叫你嫂子！呃！算了，我們個人叫個人的，怎樣？我就想看以後你叫我二哥時，裴瑜宸的表情哈哈，一定很好笑”
燕菡側頭望向他，輕聲地嘀咕了一句，“我不會成爲裴領導的任何人，我們關係很複雜，想必你也知道。不過叫你二哥，是我高攀了！行啊，以後就叫你二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