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煙雨江南

轉眼,若兮離開絲雨國已是十天有餘,馬車趕路本來不是很快,再加上王媽年邁休衰,這一路也一直是走走停停,或者遇到風景秀麗的地方,幾個人乾脆停下來玩個一天兩天的,再繼續趕路。

她們此行因爲沒有什麼目的,純屬遊玩性質,所以大家都顯得格外輕鬆。

已經是十一月末的季節了,按照常理,早就應該是大雪飛揚的冬季了,可是越接近江南的地方,天氣反而越是暖和。絲毫看不到任何一絲殘冬的衰敗景像。

馬車搖搖晃晃,吱吱噶噶的走着,車裡的人也昏昏欲睡,小艾打了個哈欠,撩起車窗看着外面的煙雨迷朦輕輕的說道:“應該快到王媽的家鄉了吧,看這風景和王媽說的一模一樣。”王媽笑的眉毛都擠在了一處道:“應該快到了,都幾十年沒回來了啊,這些地方變得和記憶中一點都不一樣了呢,不過,氣候到是沒變,還是這麼溫潤舒服。”

若兮理了一下有些蓬鬆的發笑道:“王媽你說你的家鄉在什麼地方,我忘記名字呢。”

“叫杏花鎮,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以後可不興再忘了,這是王媽和你媽媽共同的故鄉呢。”王媽安祥的說着,兩隻手交放在腿上。

“杏花鎮,呵呵,好美的名字啊,不知道快到了沒有,我問問無常他們。”若兮說着掀開車簾向騎馬跟在後面的無常他們喊道:“無常,杏花鎮快到了沒。”

無常笑着揚起馬鞭打馬跑上前來道:“快了,聽說沿着這條路走到盡頭就是杏花鎮了。若兮你也下來騎馬吧。這麼漂亮的景色,坐在車裡都看不到,多可惜呀。”

若兮應了一聲。伸了個懶腰,微眯着眼睛道:“你們幾個就慢慢在外面享受美景吧。反正有的是時間慢慢看,我要先好好睡一覺。”

“懶蟲,再睡會變成某種圓圓胖胖長着長耳朵,大鼻子的動物地哦。”無常一手抓着馬僵,一手扶着馬車將腦袋湊到窗口跟着說到。

表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哈哈。無常你跟本就是亂說,我表妹本來就是那樣子的啊,所以再睡還是本來地樣子,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地,表妹,睡吧睡吧。放心的睡。”

齊熠則騎在馬身上,放眼看着周圍的景緻,一副逍遙天下的樣子。說說笑笑中,這條路途彷彿也變短了。沒有一會的功夫,變能隱隱看到不遠處有一處繁華地小鎮。馬車也放慢了速度走了過去。

王媽早已激動的忍耐不住,讓嚷着要下車去。不願意繼續坐在車裡。

扶着王媽下車,若兮也跟着下了車。雙腳踏上的是青石砌成的小路。整個鎮子都散發出一種古老而幽雅的氣息。

鎮子的街道分居兩側,中間側是一條清澈的河水。水中泊着大大小小的船隻,在小河的上面架着一兩坐拱橋,供小河兩邊地人通過。

河畔上隔着一段路就有幾階拾階而下的臺階,沿着那裡可以一直走向河水,偶爾有一兩個身穿薄衣的女子蹲在河邊洗衣,看到遠方來地客人,她們會擡起頭來,從容的對着河水理一理頭髮,對着客人宛爾一笑雖然只是洗衣地女子,已經是風情萬種了。

若兮忍不住興奮地跑到小河邊上去看,河邊上有半人高的攔杆,正好可以倚着欄杆看水上地風景。

“好清澈的水啊,都能看到水底的石頭。王媽,你快看看,有沒有你認識的人。”若兮趴在欄杆上,看着水底飄搖的綠色水草,忍不住在心中感嘆,真是人間仙境,如果能永遠的生活在這裡,真是人生幸事。

“傻丫頭,王媽走時比你還小,現在都變成老太婆了,這其中,經歷了多少時光啊,哪裡還有什麼認識的人,不知道家裡的人都還在不在了。”王媽感傷的用手帕揉着眼角。家裡的人,不知道都還是不是健在啊。河水的欄杆兩邊,種着一排排高大的杏樹,樹下,擺着一排排精美的紅木桌椅,三三兩兩的人們閒來地事便會聚在這裡,悠閒的品着茶看着對岸的風景,感受着落英嬪紛的美麗。齊熠和表哥早已坐在了一處茶攤上。端着一杯香氣四溢的清茶。悠閒的看着這江南古鎮的風韻。

若兮拍着王媽輕聲音安慰道:媽別急,你還記不記得回家的路,我們先回家去看看。”

