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市財經日報最近的頭條就是政府支持的新材料項目,本來琅謄實業最有勢力進駐和承建,但是最近的各項數據,投資方向,以及與相關領導的採訪發現,風向標正逐步轉向另一家公司。
對方的企業名稱或許名不見經傳,但是其負責人蘇承源的名字卻並不陌生,其父蘇秉宗當初在白沙市市政也是響噹噹的名人。
“蘇承源已經開始注資,他所有的報價基本是按照我們壓縮五個百分點的利潤後的數據進行的投標。”陳啓安分析現在的形式。
裴琅隨手扔掉手裡的報紙,他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股市呢?”
“這個項目的流失導致琅謄的股票大跌,我擔心再繼續這樣下去會造成人心不穩。”
裴琅探手撐在轉椅上站起身子,他的腿早已沒有大礙,唯一的就是手臂上的傷口還需要養,只是早已不影響正常行動,他信步走到落地窗前,從他的辦公室望出去能看到琅謄大半的景色。
“啓安,我既然能把琅謄建到如今這規模,自然不會眼睜睜看到它被拆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犀利的弧度,眼角笑意拉長,他側身回頭,“蘇承源既然注資,把我們之前跟供應商的合同透過中間公司轉售給蘇承源,價格可以再讓,可能會虧損,但是也會抽調回大筆資金。”
“其次,如果不出意外最近兩天琅謄的股價還會有小幅度的跌幅,所以啓安,我給你二天時間,抓緊抽回資金,等琅謄股價跌至低點時立馬回收。”
陳啓安低頭盤算了一下,他笑了下幾乎立刻就明白了裴琅的意思,“沒問題,兩天的時間足夠了。”
裴琅轉過身去,視線望向遙遠處,“你信不信,琅謄的股票不出一個月獎翻倍增長,到那時一反一復間,我們的損失沒有想象的那麼大。但是——”
裴琅哼了聲,他舌尖抵住一側脣角,身子微微前傾,“但是,蘇承源想要抽身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他壓低了百分之五的利潤,等於讓蘇承源白白丟掉至少三個億,到那時,蘇承源要麼自己堵上窟窿,要麼被判刑,要麼逃走,但是無論哪一樣,他都休想再跟裴琅抗衡。
除非,他有其他的暴利來源。
“啓安,盯緊蘇承源的一舉一動,我不會親自動他,我怕髒了我的手,但是,這個人,我不會允許他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裴琅闃黑的眼眸中滲透出的冷意猶如南極冰封,陳啓安看着他沉默半響,“阿琅,之前你也和他也曾有交手,應該不只是競爭這麼簡單吧!”
“他僥倖而已!倘若當時他不是無聲無息消失在我面前,這輩子我都讓他不舉!”
一想起蘇承源,裴琅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這輩子他還沒這麼恨不得宰了一個人!
“行了,說一些近期的資金問題吧!”
陳啓安闔上手裡的材料,“今天上午財務總監過來詢問過,現在這樣的狀態想要跟銀行融資直接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其他的項目還等着約七八千萬的投入,如果這個月融不到資金,那麼就必須停工,一旦停工損失無可計量。”
“我知道了。”裴琅揉了揉眉心,男人潭底漾起諷刺,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順理成章,可心的地方卻是空了一大塊。
“已經有對策了嗎?”
裴琅沒說話,他踱步行正辦公桌前,探手抽出根菸點燃,答非所問,“有蘇墨的消息嗎?”
陳啓安愣了下,“沒有,我可以斷定她現在不在白沙市。”
否則,掘地三尺他也會把她揪出來。
深吸了口煙,菸圈吐出時在空氣裡繚繞出無限廣度,裴琅點了下頭,他輕笑,她既然想要走,自然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這個女人有時候聰明的讓人想掐死她。
“資金的問題不用擔心,已經跟沈氏談好了合作案,不出十天,他們將注入一個億的資金。爲防萬一未來生變,啓安,我手裡的股份不能少於51%,你可以做一個隱形股份。”
都說無奸不商,裴琅從不認爲自己會是個規規矩矩的商人,別人只看到他翻手雲覆手雨卻從未看過他決策時的縝密,這一點上陳啓安從來都是敬佩的。
“這個我明白,只是這麼大的資金注入,看來,這聯姻果然是有用的!就這麼定下來了?”陳啓安問,他始終猜不透這男人心裡究竟給蘇墨留了多少位置,自然也不敢輕易詢問。
裴琅冷冷哼了聲,他探手拿起掛起的外套,“沒什麼不好,最起碼現在對琅謄還是百利而無一害,行了,我回去了,趁着這幾天你也休息下。”
裴琅拍了下陳啓安的肩膀後往外走,因爲上次出事的緣故,裴夫人下了命令,出入必須要有司機接送,否則她老人家不放心。
白沙市因爲城建的緣故,很多主幹道都在修路,司機繞行至某處,因爲路窄人多行進極其緩慢,裴琅搖下一截車窗,望出去後,只看到滿街廉價的路邊攤。
麻辣燙、燒烤的味道竄進鼻尖,裴琅本能的蹙了眉心,從他的角度望出去,滿街的人穿着厚實的衣服縮着脖子吃得正香。男人視線越過層層人羣,漂浮到一個原本並不遙遠的時間。
“停車!”
