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羣學生跑出學校,劉逸銘拿出手機,是遲凡打來的電話。
“喂,小凡。”
“逸銘,放學沒?”
“嗯。”
“怎麼樣,軍訓累不?”
“湊合,不算太累。”
“阿暮給我來電話,讓你在網吧門口集合。”
“嗯,知道了,馬上就到。”劉逸銘掛掉電話,心情略顯不錯,他來到校門口,隨手叫了輛出租車。
打開車門,劉逸銘順手點顆香菸。
“到天意網吧。”
…
五分鐘後,到達目的地。
“逸銘,速度快啊。”一名長相青澀,剪着寸頭的少年走到車門前。
劉逸銘不顧司機異樣的眼神,關上車門笑着說道:“阿暮,我都想你了。
“可惜,就差小宇了。”遲凡此時叼着煙走了過來。
“不管他。”李暮摟着遲凡的脖子,“小宇這幾天管的嚴,我們也沒辦法,等他聯繫吧。”
劉逸銘與遲凡點了點頭。
“好了,別在這傻站着了。”李暮招呼着說道,“走!我請客,咱們吃飯去。”
“呦。”遲凡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發財了?”
李暮笑着說道:“昨天去我爺家吃飯,走的時候偷偷給了我點錢,哈哈。”
“行啊你。”遲凡用力推了他一下,三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一家小飯店。
“你們倆想吃什麼就點。”李暮拽出凳子,坐上去說道。
劉逸銘把煙扔在桌子上,“點菜是小凡的專屬。”
遲凡點顆煙,順手拿起菜譜隨便點了幾道菜。
“喝酒不?”李暮突然插話。
“來唄!”遲凡爽快地說道,“來六瓶啤酒!”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我們有多久沒來這家店吃飯了。”李暮的眼神在不大的屋子內左右環顧。這裡一切都沒變,卻給他一種空洞的陌生感,爲什麼?難道是曾經的四個人中少了一個?
“是啊,從畢業以後,我們即便來這裡,也湊不齊四個人了。”劉逸銘接過老闆遞過來的啤酒,他回想起四個人第一次在這裡喝酒的經歷,那是多久之前,他忘了,只記得楊宇對着啤酒直搖腦袋,他是個膽小的乖孩子,要是敢喝下一口酒,那就不用回家了。而李暮則不同,用大人的話說,他是個有主意的孩子,雖然喝完酒後每次都少不了被父母訓誡,但就算是打罵,他也從不認服。劉逸銘直到現在也堅信,他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即便他是父母眼中的孩子。
對於自己和遲凡,劉逸銘不禁把酒倒滿,他看着酒杯裡的氣泡,嘴角上揚着暗想,這個年紀喝酒,又能如何?至於回到家如何面對父母…算了,還是回到現實吧。
劉逸銘一口喝掉酒杯裡的啤酒。
飯菜接連上齊,李暮兩杯酒已經下肚,他夾着菜說道:“今天,咱們哥仨聚在一起不容易,都吃好喝好玩好。”
劉逸銘與遲凡對笑,他二人都知道李暮酒量不好,見他此時這出,都覺得非常好笑。
李暮將酒倒滿,他瞪大眼睛說道:“怎麼,嫌我喝醉了?別說我,就是你們兩個,喝醉了不也是像我這樣嗎。”
劉逸銘接過話說道:“我這幾次的喝酒感覺都是一樣的,一開始覺得沒事,就是口感苦些,後來就不一樣了,迷迷糊糊的,走路也晃悠。”
“確實是。”遲凡跟着點頭,“不過迷迷糊糊的感覺還真挺舒服的。”
李暮拿起酒杯指着他二人。
“你,遲凡,你,劉逸銘,還有楊宇!都是我李暮的好朋友,好朋友!”
遲凡與劉逸銘一同端起酒杯,三人碰杯喝了下去。
李暮一瓶酒下肚,已經顯出酒態,他搖晃着腦袋說道:“我真恨我爸媽,給我弄到實驗去上學,媽的,嚴死了,你倆知道不,我纔去兩天,就感覺像世界末日一樣!”
劉逸銘推了一下李暮,“別提了,我也好不到哪去,看來這中學的日子可不好混啊!”
