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你看我每次遇到你的時候都慘兮兮!”林曉葉慌忙低下頭去,她拎起手裡的袋子,“謝謝哈,那我先走了。”
看她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的走出幾步,沈軒銳踏前一步拿過林曉葉手裡的東西,“既然我讓你每次都這樣,爲表歉意我請你吃飯吧!”
啊?!
林曉葉愣在當場,圓圓的臉蛋上那雙眼睛格外的晶亮,明明白白的不相信。
在她眼裡的沈軒銳,其實不太好接觸,雖然他看起來溫文儒雅,可每次跟他講話就會碰到軟釘子,你越是靠近他就會愈是發現他周遭的冷氣流。
除非他願意,否則,你是一步也跨不進去。
沈軒銳自己也覺得這提議簡直荒唐,可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沒辦法收回來了。
“走吧!”
男人啓口,率先邁開步子。
“哎,那個,我說你不必覺得過意不去。”林曉葉猛的拉住沈軒銳手腕,他臉上方纔一瞬間的蹙眉還是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有時候真的很遲鈍,別人明白的拒絕她可能也會聽不出來。
可是有時候她又比任何人都敏感,別人只一個細微的動作她都能看出端倪。
沈軒銳頓住腳步,他挑了下眉毛看向林曉葉,視線落在她抓住他的手腕上,幾秒鐘的停頓,卻讓林曉葉整個兒的慌了神,她匆忙收回手,彎着身子就去拿他正抓着的包裝袋子,“還,還是我來吧,反正也沒有多重……”
男人突然輕笑出聲,他伸出一手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拉起來,“你是在慌張什麼?我不過是請你吃頓飯又不會吃了你。”
……
我不怕你吃了我,我怕我自己垂涎你!林曉葉很不厚道的想。
“我能慌張什麼啊!我是看你剛剛那表情啊,明白的就後悔了,我這不是給你臺階下嗎!你說你這人怎麼就不知道順着臺階趕緊的下來呢!”
沈軒銳失笑,“你看得倒是分明。”
這話裡的真真假假,估計也就只有他們自己明白,林曉葉看看時間,快到中午了,還真的就是吃飯的好時候。
看着男人熟練的擁着刀叉,林曉葉把盤子切的咔咔直響,整個西餐廳的人不時的有人瞟過視線來,吃頓飯吃的冷汗直冒這在林曉葉還是第一次。
她偷偷擡起眼來看向對面,優雅,貴氣,閒適,這男人往哪裡一座整個就一貴公子的代言人,她就是那個非常不懂情調的鄉下人。
林曉葉只覺得自己又悲劇了,早知道提前學學啊,將手裡的刀叉舉起來,林曉葉是真的有點兒下不去手了。
“那個,對不起,我沒怎麼吃過西餐……”
沈軒銳擡起頭看她一眼,出奇的倒是沒有不耐煩,他將自己盤裡的牛排切好後將盤子端起來遞給林曉葉,“你的。”
啊?哦!
匆忙接過他遞過來的盤子,就見着他從她面前將自己的那份拿走,心底就彷彿被什麼給擊中。
“多來幾次就好了,我第一次吃西餐還不如你。”沈軒銳優雅的切完碟子裡的東西,他做動作示範給林曉葉,告訴她可以吃了。
林曉葉咬了咬牙,她整個臉上熱乎乎的,眼眶裡不知道爲什麼酸的厲害。
“有沒有人說你很體貼?!”
“有!很多!”
男人毫不矯情的回答,換來林曉葉一瞪,“你不是應該謙虛點兒嗎!”
沈軒銳拉開嘴角,看着林曉葉抿着脣的樣子,他只覺得心情無比輕鬆。與人交往,大多時候他都帶着面具,這樣單純的只是吃個飯真的是非常難得。
咀嚼着碟子裡的八分熟的牛排,林曉葉心裡忍不住的嘆口氣,不要對她太好,她真的會忍不住淪陷。
“以後你可千萬別輕易請女人吃飯,會想歪的。”咬着叉子林曉葉笑嘻嘻的提醒,看男人擡起頭看向他的視線起初是茫然,後來蹙起眉心。
林曉葉覺得他眉間的褶皺仿似是長在了自己心裡,他只要一蹙眉她就會心裡酸澀的難受。
“我吃好了,我到外面打車回去就好,謝謝你請我吃午餐,拜拜!”
