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打是親,罵是愛。
打,就不提了,這個意義比較重。罵,則是爭吵,口角。
戀人間的爭吵,是再正常不過的。
處理的不好,會產生隔閡,最後矛盾激化,日積月累,終導致情感破裂。
處理的好了,爭吵卻反而會成爲情人之間的‘磨合劑’。
這天之後,一切又恢復如初。
第二天,桂明爸爸早上就到了大河沿子。而桂明也就和王叔請了假,去與爸爸會合。
走出工地,走出學校。
學校距離鎮子有起碼六里路。
這樣的地方,自然不會有出租車。整個大河沿子鎮,公共的交通只有那種三輪‘摩的’,只要掏兩塊錢,就可以坐去大河沿子的任何一個地方。
站在學校門口的路邊翹首等車。
陽光自路邊的大樹之間星星點點的傾灑在腳下,桂明心情大好。
這裡比較偏,所以要搭‘摩的’也並不容易。等車之間,桂明又掏出手機,給韋琳發短信。
“寶貝,起牀了嗎!?”桂明心中有點甜蜜。
“沒有。”韋琳回答。
“太陽曬小屁股了,還不起來!?被窩都要冒煙啦。”桂明調笑着。
“要你管~!死人,你昨天還欺負我。”
“……誰欺負你了。”
“兇我兇的那麼厲害!”
“……”
這時,一輛三輪車剛好開過,停在了學校門口。待到裡面的人下車後,桂明便直接上了車。
“去鎮上。”桂明對着開車的當地人說道。
“去鎮上哪裡!?”對方操着非常不標準的普通話問道。
“就這條路直走,等下我喊停就停就行了。”桂明回答。
到了目的地,桂明下車,然後付了對方兩塊錢車錢。
現在桂明口袋裡有點錢了,錢是前兩天王叔給的,當時王叔給每人都發了一些錢,桂明發了兩百。
如果沒有王叔給這兩百,桂明現在估計就要走六里路從學校到鎮上了。
站在路邊,只是稍稍瞭望一眼,桂明就找到了爸爸所說的那個食堂。
食堂外面還堆放着一大摞磚塊和一堆沙。
走進食堂,食堂挺大,上下兩層,中間浮空,數百平米,地面離屋頂起碼十五米。大廳很空曠。
桂明一眼就看到了大廳中央站立的爸爸。
看到桂明進來,爸爸衝桂明點了點頭,然後就自顧的環顧了起來。
桂明也是什麼都不懂,就靜靜的站在旁邊。
爸爸走,巡視着食堂中的每一個房間,桂明也跟着走。
隨後又是上二樓。桂明也跟步而上。
跟在爸爸的身後,爸爸不時的觀察,不時的回頭和桂明解說一些桂明聽的雲裡霧裡的話。
“這裡地暖上面要做隔牆,所以等下管子在這裡要繞着走,別經過隔牆下面,不然管子將來可能會在立隔牆的時候被弄壞。”
“這間房子管子繞不進來,要在牆底開牆洞,這裡和這裡吧。”
“控制閥裝這裡,取中心點,方便全屋管道的鋪設。”
桂明明白,爸爸這是在教導自己。
或許,桂明,沒有想過深入這一行。而爸爸,也沒有指望桂明真能進入這一行。不過,這樣的一次機會,爸爸還是想給桂明講解講解。雖然桂明一個字都聽不懂,體會不出來。
“安裝地暖,看起來簡單。很多人以爲就是把管子在地上一繞一鋪就可以了。哼哼,其實真正要學的還很多。我到現在,都還不敢說自己就很懂。”爸爸最後有些面露譏諷,嘲意的說道。
在這個城市,剛剛開始發展起地暖時。
桂明的爸爸就在其中,當時,整個博樂市只有爸爸和另外一個人在做地暖行業。
在水暖,暖氣片爲主流的時代。爸爸在開拓着地暖事業。現如今,地暖終於取代了水暖,成爲了主流冬季採暖。不過,這時候,跟風做地暖的人也就冒出來了許許多多。他們在投機取巧的搭順風車,沾染着別人的‘果實’。
這枚果實,說是桂明的爸爸一手‘養大’的也不爲過。
博樂一個個標誌性的建築,賓館,廣場,市場,步行街,小區住宅。曾經市裡的大半建築採暖,都是出自桂明爸爸之手。
一個個工地下來,一個個工人帶領出來。
如今市場活躍了起來,一個個曾經的工人跳出去‘自立門戶’。
所以,當桂明的爸爸說這句話的時候,桂明多少能夠理解出爸爸此時的心情。