李暮又打開一瓶啤酒,左搖右擺地倒滿酒杯,“你那算什麼,大哥,七中啊,七中而已,跟實驗怎麼比。”
“哈哈哈哈。”劉逸銘大笑,“一想到這我就開心,堪稱地獄的實驗中學,阿暮,可有你罪受的。”
“就賴你們幾個。”李暮苦笑着說道,“還不是我媽讓我離你們遠點,一提到咱們乾的那些事,我媽就罵我。”
劉逸銘喝口酒,他盯着李暮壞笑着說道:“阿暮啊,你可不能不講情誼啊,咱們雖然在小學做過很多壞事,但你別忘了,當初你喜歡上小美,還是我把情書塞到她手裡的。”
“對對對,哈哈哈。”遲凡跟着壞笑道,“我還記得你那憂愁的表情和期望的眼神,結果啊!”
“結果別提了。”李暮瞪了遲凡一眼,“小美直接拿着情書去找班主任了,可把我害苦了。”
“哈哈哈。”劉逸銘跟遲凡用力拍了一掌。
“你倆可別光說我。”李暮指着遲凡說道,“當初是你在大強家門口尿尿,你說你缺不缺德。”
“還有你劉逸銘,心怡家的鑰匙孔是不是你給堵上的。”李暮細心地講着他們一起做過的壞事。
“還有小宇那完蛋貨,偷偷暗戀了子葉兩年,這個窩囊廢,現在還想着子葉呢。”
劉逸銘笑着說道:“沒想到小宇這麼癡情。”
“得了吧。”遲凡哼道,“小宇他就知道做白日夢,子葉可看不上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李暮又打開兩瓶啤酒,他突然問道:“對了,你們還和以前的同學有聯繫嗎?”
劉逸銘搖頭說道:“沒有。”
遲凡接過李暮遞過來的啤酒,“還聯繫,他們躲咱們還來不及呢。”
“我看是躲你吧!”李暮盯說着遲凡迷糊地說道,“這幫同學哪個沒被你欺負過,人家逸銘好歹天天睡覺,倒是你,沒事偷個東西,搶個錢什麼的。”
遲凡放下酒杯,“東西你們敢說沒玩過?搶來的錢不也是咱們一起花了。”
劉逸銘拍着遲凡的後背點點頭,“還真別說,背鍋這種事小凡還真是義不容辭,咱們不想做不敢做的事,全都他做。”
李暮拍着桌子叫道:“是啊,遲凡的大名號在學校哪有不知道的,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他是樣樣精通啊。”
遲凡把煙按滅,他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煙疤。是啊,曾經東聯小學的遲凡,那個被稱爲校霸的傢伙,四年級就動刀砍過人,最後被學校強制開除。他不曾記得自己何時學會的抽菸,更不覺得自己做過的事有何過錯,搶錢,偷東西,破壞公物,打人,這些事物伴隨着他的童年記憶,人們痛恨這樣的人,討厭這樣的問題少年。
但,又有誰曾真正的瞭解過他們的內心?
而他們,又爲何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
酒足飯飽,三人搖搖晃晃地走出飯店,已經晚上八點了,劉逸銘把李暮送上出租車。
“中學生在這個時間回家,對父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遲凡打個飽嗝後舒展下手臂,“更何況還是醉酒後回家。”
“我沒事,下回接着喝。”李暮在車裡張牙舞爪地比劃着。
“我給你媽打過電話了。”劉逸銘對着李暮說道,“她在樓下等你呢,快點回去吧。”
“嗯,知道了。”李暮眯着眼睛點點頭。
見出租車開走,遲凡撲哧大笑道:“怎麼樣,李暮他媽沒罵你吧?”
劉逸銘見怪不怪。
“都習慣了,阿暮也不是第一次喝酒了,但這麼晚回去,怎麼也要告訴她媽一聲。”
“哎。”遲凡嘆口氣,“我猜阿暮這回是真死定了。”
“我想也是。”劉逸銘遞給遲凡一顆煙道,“你去哪。”
遲凡把煙點着,“還用說,當然是包宿去!”
“嗯,那你去吧,我走了。”劉逸銘話過後對遲凡揮了下手,二人選擇不同方向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