“喂——”
沈軒銳還來不及出聲喚,就見着林曉葉拎着東西一溜煙的跑開,仿似怕把她留下付賬似的。看着她嬌小的背影,沈軒銳忍不住的搖搖頭笑了下。
其實她真的害怕被拒絕,哪怕是他僅僅表現出拒絕的表情,所以她自己先把自己拒絕掉,這樣,不會太難堪。
站在西餐外面,林曉葉回頭看一眼,菲斯(feast)西餐廳。
林曉葉伸出舌頭舔了下有點乾澀的嘴脣,她想,她真的會記住這裡,雖然記不得食物的味道,卻清楚的記得那種帶着絲絲疼痛和酸澀的感覺。
現實讓她知道白日夢只能在心裡做,至於沈軒銳,如果真的喜歡了就喜歡吧,但也只能在心裡,她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整個下午蘇墨恍恍惚惚的,康文心看她這樣子擔心的不得了。
“墨墨你要不要去休息會兒,你這樣不行,就算是要手術也要保證身體才行啊。”
蘇墨雙手蓋在臉上,“媽我心裡知道那是必須要走的一步路,可我真的害怕。我有時候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他們在譴責我,爲什麼給了他們生命卻又殘忍的要把他們扼殺掉。這幾天我都睡不好,總覺得有人在看着我。媽媽,我是不是真的很殘忍?在他們無法自己抉擇的時候就替他們決定了最後的結局!”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蘇墨只覺得整個心臟都要被割開,她的心裡幾多不捨,那種理性與感性的煎熬真的要把折磨死了。
康文心將蘇墨攬在懷裡,“墨墨,單身媽媽不是那麼好當的,長痛不如短痛,你還年輕,會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媽媽不希望看到你一個人辛辛苦苦的,你明白嗎?!”
蘇墨咬着脣止不住的抽泣,她比誰都明白,可就是因爲明白所以才難過,她以後會過的很好,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終究只能是覆滅的下場。
“墨墨,你跟媽媽說實話,你還愛他嗎?!”
雖然不知道是誰,康文心卻想跟蘇墨確認。
身子猛的僵住,她愛他嗎?
以爲永遠都不會對他動心的,無論從哪裡看她都不覺得裴琅是自己的良人。
可是,當車禍現場他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裡的時候,那種溫暖的力量幾乎讓她落淚。他的懷抱寬大到讓她想要一輩子擁有,即便知道,他們之間的鴻溝大的無法填平,卻還是放任自己的心逐漸墜落。
蘇墨想到她第一次從雜誌上看到他跟沈萱童的照片,她的眼睛被刺的生疼,心臟卻幾乎麻木了一樣。
直到最後,她都沒有試圖爲自己爭取,因爲她真的太累了,不想再遭受任何的傷害,愛情在她的生命中終究不會佔據最重要的位置。
倘若說別人的愛情盛滿了是一個大燒杯,她的愛情就是個小試管,即便裝滿了也不及別人的一個燒杯底。她不會傾盡全力去爭取愛情,她還有親情,還有友情,她還有自己的生活,她不會僅僅爲了愛情而失去其他所有的一切。
“媽,我跟他,不是愛不愛的問題。”
是彼此走錯了路,搭錯了線,在不對的季節裡遇上了不對的人。
康文心嘆息,蘇墨難受,她也跟着難受,可這也解決不了問題,該來的還是要來。
兩個人商量好了等到明天就去醫院做手術,可蘇墨沒有想到,裴琅卻連這樣的時間都不給她。
“裴琅,你答應給我兩天時間的,我什麼都沒有收拾。”
“普利莊園有你所有的東西,蘇墨你不是什麼也沒收拾就走了嗎!”
男人直接不給她任何的藉口和理由,無論蘇墨再怎麼說他都不肯鬆口,“直接拿着證件去登機,我已經給你們定好了機票,如果你想在你媽媽面前挑明我們的關係我一點兒意見都沒有,或者你希望我去接你一起?”