就以小朱爲例,也就是那個不願意帶桂明,最後桂明纔來了王叔這裡的那個人。小朱,是爸爸當初一直最中意的一個‘徒弟’。現在,卻如翻眼白狼。若不是當初爸爸將他帶入這行,這小子現在還TM的不知道在哪裡賣紅薯呢。
爸爸經常在家裡會提起小朱,有時候說他很笨,有時候又會很得意,說小朱很聰明。桂明曾經都有些微微吃醋。
現在,感受着爸爸語句中的那抹嘲意,桂明突然沒由來的心動了起來。一種念頭竟悄生生的衝入了腦海:“小朱,我會讓你知道,你很垃圾。老子比你聰明千萬倍,吃苦耐勞也比你強悍千萬倍。看老子以後怎麼鄙視你。”
之後,桂明就比較用心的跟着爸爸身邊,爸爸說什麼,讓做什麼,桂明都很認真的做。
雖然很多行業裡的語言,一些物件的名稱桂明都聽不懂,聽的迷迷糊糊,不過還是強記在了腦中,慢慢消化吧。
中午的時候,爸爸把王叔叫到了鎮上,三人一起吃了個便飯。隨便的聊着。
桂明則是有些尷尬,一邊是爸爸,一邊是王叔。之間微妙關係,桂明心中其實略懂一二。
這天結束,食堂沒有弄完,不過天已黑。爸爸就讓桂明回學校的工地休息去了,而爸爸也回博樂去了。
第二日,爸爸再從博樂來大河沿子,然後桂明也又來食堂。
這天發生一件不愉快的事情,那就是,爸爸在一次給桂明演示,做範鋪管的時候,由於手機在口袋裡不方便,所以爸爸便將手機拿了出來,放在的食堂內的一個窗臺上。
到了中午爸爸和桂明去吃飯的時候,爸爸也忘了,沒有將手機裝回口袋。
吃飯間,爸爸偶然想起,然後一摸口袋,手機不見,這才一驚。等從外面吃完飯回到食堂後,食堂窗臺上的手機已經不見。於是桂明拿出手機撥通爸爸的號碼,結果電話中的提示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很顯然,電話已經被人‘拿’走了。
這個食堂,正在施工中,不會有人進來。當時,食堂內同時作業的還有幾個抹牆灰的小工。桂明和爸爸都認爲手機是被那幾個工人拿去了。
不過,沒有證據,而且是自己粗心遺漏了手機,桂明的爸爸也是很無奈。桂明也是一臉的陰沉。在這樣封閉的食堂內部,將手機忘在了食堂窗戶上沒拿,並不是錯。這不是導致手機丟失的直接因素。但是,卻被人見‘機’行事了,這就是偷,如此行徑,桂明很瞧不起。雖然不知道是具體哪一個小工人偷的,或許也是他們幾個一起合夥偷的。總之,桂明對他們全都狠狠的鄙視了一遍。
桂明本就是衝動的年齡,再加上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爸爸的那部手機是桂明上高三的時候打工給爸爸買的,當時花了桂明一千三白塊。所以說,這個手機還是有些意義的。
當場,桂明就暴走了,憤怒了。大聲的怒喝之聲重重的迴盪在食堂內,桂明揚言說要去搜這幾個小工每一個人的口袋揹包。不過卻被爸爸阻止了,搜到了還好說,如果沒搜到,影響就不好了。
之後,爸爸重重的嘆了口氣,也只能自認倒黴。將桂明留在了食堂繼續工作,爸爸就離開了。
過了半個小時後,爸爸回來了。手中拿着一個新的手機盒。
“把卡補辦了嗎!?”桂明問道。
“嗯。”爸爸點頭。
桂明又眼睛打量爸爸手中的手機盒子,然後從爸爸手上拿過來。
“……你怎麼還買這個型號的!?”桂明好奇的看着爸爸。因爲爸爸新買的這個手機,和爸爸之前丟的,也就是桂明送給爸爸的那個手機是同一個型號,只不過,顏色不同了,桂明買的那個是很亮的那種銀白色,而爸爸買的這個是金黃色的。
“用習慣了,這手機,還挺好用的。本來還想買白色的,不過那店裡只有這種黃色的。”爸爸隨意的解釋道。
聽後,桂明心底如同攪池漣漪盪漾,一種難以言表的感動擴散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