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機關槍發射一樣,賀修說完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柳新梅被說的臉色青紅皁白,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她的學生也是啞口無言,先不提他說的那番話有沒有道理,單是敢於跟老師以這樣的姿態說話,就夠他們回味的了。
豪門貴族真的張狂到如此地步了?
連自古以來的尊師重道都敢違背,實在是大逆不道啊!
賀修頓了頓,讓嗓子休息了下,接着說道:“老師,難道你還不清楚爲什麼從黑金學院畢業的人,大多都在社會上有一番作爲嗎?”
“並不是因爲這裡的教學質量有多麼的高明,也不是因爲這裡匯聚了太多的天才。而是,黑金學院採取的教育理念,是放養式政策。”
“這裡就好比大自然,豪門惡少像兇鷹,受欺辱的寒門學子爲小雞。這是一場老鷹抓小雞的遊戲,能在兇鷹的欺辱下堅持下去,找到自己生存道路的人,是贏家,是真正從黑金學院走出去的人。”
“而那些面對兇鷹的獵捕,只知道抱怨的小雞們,則會被淘汰,因爲即使他們學有成就,卻不會處世之態,將來在社會上也只有淪爲爲那些兇鷹打工的命。”
“所以……別護着這些‘家養雞’了,讓他們跟兇鷹鬥,纔是他們來這裡的意義。”
畫室裡,雅雀無聲。
這麼安靜的氣氛,這麼多雙眼睛盯着自己,賀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跟正在愣神的柳新梅打了聲招呼後,他就離開這裡。
走出畫室樓,賀修覺得有些無趣。
非常有必要懷疑跟這樣一羣“家養雞”待久了的話,自己會不會退步呢?
果然最應該去的還是武道系啊,以後說什麼也不來美術院了。
這時,他看到前面一箇中年老師,一路小跑着迎面而來。
瘦瘦的,高高的,一副黑框眼睛掛在高挺的鼻樑上,兩鬢已有些斑白。
只見他雙手捧着張畫紙,像是捧着罕見的寶貝似的小心翼翼,眼睛緊緊盯着畫紙上的畫,表情也掩飾不住的興奮。
接着,賀修就見到那瘦高的黑框老師
因看畫的神情過於專注,而“噗通”一聲,腦袋直接撞在了前面一顆樹幹上。
然而,被撞的摔倒的黑框老師,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反倒是十分害怕手裡的畫紙會遭受一盯點損傷,而舉的高高的。
確定畫紙沒收到任何傷害後,這位老師想站起來,可雙手拿着畫呢,人又上歲數了,挺了兩下愣是沒起來。
可又不捨得騰出一隻手來撐地,只好一直掙扎,就像一隻四腳朝天的烏龜。
雖然賀修對素描提不起一點興趣,但還是很欽佩這位黑框老師對畫的喜愛到癡狂程度。
他連忙跑過去,想將他扶起,卻被他驚慌道:“小心,小心畫!”
起來後,黑框老師對賀修連連道謝,不過眼睛還是盯着畫紙看。
賀修好奇起來,一張素描到底有什麼好看的,“老師,你瞅什麼呢,讓我也看看。”
說着,他站到老師旁邊,往那副畫看去。
第一眼,畫的不就是盤子果子什麼,跟剛纔畫室那羣“家養雞”畫的一樣,不過畫的更好一些罷了。
第二眼,賀修似乎感覺到了一種魔力,這種魔力似乎在牽引着他繼續往深了看。
第三眼,畫裡的確實只有盤子和果子,沒有圖任何顏色,只是簡簡單單的素描。但是彷彿有一種魔力,讓你認定那盤子是真的,盤子裡的蘋果是真的,盤子裡的鴨梨也是真的。
第四眼,賀修忽然感覺到一陣悲傷涌上心頭。
這是……
入道,又見入道!
賀修不淡定了,這是以畫入道!
跟天后山菲的以歌入道一樣,這幅畫的作者,是以畫入道!
黑框老師看到賀修驚訝的神色後,驚疑道:“你能看出什麼名堂?”
賀修盯着畫紙,認真回道:“畫裡的果盤破損了一角,像是在訴說作者的心境。盤子裡的蘋果,雪梨,香蕉等等,看似各個飽滿,它們似乎因果盤少了一角而面露憂色。整體而言,就像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而該等的人沒有出現一樣,另人感到淒涼。”
聽着他的訴說,黑框老師臉色更加興奮起來,
終於肯騰出一隻手,用力的拍在賀修的肩膀上:“小夥子,不錯,有前途。”
“學校能培養出能入畫道的人才不宜啊,那孩子纔剛學半年就進步如此之快,真是令人欣喜啊——對了,我看你天資不凡,跟着哪位老師呢?”
“額……”賀修忽然發現忘了柳新梅老師的名字了,“我是剛來的新生,剛剛做完測試,還沒有正式分班呢。”
“那正好,你這個學生,我收了!哈哈。”黑框老師好爽的笑道。
聞言,賀修連忙擺手拒絕。
能看得懂是一回事,自己喜不喜歡畫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喜歡聽山菲唱歌的,沒必要自己唱一樣。
“不想學?”黑框老師疑惑的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不是教美術的老師麼。”
“廢話,我是說你知道我叫什麼不?”
賀修搖搖頭。
黑框老師站直了些,表情也正色了些,鄭重道:“我叫齊黑石!”
“那啥,齊老師,我還有其他的事呢,老師再見。”說着,賀修連忙離開,心裡在想管你是黑石還是白石,打死不學素描。
等他走遠後,愣神的齊黑石鬱悶的對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居然連我的大名都沒聽說過,一定要把你搞到我的旗下!——遭了,忘了問那小子叫什麼了,怎麼找?”
“沒關係,有緣自會相見的。
想通後,齊黑石便接着看向手裡的這幅素描作品,愛不釋手。
他又瞅了眼畫紙右上角的作者姓名,嘖嘖驚歎道:“張思妍這丫頭不光畫的好,連字也寫的更漂亮了,哈哈……”
賀修離開美術院後,徑直回了101寢室樓。
在大廳喊了兩聲,早上被自己果體下跑的許瑛還沒回來,幫自己寫檢查的許文知也沒回來。
賀修坐在沙發上後,看到桌上的紙袋,頓時想起了那個萬惡的紅蘿。
該死的,若不是這兩個饅頭夠白,夠大,遭就氣的給扔了。
“對了,斷天崖那和尚應該還沒吃飯吧,正好這兩個饅頭給他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