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軒!咦,你怎麼……”隨後跟進來的杜純語也看到了那幅畫像,驚得話都忘了說。
……
她以爲他死了!
房間裡,裴景軒轉動着手中的酒杯,垂首看裡面的酒液,若有所思,半天都未曾喝一口。
“你說,她把你放在平安堂裡供奉了起來?”旁邊的傅明義捏着裴景軒從平安堂帶回來的畫像,帶着玩味地開口,眉頭挑起一邊。
裴景軒淡淡地點頭,眉目中糾結些些:“我以爲,她應該很想忘記我纔對。”
他想起在裴家後園吻她時,她原本要掙扎最後卻拉着他想要把他看透的樣子,亦想起了在琴房,她低頭去吻自己手指的表情。她應該是察覺到了自己和當年的景哥哥的相似之處,又不相信他們本就是一個人。
“事實證明,她沒忘記你。”
裴景軒閉了眼,沒有迴應。
“現在準備怎麼做?站出來告訴她,你還活着,就在她身邊?”傅明義YY着某些可能性,但沒有明說出來。
裴景軒猛然站了起來:“暫時還沒這個打算,我得去趟電視臺,那裡有個案子要處理。”
中海電視臺。
“不好意思,那個節目上面要求暫時不播了。”
“怎麼會這樣?”猛然收到這個消息,程江南有些接受無能,一臉不解地去看編導,“不是說節目很好嗎?怎麼就不播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
“我去找你們領導!”程江南的眼睛都*了起來,語氣帶了一份凌利。
“這是我們臺長下的命令,你找誰都沒有用!”編導給她潑了一瓢冷水。
程江南看着編導,壓抑着的一股氣流久久無法散開。她以爲這是個找到景哥哥家人的好機會,沒想到最終還是失望了。
“你們臺長總要給個說法吧。”她不肯就這樣放手。
編導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肩:“很多事情是不會有說法的,我明白你心裡想什麼,但這件事行不通,還是放手吧。”
放手?
她怎麼可能放手景哥哥的事!就算費再多的心力,也要幫他找到家人啊!
“我自費,自費還不行嗎?要多少錢,我交過來!”只要那個節目能播出去就好。
“這不是錢的問題,搞不定的。”編導的眼神意味深長。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程江南走出電視臺時,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一刻,她再次體味到什麼叫做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覺得編導一定知道原因,只是他自始至終都不肯說出來,讓她連想辦法的方向都沒有。景哥哥,找你的家人就有這麼難嗎?
心中的悲憤凝聚成一團,看到地上的易拉罐,她解煩般一腳給踢了出去。易拉罐叮叮噹噹地滾着,滾在一輛開過來的車子輪下,直接碾扁,就如她的心。
車子停下,車門打開,從車裡下來的人讓程江南想起了一個很曖昧的詞,如影隨形。
裴景軒也看到了她,眼眸沉了一下。
程江南知道他一直對自己沒有好感,想直接避過,但想到包裡的支票時,又迎頭走了過去。
“我們談談。”出聲的卻是裴景軒。
程江南略微驚訝了一下,隨着他轉身走向僻靜之處。碎葉景觀榕枝葉盤根錯節,撐開了好大一片地方。裴景軒在樹下停住,程江南迅速掏出支票遞了出去:“這個……還給你。”
裴景軒沒有接,只看着。程江南主動塞到了他手上:“我和裴慕陽的事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不想摻雜太多的人事在裡面。當然,我能理解裴先生對弟弟的保護之心,不過,感情這東西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您也知道我和你弟弟之間的差距,靜觀其變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而太過逼緊,往往適得其反。”
能透露的,只有這麼多,裴景軒能不能參透,就看他自己了。
“裴先生如果方便的話,留個電話給我,我把皮帶還給您。”因爲攜帶不方便,她一直將皮帶鎖在箱子裡。
裴景軒依然沒有迴應,卻將目光調到了她身上。眼前這個女孩明眸皓齒,此時的一番表現又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對她的評價,似乎又好了一點點。
見裴景軒沒有反應,程江南低頭掏出紙筆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了下來遞給他:“要不,你打我電話吧,或是找人到學校去取也可以。”
該說的都說了,程江南禮節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面前,突然伸過來一張紙,“爲什麼不讓逝者入土爲安,卻選擇把他寄在平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