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琢磨下,其實媽媽那時似乎也不太懂得出門之道。每天回烏魯木齊的列車只有下午六點,也就是十八點的那一趟。媽媽卻都沒有提前算好時間,竟然夜晚時分和桂明抵達的上海。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桂明第二天得以和媽媽在上海遊逛了大半天。
回想了一下那時和媽媽的事情。
桂明不禁搖頭低笑。
分分秒秒有着韋琳短信的陪伴,時間過的很快,
下了地鐵,入站,等候,提前半小時檢票。
十八點零二,列車準時的,徐徐開動,駛離了上海火車站。
踏上了這趟列車,就預示着桂明已經離家不遠了,只要兩天多點,桂明就能夠到家了,不過卻也又遠離了韋琳。
千萬里路,遙遙相隔。不過,兩顆心,卻無時不刻都貼在一起,心,沒有距離。
“我餓了,吃個泡麪吧。剛纔在候車室就餓,不過那時候不方便泡麪。”
列車發動,座位行李整理就緒,桂明就拿起一袋面和那個贈送的泡麪碗朝着列車連接處走去。
“泡麪記得泡兩遍哦,小心防腐劑,第一遍要泡了,然後水倒了重新第二遍再放調料哦。”韋琳很關心的提醒道。
“……嗯,親愛的,知道啦。泡麪泡兩遍,這句話你和我說過很多遍了,其實你說一遍我就記住了。”桂明心中暖暖的。
接好了第一遍水,桂明就將泡麪碗放到了水箱上,然後徑自去了趟旁邊的廁所‘噓噓’了一番。
出來後,剛好面已經泡開,水倒去。然後撒調料包,接第二遍水。
“老婆,面泡好啦。我泡了兩遍,泡的很標準哦。有沒有獎勵給我啊~”端着泡麪回到靠窗的座位,桂明微笑着給韋琳發去信息。
“……泡了就吃唄,你還想要什麼獎勵啊……”
“我那麼聽話,當然要給獎勵的嘍。”
“哦,好吧。獎勵你,麼麼~”
得到了韋琳‘麼麼’後,桂明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唉,戀愛的感覺就是如此。
吃好了面,又要去洗碗。
吃袋裝面最不好的地方就是需要洗碗,火車上,沒有洗潔精之類的,碗真的很難洗。開水冷水都洗不去碗壁上所沾染的調料油。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用紙擦。雖然這個方法廢紙。
面吃好了,廁所也去過了。現在桂明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桌板上,然後和韋琳傳遞着信息。
長途旅行,正在進行着。
夜間,無疑是最難熬的。
晚上,整個車廂到處都是喧鬧聲,而且車廂內的燈光也是不關閉的,亮如白晝。
如果是臥鋪,眼睛一閉,一夜就過去了。但是座位的,最是累人,相對的座椅,小小的空間內六個人。腿伸又不好伸,蜷縮又不好蜷。時間一常,小腿和膝蓋酸漲到極點。
還好桂明是靠窗的座位,能夠趴在窗邊的小板桌上。雖然也不是很舒服,不過相較於旁邊靠過道的那位,則是要好多了,因爲他既不能趴又不能伸腿,由於靠着走道,夜間不時的回有人來來回回,上廁所的,泡麪的,沒有間斷。
痛苦的趴着,希望能夠一覺趴到天亮,不過胳膊不配合,一個小時左右就會痠麻痛,所以,整個夜裡。桂明不斷的要更換姿勢。其實,也根本睡不下去,只不過昏昏沉沉,頭昏腦脹。
而且這趟列車沿途的站很多,晚上停靠多個站,每當到一個站,都會上不少的人。人聲鼎沸,喧鬧譁衆。
這就是火車,做硬座的痛苦。不過還好,對於無座過的桂明來說,現在有座已經算是幸福了。
天剛矇矇亮,車廂裡就又開始熱鬧了。去車廂連接處洗臉的,刷牙的,上廁所的。列車乘務員賣拖鞋的,賣泡麪零食的,賣書刊的,賣肉絲麪的,賣水果的。一個接一個。
疲憊的擡起趴了一夜的腦袋,桂明渾身痠痛。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腿。卻又無意的踢到了對面那人的腳,不過所幸對方還在眯眼朦朧小憩。桂明倒也不尷尬。
拍了拍身邊的人,示意讓一下,桂明從裡面座位挪出,然後去了廁所。
此時人很多,排着隊,桂明雙腳筆直站立,說不出的舒服。一米八的個子,在那麼小的位置蜷縮了一夜,那種憋屈可想而知。
從廁所回去時,桂明裡面可以趴桌子的座位被人佔了。佔據者就是坐在桂明旁邊那個人,此時對方一臉疲憊的趴在上面。桂明能夠理解他的幸苦,旅途之中,大家都是需要相互體諒的,桂明也沒有出聲讓對方起來讓座,而是坐到了旁邊他的座位。
待到韋琳上課的時間到了後,桂明又開始了和韋琳的信息往來。
不過到了中午,桂明的手機就欠費了。
一臉將信息發送三遍都發送失敗,桂明就明白了,沒話費了。
一臉難過的盯着手機,桂明很沮喪。
“老婆,不是我不回你的短信,是我欠費了。嗚嗚嗚。”桂明在心裡解釋着。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桂明的手機又震動了。
是一條手機繳費的提示信息,繳費地點在金華,繳費金額三十元。
看到這個信息,桂明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是韋琳交的話費,心中又是一陣感動。因爲桂明知道韋琳現在也沒錢了。走的時候就那麼一百塊了。
“老婆,給我交話費啦。麼麼,謝謝。”
“你半天沒回,我就知道你欠費了,給你一打電話,果然。嗯,沒事,就是好熱哦。還要跑到商業街才能給你交話費。腿都走不動了。”
“謝謝,謝謝,我給你捏捏腿,揉揉肩。你現在在哪裡呢!?”
“在移動大廳啊,蹭空調呢。”
看到這則短信,桂明一笑。心中又是漣漪盪漾。
不過,好景不長,話費交了沒過一小時,桂明的手機就沒電了,兩塊電池都已經用完。開機都開不起來了。
“XXX的垃圾電池,這麼不耐用。”桂明崩潰的拆着手機蓋子,口中咒罵起來。
沒話費了,韋琳可以幫着充,沒電了,韋琳可就沒轍了。
既然沒電了,桂明倒也只能靜下來心,好好的端坐在座位上,側頭看着窗外的沿途景色。
緩了兩個小時,桂明又開了一下機,給韋琳發了一條‘我沒電了。’的信息,手機就又自動關機了。
旅程纔過去一半,之前的一半有韋琳‘陪伴’。剩下的一半,就只能桂明獨自熬過去了。
終於又過了一天,第二天的十三點,列車抵達了烏魯木齊火車站。
渾渾噩噩的,滿面油光的,頭髮滿是頭屑的桂明,拎着行李下車了。
“媽的,老子終於到了。回來啦!!!!!!!”下車後,嗅着空氣中所透露出的那股孜然味,只有新V疆纔有的獨特味道,桂明不禁仰天長嘯。
“這人神經病吧!”一擦身而過的大齡婦女,這時口中用着很低的聲音說道。
雖然聲音不打,不過這句話還是落到了桂明的耳中。桂明立即如同在煮的王八一般,滿臉深綠之色,三道黑線加三滴汗珠頓時自額角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