裴琅低聲下令,藍色的商務車停在街角一側,男人信步走下來,他向來不喜這樣的食物,低賤而平民。
可是,就是這麼個地方,他卻看到她恣意的樣子。
一份關東煮的幸福,那是裴琅所不能理解的領域,可他卻看到她笑的燦爛。
裴琅坐在街邊建議的餐桌前,彷彿還能看到她拿手當扇子不停的煽動,“好辣。”
聲音仿若還在昨日,可人卻不知在何方。
坐進商務車的時候,司機看到裴琅手裡拿着一份關東煮,眼裡難免露出詫異的目光。
吃了幾口,裴琅皺眉,當日裡只是看她吃的歡樂,自己吃起來卻只覺得當真是廉價的東西。
裴琅蹙眉,“你喜歡吃這東西嗎?”
“我還行,我老婆喜歡吃。”司機靦腆的迴應,他年齡不大,卻已經是一個二歲孩子的爹。
裴琅拿竹籤叉起個魚丸,只是添了點兒魚粉罷了,“怎麼就喜歡吃這種東西?!”
“哈哈,裴公子你吃慣了大酒店的東西,對我們而言,這種東西最主要就是廉價,我老婆常說她最喜歡的就是跟我一起吃一份關東煮,回味一下當初戀愛時候的感覺,就不會覺得生活太辛苦!”
司機笑着說,眉目間的喜悅自然流露。
裴琅沒說話,彷彿他還能看到蘇墨舉着撒尿牛丸笑的眉眼彎彎的樣子,她笑得極其滿足,“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這個嗎?這就是幸福啊,如果是寒冬,吃一份辣乎乎的關東煮幸福指數直線飆升!切,反正你也不懂~”
她的一顰一笑都落入眼底,裴琅從來沒想過有一個人會如此深刻的印進自己的記憶中,將手裡的人造蝦仁放到嘴裡,滿嘴的調料味道,他是真的不懂這玩意兒究竟有多好吃。
但是,他卻知道她的笑容,在某一刻總也有讓他收藏的衝動!現在,他可以確信,那樣純粹的笑顏早已經深印在記憶深處,連塗改都是無法完成的事實。
普利莊園裡,屬於她的東西一分也沒動過,裴琅打開櫥櫃,她的所有衣物全都規整的掛在衣櫥裡,就彷彿她從沒離開過,不過是出去逛個街的時間。
這個女人,心思縝密到讓他都佩服,倘若她能露出半點的蛛絲馬跡,他也不會任由她這麼輕鬆離開,可偏偏直到她離開前的一刻,她都不曾表現出分毫詫異。
臥室大牀上的深色被罩還是她剛剛換過的,男人視線沉沉的定在牀的中間,眼底全是蘇墨的模樣,半夜時分她睡的酣實,裙襬向上翻騰,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膚,黑色的內褲在白皙的肌膚上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男人呼吸倏然緊繃,裴琅眼底氤氳出一股暗色波瀾,那種從心底升騰而出的渴望連自己都仿若無法控制,他拉長脖頸,繃緊的神經有股力量拉直的弧度,透着極限忍耐的誘惑。
他雙臂抻直了撐在牀鋪邊緣,視線掠出去時帶着無比的凌冽。
蘇墨端着盤子從廚房出來,狠狠打了個幾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將盤子放到餐桌上。
“感冒了?”康文心關切的問。
“沒有,不知道被誰罵呢!”蘇墨皺皺鼻子,“媽,今兒鎮上新建的景區給我打電話了,我想去試試看。”
“媽媽沒關係,你自己不要太累就好。”
“不會的。”蘇墨笑笑,給兩人都盛上飯,“媽,你也不要整天悶在家裡,小區旁邊有個老年健身中心,你可以去練習個廣場舞,那樣不會太悶,哈秋——”
蘇墨吸了吸鼻子,真是見鬼了!一整個晚上都噴嚏不停,一會兒她要吃個感冒藥預防下。
自從離開白沙市後,蘇墨每天都在關注財經新聞,關於琅謄的消息報道的極少,想來是沒什麼大礙,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戰戰兢兢從未從那種恐懼中脫身出來。
只是隨着時間慢慢推移,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也滑落下去。
那種對生活的信心逐步的還是回攏到身體裡。
------題外話------
四四今兒晚上有個飯局出去喝酒了,五十多度的白酒喝了一杯半,痛苦ing!
同志們,真的需要你們原諒我這麼個苦逼的作者…
明天植樹節…春天到了,祝大家的春色無比!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我語無倫次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