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利斯科夫只能不管步兵們,選了個離炮口最近的目標:“炮塔右轉十度,伊萬準備急停!”
就他說這句話的當兒,又有兩發炮彈打在了坦克上。
波多利斯科夫縮着脖子,但沒有躲進坦克裡,而是抓着話筒嚷嚷:“急停!幹掉他們!”
坦克停下,可能因爲這一次和上次急停的時間間隔不長,坦克速度沒提起來,所以這次急停平穩了許多。
炮手馬上抓住機會開炮,視野再次被揚塵擋了個嚴實。
波多利斯科夫:“前進前進!衝出煙塵——”
他還沒說完,新的炮彈命中了“復仇號”的車體,但是這一次炮彈沒有被彈飛,而是直接爆炸了。
爆炸直接把探出上半身的波多利斯科夫給震暈了。
蹲在炮塔後面的步兵因爲炮塔的遮擋,反而沒什麼事。
波多利斯科夫直接滑溜進了炮塔裡,步兵上士立刻趴在艙口邊緣往裡面看:“車長達瓦里希!”
“我沒事!”波多利斯科夫揉着屁股坐正了,“開始用高爆彈打我們了!你們還好嗎夥計們!”
駕駛員伊萬:“沒事!炮彈在我頭頂上爆炸,我腦瓜嗡嗡直響!但是不影響開車……蘇卡不列!”
波多利斯科夫:“怎麼了?”
“沒事,有點流鼻血!紙塞一下就完事!”
說話的同時坦克啓動,向前猛衝了兩步。
又要炮彈duang的一聲打在了坦克的裝甲上。
波多利斯科夫探頭往外看,正好被滾滾白煙迷住了雙眼。
炮手喊:“炮鏡裡全是白色,我們好像被煙霧彈命中了!”
“我知道!開出煙塵的範圍!快!”
“在開!已經在全速前進了!”
“穿甲彈,好!”
裝填手根本不關心外面什麼情況,只顧着裝填。
波多利斯科夫探着頭,緊張的盯着前方,然而煙霧就像沒完沒了一樣,復仇號都往前開了幾十秒了,還沒衝出煙霧範圍。
無線電裡團長在喊:“敵人釋放了大量煙霧,要和我們接近戰!我命令所有車長探頭,不能讓敵人發揮索敵優勢!”
“探着呢探着呢!”波多利斯科夫嘟囔着,皺着眉頭看着周圍茫茫煙霧,“這就算探頭也啥也看不見啊!”
忽然,波多利斯科夫聽到了坦克引擎和變速箱的聲音,就從前面傳來!
復仇號應該是衝得比較靠前的坦克,前面會出現引擎聲八成是敵人!
————
古爾曼少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鐵十字章。
“前方有引擎聲,根據多普勒原理,應該正在接近我們!”古爾曼握着話筒,“準備接敵!第一發裝填煙霧彈,確保封鎖敵人視野!我們沒時間急停,一定要移動中命中敵人!”
“是!”炮手信心滿滿的回答。
四號坦克全速前進。
突然,一個黑影從煙霧中衝出!
“開火!”古爾曼少尉大喊。
煙霧彈直接在黑影正前方炸開,白煙一下子遮蔽了黑影的輪廓。
古爾曼:“快!側翼機動!準備打它的側面和後部!”
“已經全速前進了!”駕駛員回答。
敵人引擎和變速箱的轟鳴震盪着古爾曼的鼓膜,明顯煙霧彈並不能讓敵人堅不可摧的新式坦克停下。
古爾曼心算着兩者的距離,他知道馬上兩輛車就要交錯——
敵人出現了!
敵人的炮塔果然還指着前方,跟不上古爾曼座車的機動!
但是敵人炮塔後面坐着步兵,步兵拿着一件造型奇怪的武器,看着很像是古代騎士用的釘頭錘!
步兵和古爾曼少尉對上目光的時候,舉起了手裡的釘頭錘。
下一刻,釘頭錘尾部噴射出白光,拖着煙霧向着古爾曼少尉的座車躥過來。
沒有特別劇烈的爆炸,古爾曼少尉第一時間甚至以爲這東西啞火了。
但緊接着慘叫聲就從古爾曼少尉的耳機裡噴出來。
“怎麼回事?”少尉剛發問,熱浪就從背後襲來,他一回頭,看見自己座車的散熱格柵變成了火炬,噴射出高高的火舌。
發動機起火了!
古爾曼少尉:“棄車!全體棄車!”
下命令的同時他麻利的爬出炮塔,就要往旁邊跳。
這時候,古爾曼少尉想到一件事:安特的坦克背後有步兵的。
他擡起頭,正好看見安特步兵端起了波波沙衝鋒槍。
————
波多利斯科夫差點被就在耳邊響起的波波沙射擊聲捅穿了鼓膜。
“別在我耳邊開槍啊!”他喊。
“敵人要跑了!再讓敵人開上新坦克,這些經驗豐富的坦克手會給我們造成巨大殺傷的!”步兵上士一邊射擊一邊回答,“你們開上了新式重坦不怕他們了,還有開T34W的戰友呢!”