王媽擡眼看着這古老的街道,在心中細細的回憶着,兒時的一幕幕彷彿就在眼前,她自小在小姐家出生,也和小姐一起長大,她的家就是小姐的家。

小姐婉兒家是這杏花鎮的大戶,以前的時候住在鎮子西邊的一一個大宅院裡,只是這麼多年的光景過去了,不知道那個老院子還在不在了。

王媽想着,腳步已經不知不覺得跟着回憶的思緒,緩緩的鎮西走去。

若兮趕緊坐在茶攤上品茶的表哥、齊熠招手,無常牽着馬,幾個人緊隨着王媽的腳步,向鎮西走去。

杏花鎮並不是很大,可是這段路,王媽卻走的很慢很慢,雙腳再次踏上闊別了二十年的家,心中不但有波濤澎湃,更多的是近鄉情怯的不知所措。

走過小小的綢緞莊,走過懸着高大匾額的酒家,走過古色古香的各個店家,在西邊的一片杏花籠罩下,隱隱可以看到一坐府弟。

王媽加快了腳步走到府弟旁邊,喃喃的道:“是這裡啊,就是這裡,這麼多年了,盡是沒有一點改變。”王媽說着。蹣跚走到旁邊一棵杏花樹前,伸手撫摸着粗糙的樹幹,眼裡。已是熱淚盈眶。

王媽的手不停的顫抖着,仰頭看着這裡地一切。混濁的雙目已變得溼潤。

若兮也靜靜的打量着這裡地一切。眼前的府弟和在京城看到地又是不一樣的風格,京城的府院多是高大雄偉,這坐府院則昌少了一些雄壯,多了一些秀麗婉約之氣,隱隱透露着江南水鄉特有的情懷。

表哥已經跑上前去。敲開了大門,斜倚着大門,和管家說着什麼。無常則睜大眼睛看着這裡的一切,彷彿要把所有地美景都全部裝進自己的眼睛帶走。

齊熠微微敞着衣服,烏黑的發散在身後,氣質尊貴的彷彿某個王朝的王子。他雙手負在後面,微微側了頭,彷彿在沉思若兮和小艾扶了王媽,站在落花如雨的杏花樹下。打量着這裡的一切。表哥和管家說完了話,笑着帶着管家見走了出來。

管家是一個年紀四十歲左右的精壯漢子,他看人的時候眼睛睜地很大。彷彿眼睛在用力的翻着。

眼前的幾個人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地,若說老爺家有什麼親戚。也應該聽說一二啊。可是這些好像從來沒聽說過呢。

再看眼前的幾人,或尊貴。或漂亮,或懶散幽雅,眼前地這個女孩子更是漂亮出衆,婉約秀美。

管家一邊看一邊在腦海中尋找關於這幾個人地記憶。等等,面前的女孩子彷彿很是熟悉啊,那眉眼之間,有着說不出地親近之感,還有這位年邁的婦人,身上也散發着一種親切之極的感覺。

管家努力回憶,卻還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幾個日,一邊打量,一邊不失禮節的問道:“請問幾位是從什麼地方而來,和府上老爺是什麼關係。”

王媽看着那位管家,目光中淚花閃爍,神情間顯的很激動,慢慢的升出手來拉着他的手,擡頭看着那個仿若很熟悉的面龐問道:“你是雨生嗎?是不是雨生啊?”

那位老管家愣了一睛,是驚訝的看着面前的老婦人,他的小名自從父母去了之後,除了老主人偶爾叫幾聲之外,再也沒有人叫過了,眼前的這位?

雖然驚詫,他還是不忘點點頭道:“是,我是雨生。請問您是……”話還沒說完,王媽已經嗚嗚的哭了起來,伸出雙譬抱着叫雨生的管家,聲淚俱下的道:“大哥,我是雨晨啊,雨晨你還記得嗎?”

空氣彷彿凝結住了,紛飛的花雨也好像停在了半空,雨生僵硬的雙手顫抖着的撫上王媽的背,老淚縱橫:“雨晨,真的是小雨晨嗎?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子。小雨晨,你、你受苦了。”

分別了幾十年的兄妹兩緊緊的抱在一起,哭訴着別離,有生之年尚能見上一面,真是莫大的幸事啊,重逢的場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感動着。

小艾和若兮的手緊緊的牽在一起,無常是個沒有經歷過人間親情的從,看到這一幕,也不禁爲之感動落淚水。

同樣的情景更是勾動了齊熠的心事,有生之年,他和他的家人,是沒有機會再見了,隔了時空,只能在夢中相見。

表哥也微笑着看着兩位老人,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上前去打擾,任由兩位老人擁抱着泣訴別情。

雨生老人終於止住了激動的情緒,扶着自己的妹妹說道:“好了不哭了,咱們先進去好嗎,你看你帶來的這幾個孩子一路也都勞累了,咱們總不能讓人家都站在家門外吧。”

年過花甲的王媽此刻彷彿又變成了那個讓哥哥寵着的小女孩了,她輕輕的嗯了一聲,讓哥哥攬着首先進了府院。

雨生帶着大家來到一處獨立的院落前道:“這個園落還是小姐年輕時的住過的地方,這麼多年一隻空着,雨晨既然回來了,就住這裡吧。園子裡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按照你和小姐當年在時的樣貌佈置的。”

安頓好幾個人,雨生又吩咐下人牽了,打發了馬車,將東西都搬了進去,這纔去報告老主人及父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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