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6年3月10日,普羅諾夫卡村,安特可薩莉亞第一方面軍司令部。
王忠罵罵咧咧的進入司令部,拉過門口的椅子坐下,拿起靠在鞋櫃上的小道具,開始清理鞋上面的泥巴。
巴甫洛夫:“在這種中型村莊設立司令部,就必須忍受泥濘。如果當初司令部設置在博爾斯克,你就可以踩着柏油路面來司令部了。”
王忠:“得了吧,那樣我們離前線就太遠了。將領離前線,離自己的部隊太遠,離戰敗就會很近,非常近。”
巴甫洛夫聳了聳肩,換了話題:“今天依然沒有異常,彈藥囤積速度低於預期,但問題不大,我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繼續增加彈藥。
“普洛森人那邊也很安靜,前線報告普洛森人昨天晚上有派出巡邏隊,和我們的部隊發生低烈度交火。”
王忠:“注意敵人巡邏的頻次。雖然我認爲敵人不會在泥濘季節發動攻擊,但……萬一他們有什麼變化呢?普洛森國內方面的情報怎麼樣?”
巴甫洛夫:“昨天凌晨來的例行通報,普洛森開始總動員以來,保守估計有三百萬年輕人應徵入伍,國內大部分新兵訓練營都處於滿員狀態,工廠也開始晝夜不停的運轉。
“按照盟軍獲得的情報,在本月底第一批民用工廠的轉產就能完成。”
王忠點頭,他終於清理完鞋上的泥巴,把工具放回鞋櫃,站起來在門口的墊子上用力踱了幾下腳,這才心滿意足的走進司令部。
司令部北面的牆壁上掛着巨幅的南線全圖,上面有一條蜿蜒曲折的敵我實際控制線。
王忠看到這個戰線就皺眉頭。
地球的庫戰之所以爆發,是因爲毛子控制了一個突出部,三德子打算用鉗形攻勢把突出部夾斷,吃掉固守突出部的毛子重兵集羣。
而現在,地球的經驗不能用了,因爲王忠面前的地圖上那個突出部,是普洛森人控制的。
安特軍在南線完全沒有控制任何突出部。
這下就沒辦法猜普洛森會在哪裡進攻了。
但是普洛森人一定會進攻,因爲他們的軍事學說和軍事傳統,讓他們堅信想要取得戰爭的勝利,就必須進攻。
王忠這些天就一直在想敵人要在哪裡進攻,向哪兒進攻。
波波夫:“你已經對着地圖冥想好些天了,我倒是覺得,與其對着地圖瞎猜敵人的進攻方向,不如多看看航空照片。”
王忠:“你說得對,我應該親自去偵查,看看敵人部隊集結情況。”
波波夫:“我讓你看航空照片,沒讓你親自去偵查!再說了,你不是都偵查過幾次了嗎?好像也沒發現什麼敵人的新動向啊。”
王忠:“正是因爲沒發現,所以纔要多偵查,直到找到敵人的新動向爲止。艾米莉亞呢?”
瓦西里:“今天還沒看到她。還有空軍那邊報告,昨天傍晚機場遭到了普洛森空軍的空襲,現在還在搶修跑道,暫時不能起飛飛機。”
王忠無奈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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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王忠的宿舍內。
“來,我聽說聯合王國的人喜歡喝茶,這是我從葉堡帶來的茶葉。”柳德米拉拿着精緻的雕花茶壺,給艾米莉亞倒了一杯,“你們聯合王國人喝茶是不是要加奶和其他的東西?我不是很清楚,所以照着喝咖啡時的配置準備了一份。”
艾米莉亞:“不用了,我比較喜歡什麼都不放。”
說着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柳德米拉:“我其實早就想和您聊一聊了,但是之前戰鬥很激烈,聽說您每天都要起飛迎敵,還要陪他親自去偵查。
“我也要在神箭旁邊值班,就一直沒有能抽出時間。”
艾米莉亞:“我對您丈夫並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他確實非常優秀,但是……”
“您誤會了。”柳德米拉笑道,“我只是想感謝您,我聽說他還在明知道敵人會埋伏的情況下讓您駕駛那架紅色塗裝的佩3起飛,把您當做誘餌?太過分了,我已經狠狠的數落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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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忽然打起了噴嚏,一個接一個,而且每個都異常的地動山搖。
波波夫:“在我家鄉,這樣連打噴嚏說明有人在罵你。”
巴甫洛夫:“一定是普洛森人,你在冬季戰役中打掉了他們100萬的部隊,迫使他們總動員,他們肯定恨死你了。”
王忠:“哼,讓他們過嘴癮去吧,今年夏季戰役我要徹底打斷他們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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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亞:“我倒是很感謝他給我安排增加戰果的機會啦,雖然最後只是多了一個擊落數。但是……”
魔女小姐停下來,因爲她發現柳德米拉一臉別有深意的笑容。
“我要再次重申,”艾米莉亞提高音量,“我確實對羅科索夫有特殊的情緒,但那是因爲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同類。”
柳德米拉一臉意外:“誒?這是什麼意思?”
