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可薩莉亞第一方面軍與普洛森南方集團軍羣軍事分界線附近,0100時。
普洛森夜間偵察小組悄悄的摸過了兩軍控制區分界線。
這樣的夜間偵察最近也常態化了,目的和白天的偵查一樣,確認安特軍防線的位置和細節。
不過安特人也派出了自己的夜間巡邏隊,兩邊鬥智鬥勇的過程中經常抓到對方的俘虜,所以這種夜間偵查在普洛森大兵裡也有個“俘虜交換”的諢號,只不過不是把自己人從敵人那邊換回來,而是用自己人去換敵人。
今天晚上的偵察隊由漢克中尉率領,中尉是偵查的老手了,剛剛靠着抓俘虜拿到了二級鐵十字勳章。
爲了這個鐵十字章,漢克中尉損失了11名士兵,不確定是在戰鬥中死在高高草叢的某個地方,還是被敵人抓去了。
現在,漢克中尉逐漸把夜間偵查當成了一種競賽,他的幻想中,對面一定也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指揮官,每天都在期待着新一輪的對決。
一定有這樣一個人吧。
這樣想的當兒,前方傳來蟈蟈叫。
那是和尖兵約定好的暗號,他發現了安特巡邏隊了!
就在這個剎那,波波沙的射擊聲響起來!
漢克中尉:“混蛋!我們中埋伏了,快撤!”
話音剛落,中尉身邊的人就掉頭取直線奔向己方陣地。
下一瞬間,他踩到了地雷,整個人飛起來。
中尉自己也被安特地雷那過剩的威力推向一邊,腦袋撞到了草叢裡的石頭,一下子昏死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中尉忽然臉上被澆了一盆冰水,直接凍醒過來。
他一睜眼,就看見面前拿着水桶的安特審判官。
對上目光後,審判官立刻向旁邊的人敬禮,大聲報告着什麼。
漢克中尉感覺自己可能被該死的安特地雷炸成腦震盪了,整個大腦都處於停擺狀態,他艱難的扭頭,看見一名安特高級將領。
應該是高級將領吧,軍銜上星星數量很多,至少是個上將。
高級將領說了什麼,漢克中尉完全聽不懂——明明爲了對受傷的敵人進行戰場審問,他專門學過速成安特語的!
好在翻譯開口了:“將軍問你,十字章什麼時候得的。”
漢克中尉:“不到一週前,因爲我抓了你們15個俘虜,整整15個!”
說完漢克中尉笑起來,挑釁式的看着那位星星很多的安特高級將領。
將領又說了什麼,翻譯冷笑一聲翻譯道:“將軍說了,你抓的這點俘虜,還沒有他擊斃的普洛森將軍多。另外,他還抓住了包括你們的弗雷德裡克元帥在內的幾十名將官。”
漢克中尉:“哈哈哈哈,怎麼可能!能做到這點的只有你們的羅科索夫將軍!”
突然,中尉一個激靈,心裡咯噔一下:不會眼前這個就是羅科索夫吧?
因爲整個精神都清醒了,很多本來被他忽視的細節也清晰起來,眼前這五顆星的將軍,確實就是在統帥部下發的識別手冊上那位羅科索夫大將!
漢克中尉下意識的要站起來,結果引發了衛兵的過激反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按在了桌上,臉頰上的肉都被嵌進桌面的縫隙裡。
羅科索夫大將說了什麼,漢克中尉才被放開,他馬上站起來,對羅科索夫說:“我們的目標之一,就是活捉你!”
羅科索夫笑了笑,用安特語提問。
翻譯:“將軍問你,你們打算什麼時候來?或者說,你們到底還來不來了?”
漢克中尉:“我們當然會來!現在遇到了一點小小困難,等統帥部克服了這個小困難,我們就來活捉你!”
羅科索夫哈哈大笑。
翻譯:“將軍說,你們說不定解決不了那個小問題了,進攻永遠不會來了。”
漢克中尉:“我們當然會進攻的!我們集中了大量的新式裝備,你們會在科技力量面前土崩瓦解!就像兩年前那樣!”
羅科索夫忽然停下大笑,板起臉看着漢克中尉,語氣也嚴肅起來。
翻譯:“將軍說你們就算有新式裝備,也只會在安特軍的新式裝備面前碰個頭破血流,普洛森的科技根本沒有你們吹噓的那麼強大,你們的科研人員也只是一些普通人,雅利安民族是個生造出來的集體幻覺。”
漢克中尉上前一步,結果旁邊那個壯碩的軍士長立刻上來插進他和大將之間。
中尉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大聲說:“我們的新式中坦有四十六噸!我們的新式重坦超過七十噸!而且還裝備了口徑驚人的主炮!你們根本沒有能和它匹敵的坦克!”