波多利斯科夫聽完操起防空機槍,對着敵人就突突起來。
唯一逃脫的普洛森坦克手都鑽進煙霧裡了,波多利斯科夫還在掃射。
這時候又有引擎聲接近。
波多利斯科夫:“又來一輛,我們先停下別動,引擎聲會變小,變速箱聲音會消失!”
駕駛員伊萬立刻急停,復仇號的聲音驟然變小。
波多利斯科夫屏住呼吸,彷彿這樣能降低人察覺的機率。
炮塔後面的步兵們也跟着緊張起來,大氣都不敢出。
突然,敵人出現了。
炮塔上的普洛森車長瞪大眼睛,顯然根本沒想到這裡趴着一輛安特坦克。
敵人的炮塔也向着別的方向,明顯在戒備其他聲音來源。
普洛森車長大吼起來,炮塔馬上開始轉動,同時車身也跟着一起轉,顯然這是打算利用車體轉向和炮塔轉向配合,最快速度把大炮瞄準復仇號。
波多利斯科夫:“敵人就在眼前,開炮!”
和他下令同時,炮手開火了。
這一次敵人太近了,射擊帶來的揚塵馬上就被敵坦克的爆炸吹散,四號坦克的炮塔就這麼插進復仇號前面的土裡。
爆炸同時還吹散了周圍的煙霧,讓視野清晰起來,波多利斯科夫又看見了一輛普洛森坦克。
還不等他下命令,目標就一頭撞上了友軍駕駛的羅科索夫一型。
普洛森駕駛員爬出戰車,手裡拿着一枚磁吸反坦克手雷,就要往羅科索夫一型身上貼。
波多利斯科夫調轉高射機槍就掃過去,因爲沒瞄準,子彈潑水一樣糊過去,竟然沒打中那普洛森人!
只見他把手雷貼在了羅科索夫一型車體前方的楔形裝甲上,拉開拉弦,向旁邊飛撲。
磁吸手雷爆炸了。
羅科索夫一型的艙蓋打開,坦克手罵罵咧咧的爬出來——看起來除了駕駛員其他成員都活着。
正好這邊普洛森人也棄車了,爬出四號。
普洛森車長端起MP40要掃射,結果被安特車長一個飛撲抱着滾下坦克。
兩邊立刻扭打在一起。
羅科索夫一型坦克只有四名成員(沒有機電員),駕駛員還沒爬出坦克,估計犧牲了,而普洛森人的四號坦克有五人。
三打五的情況下,安特坦克手竟然獲得了優勢。
安特車長把普洛森兩拳打暈了普洛森車長,起身之後一記上勾拳就把炮手打飛起來,嘴裡的牙齒崩了好幾顆。
這時候復仇號終於開到了鬥毆現場,波多利斯科夫認出了這個車組,大喊:“你們駕駛員怎麼了?”
車長對着敵人不省人事的普洛森坦克手吐了口口水,擡頭看着波多利斯科夫:“犧牲了,我們是看到他身上開始着火才棄車的。他身上都着火了,內線裡還沒有聲音,準是一開始就犧牲了。”
話音剛落,坦克駕駛艙冒出火苗。
波多利斯科夫:“看起來還能滅火!快!搶在坦克被燒燬之前把火滅了,修一修換個駕駛員還能用!安特需要每一輛坦克!”
“波多利斯科夫說得對,快滅火夥計們!”
剛剛結束肉搏的三名坦克手又奔向剛剛開始有明火的坦克。
波多利斯科夫正要指揮坦克繼續前進,無線電裡傳來團長的聲音:“敵人撤退了!我們在坦克戰中打敗了敵人!我們贏了!”
無線電裡傳來勝利的歡呼:“烏拉!”
波多利斯科夫:“我們應該追擊敵人!不能讓敵人輕易逃走!我們對敵人有優勢,但普通部隊的T34W面對人沒有優勢!不能讓敵人去收割我們的達瓦里希!”
團長沉默了一秒,答:“波多利斯科夫說得對,前進!雖然我們的重型坦克在機動能力方面比不上敵人的四號坦克,但也要盡力追擊!儘量把他們吃掉!全軍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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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就在波多利斯科夫所屬的近衛第一重型突破坦克團旁邊不遠處,近衛坦克第三軍,近衛第24坦克旅,第三營。
謝苗營長確定自己發射的炮彈命中了敵人四號坦克的正面。
然而炮彈只是打出了火花,根本沒有能擊穿四號坦克已經加強到80毫米的正面裝甲。
他拿起話筒:“我們的76炮打不穿敵人的正面,衝上去接近戰!打擊敵人的側面!實在不行就實施撞擊!”
此時,整個戰場上有多輛四號坦克停止行動,但更多的T34W正在燃燒。
只對比燃燒的坦克,雙方有差不多三比一的交換比。
無線電裡能聽見普洛森坦克手在高呼:“十字章要到手啦!”
謝苗營長聽不懂普洛森語,他只能心如刀絞的看着自己戰士們不斷死去。
他捏着話筒的手,指節已經發白。
末了,他只能一字一頓的說:“達瓦里希!烈士陵園見!前進!”
他的坦克發出怒吼,衝向正前方的四號。
那輛四號坦克的頂部,還蓋着一面普洛森軍旗,顯然是敵人的指揮坦克。
謝苗的座車才衝出去不到50米,普洛森人開火了。
T34W中彈,炸成一朵橘紅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