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夏冷眼看着他的神色,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嘴角微勾,“也就是說,你壓根沒有我哥的消息,是利用我的?”
“消息肯定有,但你哥不在我手上,你哥是什麼人,我能扣住他怎麼久都不被他逃脫了?除非他殘廢了!”
陸德遠說最後一句話時,眼底沒有絲毫感情,彷彿在說一個陌生人。
陸晴夏眼眶刺痛,厭惡至極地看着面前的人,“拿出有用的消息給我!”
“要說起精明這一點,你們兩兄妹都像我,可你們就是心太軟,你明明知道我手裡可能壓根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你還是不捨得放棄一丁點關於你哥的消息,所以你活該被我利用!”陸德遠有些得意地笑笑。
“拿來!”
陸晴夏已無半分耐心,只覺得多說一句話,都是噁心!
“別急,”陸德遠彎腰,從抽屜的最底部抽出來一疊資料,扔在了陸晴夏面前,“你讓我滿意,我也會讓你滿意的!”
陸晴夏趕緊抓過資料,一頁頁翻過去,都是關於哥哥當年的案件的,而最後竟然有追蹤她和他哥的各種反饋資料,而且記載得很詳細,一直記錄到她失去哥哥的那一天。
後面則是一片空白,陸晴夏急了,“你給我這些做什麼用,我要後面的資料!”
“後面的事情還未辦完,你就想要後面的資料了?我可不做虧本買賣!”陸德遠精明笑着。
陸晴夏覺得這張熟悉的臉,從未如此噁心過,他就可以這麼坦然地拿着兒子的信息跟自己的女兒做交易,而且寸步不讓,計較分明?
“好,那你告訴我,我哥在哪,我就嫁給裴冷,幫你爭取到最大的利益!”陸晴夏咬着牙,說道。
陸德遠聳肩不語。
陸晴夏怒了,她抓着那疊資料狠狠罵道:“你好狠啊,能拿到我們這麼多的資料,真讓我不得不懷疑,那些追殺我們的人,是不是就是你派來的?”
“當然不是。”陸德遠矢口否認。
陸晴夏冷笑,“那也和你脫不了關係,我若沒猜錯,是劉萍吧?但也是你默認的。不過,你們派的殺手太次了,殺不了我們!”
“你哥在京城得罪了多少人?想殺他的人遠遠不止一兩個!你哥負了傷,爲了不連累你,才獨自一個人出走的,難不成你捨得不要你哥的消息,再說了嫁給裴冷,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你壓根沒有我哥的消息吧?”陸晴夏將那疊資料放在了桌上,袖着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陸德遠精明的眼睛一眯,他盯着陸晴夏,想從她臉上看出破綻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從小隻知道撒嬌耍橫的大小姐,已經變得讓他都不怎麼看得透了,那倔強的個性更是越來越古怪!
還以爲單憑她一個人在陸家,一定會被劉萍母女倆整得無地自容,沒想到她倒生活得好好的,劉萍母女倆卻被趕出了家門,她可真行啊,萬不能小看了她!
“你說呢?”陸德遠笑眯眯,賣着關子。
陸晴夏冷笑一聲,“那好吧,合作到此結束,我會跟裴冷說,不必相幫陸家了,陸德遠並不怎麼想要與裴家的合作案!”
“你以爲裴冷會聽你的?他答應的事,何時更改過!”陸德遠不屑。
“是嗎?那,爲什麼裴冷本不打算接你的話茬的,這次卻突然改變了態度,一口就答應你了呢?”
陸德遠神色微變,臉上還保持着自信,“那是因爲顧念和陸家的情誼!”
“那你說裴家還顧念着和陸家情誼的,除了老爺子還會有誰?這次酒會上裴家人的態度難道你沒有看清楚嗎?這還是老爺子在世,我們的婚約未退,如果婚約一退,你這個陸家,裴家人還會多看一眼嗎?別忘了,沈清是如何恨着我們陸家!”
陸德遠突然變臉,指着她的鼻尖大罵,“還不是因爲你像你媽一樣的惡毒心腸,否則我和裴家的關係會這麼糟糕?你就是個喪門星,跟你哥一樣!”
啪!
檯燈重重摔在了地板上,哪怕有地毯鋪着,檯燈還是摔碎了,燈罩的玻璃露出了尖銳的角。
“你敢摔我的東西?”
看着清冷着臉,一把揮去桌上臺燈的陸晴夏,陸德遠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她這般放肆,讓他作爲長輩的威嚴,蕩然無存!
陸晴夏冷冽笑着,也不說話走過去默默拿起檯燈罩最尖銳的那一塊碎玻璃,她輕挑着嘴角,默然朝陸德遠走過去,陸德遠被她森冷似魔鬼般的笑容給怔住了,有些恐懼地瞪着她,“你,你想幹什麼?”
她抓着玻璃的手垂着,一直走到陸德遠的面前,才突然擡起手,猛地朝陸德遠衝過去,那又尖又利的部分直逼陸德遠的臉,陸德遠嚇得步步後退,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金邊眼鏡摔得從鼻樑下脫落,掛在了嘴邊,樣子狼狽極了。
他沒料想陸晴夏會突然出手,胸廓因爲害怕而劇烈起伏着,因呼吸不暢臉都憋得通紅,“你,你竟然想殺父,你簡直大逆不道,你敢!“
陸晴夏本來是站着的,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的狼狽模樣,聽到這話她豁然蹲下,穿着木拖鞋的腳毫不留情地踩在了陸德遠剛剛指着她鼻尖大罵她們一家三口的手上,她笑得森冷無情。
“子不教父之過,我和我哥若是大逆不道罪該萬死,那你這個虎毒食子的父親,是不是也該死一次,替你的過錯贖罪?”
“殺人償命,你敢!”陸德遠驚恐萬分。
陸晴夏笑得無所謂,“反正我媽死了,哥哥也不在了,留下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卻恨不能利用我的一切,若不能爲之利用,就恨不能我死無葬身之地,我哥的失蹤我媽的死,都跟你有偌大的關係!”
“而你卻是我的父親,是一個妄圖用我哥的消息,來利用我的父親,你說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不如跟你一起死了,我們一家四口到地獄去團聚啊,沒準去了地獄,你纔可以有點像人!”
陸晴夏臉色蒼白,連嘴脣都毫無血色,只有一雙眼睛因爲憤怒而一片赤紅,她瘦弱的身體卻充斥着駭人的力量,纖細的手指狠狠按着他的肩膀,竟讓他一個大男人都無法動彈,陸德遠不由感慨,也真是老了,被一個黃毛丫頭弄得這麼狼狽。
他忍着吃痛的手,艱難說道:“你哥沒死,難道你就要先死了,讓你哥一個人在人世間?我還有你哥的消息,你先鬆開我,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傾盡陸家的所有,也幫你找到你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