再次站在白沙市的土地上,一切就仿似是一場夢,她不過是夢遊了一回。
裴琅還是遵守承諾,飛行期間雖然都在一個機艙,但是終究沒有打擾她們。
蘇墨挽着康文心的手臂站在機場等行李。
“蘇小姐,外面已經準備好了車,讓夫人現行上車吧。”
蘇墨認得來人,是裴琅的司機,她沉默了會兒,想着媽媽確實也是有點兒累了就點頭同意,“媽你在車上等我,我取了行李就過去。”
康文心點頭跟着走了出去。
蘇墨穿了件厚實的軍綠色的棉衣,內打一件黑色高領毛衣裙,韓版的設計很好的拉長了身形,雖說她現在還不顯懷,可蘇墨還是有意識的去遮掩了下。
她雙手掏在兩側的大口袋裡,半高筒的平跟羅馬靴登在腳上,休閒帥氣的裝扮吸引着衆人的眼球,裴琅站在遠處一眼望過去,機場裡那麼多人,可偏偏只有她身上就彷彿放了能夠吸引他的熒光,無論他視線掠過那裡,最後的定點都在她的身上。
蘇墨剛想彎腰撿自己的行李,就被一隻大手提了去,裴琅手臂猛的搭在蘇墨肩上將她圈進懷裡,蘇墨一時不查被帶了個踉蹌,她匆忙伸手抓住對方的衣服。
“你……”
男人低頭望向蘇墨,完全忽略她臉上似驚似惱的表情,“走吧。”
裴琅臉上帶着墨鏡,蘇墨看不到他眼睛裡的神色,卻能輕易的看到他抿緊脣後臉上的緊繃,不想跟他在這裡起爭執,蘇墨拽不開身子只得任着他擁着她往外走。
直到坐進車裡,卻一直沒有看到康文心,蘇墨直接炸毛了,“裴琅,我媽媽呢?”
她一把揪住女人的襯衣領口,裴琅單手扣開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上,“小李會把她安頓好。”
“停車,她一個人會不習慣。”
裴琅眼睛眯了下,他輕鬆扣住她的手,“還是你更想讓她知道我們晚上做什麼?你保證你不會叫?”
眼角死命的抽了下,蘇墨覺得這個人的無恥簡直是爐火純青,“我真不知道你臉皮還能厚到哪裡去!裴琅我不跟你開玩笑,讓司機停車。”
“我從來不跟你開玩笑,”裴琅冷冷哼了聲,他將她的雙手攥在掌心裡拉到身側,他的嘴脣貼着她的下頜探出舌尖舔上她的下巴,“想檢驗下嗎?”
男人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部,那股子搔癢感只刺的蘇墨只縮脖子,雙手受制,她幾乎整個身體掛在他的身上,喘息仿似可以傳染,蘇墨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在逐漸偏重。
她使勁的往外抽手,“你發瘋不要帶着我。”
他想要表演春宮秀,不代表她要配合。
看蘇墨臉上染上淺淺紅暈,男人眸底深色漸染,將她的手指蜷在掌心裡,拉住了就不想放手。
感受到她手指的冰涼,裴琅忍不住的蹙起眉心,“怎麼這麼冷?”
蘇墨抿了下脣,她抽不開手爭執半天卻累得她不行,她也懶得回答裴琅,只偏開頭去不看他。
裴琅看她鐵了心一副拒絕的樣子,幽壑深瞳像是深藍色的海水,帶着暗藏的洶涌被深深壓在內心深處,他一旦認真,倘若得不到他想要的,那麼就註定了摧毀。
極端也罷,殘酷也罷,這就是他裴琅的愛情觀。
蘇墨的雙手被他死死的攥在掌心處,男人的體溫逐漸將她冰冷的手指漸漸熨暖。感受到她的指尖不再冰冷,裴琅將她的手指交扣,男人眼神對上蘇墨,那雙眼睛瀲灩波光,若是仔細看當真會溺斃其中。
“蘇墨,信不信早晚有一天我會死在你身上。”裴琅嘴角勾起一抹妖冶弧度,帶着某種程度的曖昧鋪灑開來。
他的話半真半假,若是不懂他,倒是真的分辨不出,蘇墨最恨他這種表情,勾着人的心魂,邪惡的讓人恨不得撕開他的笑,她冷笑一聲,“裴公子,你說笑了,我若是有半點這樣的本事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地步。”
手上的力度倏然一緊,蘇墨擡起頭的瞬間卻感覺到手上鬆了下,男人側臉偏開,“蘇墨……”
他僅僅喊她一聲名字,卻沒了下文,她的親人都會喊她墨墨,親暱自然,裴琅從來都是隻喊蘇墨,可是因着語氣的不同,這兩個字總是會投在她心裡引起不同的撼動。
就好比現在,他只說了蘇墨,卻讓她屏息以待。
終究,裴琅什麼也沒再說,他看着女人姣好的側臉,苦笑。
你的手我可以捂熱,蘇墨,你的心是不是當真捂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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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心疼我們家裴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