艾米莉亞認真的解釋道:“你也是神秘力量的使用者,所以我可以跟你直說,你應該能理解。我能感應到威脅和敵意,敵人只要向我俯衝我就一定知道,而且會知道他從哪邊來!
“您丈夫也有同樣的能力,他能知道敵人在哪兒,偵查的時候他知道什麼地方該拍照,他親自執行的偵察飛行,膠捲上全都是有價值的敵軍目標。”
柳德米拉歪着頭:“嗯,自從他在羅涅日被380毫米炮彈炸過之後,我就隱約感覺到他不太一樣了。”
艾米莉亞:“多少毫米?”
“380啦,就是被你們皇家空軍的蘭開斯特炸沉的那艘戰列艦的主炮,當時全場只有他活下來——不對,好像還有個人活下來了,哦對,某位公爵夫人的男寵活下來了。”
艾米莉亞:“什麼玩意?男寵?”
柳德米拉:“是啊,有些貴族躲過了內戰之後的清理,所以把一些不好的風氣帶過來了。我是世俗派信徒,沒有這種癖好哦,我只有他一個人。”
艾米莉亞:“哦。”
然後沉默降臨了。
可能是覺得尷尬,艾米莉亞把話題拉回原來的路上:“總之,羅科索夫和我是同類,和您是不太一樣的同類,我們都是非科學力量的使用者,我遇到他有種終於碰到同胞的感覺,就這樣。僅此而已。”
“我覺得您可能誤會了什麼,我真的只想表達對您的感謝。”柳德米拉優雅的喝茶。
艾米莉亞也端起茶杯——從剛剛開始她就沒碰過茶杯。
輕輕抿了一口後,聯合王國少女真心實意的稱讚道:“這茶不錯呀。”
“當然,是你們大使館新年的時候專門送來的。”
艾米莉亞:“你用我們大使館送的頂級紅茶,款待我,來表達對我的感謝?”
柳德米拉:“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倒也沒有啦。說起來,羅科索夫和沙皇陛下是怎麼一回事呀?”
“陛下應該是喜歡我丈夫的,他倒是隻把陛下當成乾妹妹。畢竟是前皇太子的託付,我丈夫是個很重情義的人。”
“誒,這樣啊。”艾米莉亞應了句,然後她們倆不約而同的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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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森帝國,貝爾卡戰車測試場。
一輛重新設計的六號坦克一路開到了測試場中央豎着紅旗的位置,然後車上的成員全部下車,排成單列縱隊跑向旁邊的掩體。
一輛渦流坦克殲擊車停在距離新原型車600米的地方,指揮坦克的普洛森少校確認原型車坦克手全部進入掩體後,才舉起手,向前用力劈下。
渦流開火了。
100毫米炮的炮口焰吞沒了殲擊車周圍的地面。
原型車停在原地,看起來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遠處觀察地堡裡,帝國皇帝放下望遠鏡:“走,看看去。”
他一馬當先離開地堡,上了引擎已經發動的桶車。
桶車立刻啓動,向着原型車狂奔,後面跟着兩輛摩托和運載了一個班士兵的半履帶車。
桶車還沒停穩,皇帝就急不可耐的下車,走到原型車跟前,雙眼死死的盯着車體正面的彈孔。
後腳趕到的裝甲兵總監毛奇說:“陛下,我們修復這輛敵人的新式突擊炮的時候,用了不少我們自己的技術,炮彈也用的是我們的炮彈,根據之前的測試,安特人的炮彈因爲火藥質量問題,穿深要低於我們……”
皇帝:“不要找理由!”
吉爾艾斯也勸道:“六百米這個距離有點太短了,我們拿另外一臺敵人突擊炮的殘骸測試過,新的六號坦克裝備的10.5釐米炮能在1500米就擊穿敵人正面,新投入的大麥克斯自行反坦克炮就用的這款火炮,他們確實能和渦流對射。”
皇帝:“那羅科索夫的那款新的重型坦克呢?也能和它對射嗎?我們的新式坦克,必須在600米防住安特的100炮的攻擊,懂嗎?修改設計,增加正面防禦!”
毛奇大將:“新六號已經六十六噸了,再增加防禦就要超過70噸了,太重了,不管是運輸還是長距離機動,都不方便的。
“考慮到敵人的新式突擊炮,還有新式重型坦克數量都很稀少,我認爲只要能對抗裝備76毫米炮的T34就夠了……”
“不!”皇帝打斷了裝甲兵總監的話,“到今年六月進攻的時候,我們需要一款能完美碾壓安特所有裝甲車輛的新式坦克,作爲突破主力!再去看看自行反坦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