羅科索夫露出輕蔑的笑容。
翻譯:“如此重的裝備,怕不是開不出多遠就要陷在黑土地裡了,我們已經準備好接收這些豪華玩具了,等到九月,我們就在葉堡開一個普洛森新式坦克展覽,請盟軍駐葉堡的所有代表來參觀。”
漢克中尉:“哼,做得到就來試試看吧!有本事你們就向嚴陣以待的我軍進攻啊!”
羅科索夫聽完翻譯的話,就扭頭看向牆上的掛鐘。
————
王忠:“瓦西里,你告訴他我們馬上就要進攻了。”
瓦西里立刻眉飛色舞的說起普洛森語。
巴甫洛夫則靠過來說:“看起來普洛森人沒有意識到我們要進攻了啊,這人應該只是例行的夜間巡邏罷了。”
王忠:“確實,敵人大概帶有思維慣性,認爲我們在夏季只會防守反擊。可是高爾基大將已經兩次主動進攻他們了。”
這時候瓦西里翻譯完了,普洛森人情緒更加激動的想要上前,但被格里高利軍士長牢牢頂住。
普洛森人只好把怒火化作行動,嘰裡咕嚕說了一堆。
王忠看向瓦西里。
瓦西里:“他說那你們——那我們一定是腦袋壞掉了,在大平原上和普洛森裝甲部隊進行坦克戰,只能自取其辱。”
王忠:“告訴他感謝他的……呃,建議。好了,帶下去,交給審判官吧。”
聽到王忠的話,旁邊早就磨掌擦拳的審判官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兩位審判官一左一右的夾住這位被俘的中尉,把他拽走了。
格里高利一直目送普洛森人離開,纔回到門邊繼續抽菸。
巴甫洛夫:“該死,他說得還有一定道理!我們確實不應該和敵人打坦克戰。”
王忠:“總要進行坦克對決的,正好測試一下羅科索夫一型重型坦克性能如何。”
其實對於和普洛森人進行坦克戰,王忠確實有點沒底。
真實歷史上就算到了奧得河戰役,三德子的裝甲部隊還能打出還不錯的反擊,刷一波交換比。
王忠嚴重懷疑就是三德子在奧得河的反擊,啓發了大劉,於是在公開發表版的《全頻道阻塞式干擾》裡,寫了西德最後的豹式坦克營對鋼鐵洪流反擊,打出了一比一點五的交換比。
巴甫洛夫:“是啊,可惜我們的新式中坦趕不上了。”
新式中坦的生產稍微耽誤了一點,畢竟卵型炮塔要用到新的生產工藝,但聯衆國運過來的新機牀新設備有的沒到位,有的還在培訓工人。
軍械局給王忠的說法是,冬季攻勢的時候可以投入兩個旅,總共82輛。
現在夏季纔剛開始。
這時候方面軍炮兵司令安德羅少將進門,向王忠敬禮:“將軍,方面軍炮兵部隊已經完全做好準備。”
“很好。”王忠點頭。
可薩莉亞方面軍的炮兵力量比起去年冬季攻勢的阿巴瓦罕方面軍又有了巨大的提升,方面軍炮兵已經擴充到了炮兵軍的規模,兩個突破方向王忠都部署了兩個重型突破炮兵師。
這麼大規模的炮兵部隊,彈藥消耗異常驚人,還需要大量的維修單位來修理損壞的炮車什麼的,爲了保障上的便利,王忠就在方面軍裡單獨設立了炮兵司令部,提拔了一個炮兵將軍。
這時候波波夫忽然說:“今天的軍情通報上說,敵人好像配置了一種叫陸地斯圖卡的重型火箭炮,讓我們在進攻的時候小心。”
王忠皺眉,他當然知道陸地斯圖卡,他在很多二戰題材的戰略遊戲裡都用過這玩意。
這東西敵人要真的批量裝備了,直接覆蓋我軍進攻部隊還是挺麻煩的。
如果進攻時間是明天,那王忠就要親自起飛去找這些陸地斯圖卡的位置,然後引導空軍轟炸機把它們炸了。
然而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王忠看向巴甫洛夫,後者立刻道:“不管敵人有什麼新裝備,我們都不能推遲進攻。好消息是,就算敵人的新裝備很有效,也只能在局部遲滯我們。”
確實,這次鉗形攻勢,王忠的選的兩個突破口都有二十公里寬——至少二十公里寬,一旦突破就會有大量部隊投入去把突破口撕開,那突破口的寬度就不設上限了。
這可不是普洛森那種小家子氣的鉗形攻勢,這是安特式的大鉗子。
王忠再次看向牆壁上的鐘,罵道:“怎麼時間走得這麼慢!”
波波夫:“別這樣,搞得好像你是個第一次向敵人發起進攻的新手一樣。”
瓦西里:“將軍只是急着回家而已。”
房間裡大家都笑了,空氣中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這時候涅莉推着餐車進來了:“要宵夜嗎,各位?”
參謀們立刻喊起來:“要!”
他們知道這時候司令員絕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