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根本沒聽到謝爾蓋在說自己壞話,也沒聽到他心念唸的柳德米拉的消息。
他注意力全在偷襲小隊上。
小隊完全散開,王忠這個外掛能看每個人的名字軍銜什麼的,除了不能檢查他們身上的裝備之外跟他玩過的一個叫《戰爭之人》的遊戲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戰爭之人能切換單獨控制一個士兵,王忠卻辦不到,他只能看着這些士兵前進。
格里高利帶領三個人,從剛剛他們摸掉的兩個哨的位置潛入了兵站,然後直奔存放油料的地方。
油料旁邊有兩個普洛森人好像正在清點油料,只見格里高利一馬當先衝上去,趁着敵人低頭看清單的當兒一匕首結果了一個。
另一個只來得及擡頭,就被匕首扎進喉嚨。
接着格里高利分出一個人檢查油料區還有沒有漏網之魚,自己帶着剩下兩人藉着卡車的掩護,靠近聚在一起聊天的普洛森鬼子。
這時候另一組也行動了,目標是機槍旁邊的遊哨,哨兵連叫都沒叫出聲,就被幹掉拖進灌木叢裡。
緊接着這組人摸到了機槍和修崗亭的那幫人身邊,準備好了衝鋒槍。
第三組繞到了油庫角落唯一的木頭房子側面。
這時候王忠突然發現一件事:之前自己在俯瞰視角都會高亮敵人的,現在敵人沒有高亮了!
他想了想,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於是切回肉眼視角,把望遠鏡舉起來。
再次切回俯瞰視角後,敵人高亮了——媽的,原來只有我自己能看到敵人,纔會把敵人高亮出來啊!
不但如此,連木頭房子裡本來不顯示的敵人現在也顯示了,可能那木頭房子有窗戶,金手指默認王忠能透過窗戶看到屋裡的情況,就把敵人高亮了。
王忠已經可以想象,以後自己坐着吉普車一路衝在最前線的情景了。
無腦高亮敵人啊,甚至能把房子裡的給高亮,怕不是以後敵人修地堡,他王忠看一眼也能把裡面的機槍手高亮出來。
一切暗堡無所遁形!
等一下,這個能力是不是很適合當坦克車長啊,在炮塔上探出頭,就能把敵人全點亮……
可惜王忠現在手上一輛坦克都沒有。
就在王忠走神的當兒,戰鬥打響了。
首先發難的是格里高利軍士長,他對着聚集在一起閒聊打屁的敵人就是一通狂掃。
普洛森人猝不及防,而且這幫人明顯是二線部隊,裝備的都是栓動步槍,就算能反應過來也沒辦法在這種近距離交火中對抗衝鋒槍。
槍聲讓門口的普洛森人一起回頭,根本就沒防備身後突然跳出來的安特大兵,一波衝鋒槍掃射守機槍的兩個普洛森人旋轉着倒下了。
修崗亭的人因爲站得比較分散,倖存下來了三個,但是他們武器放在很遠的地方!
其中一個普洛森人揮舞着工兵鏟就殺過來,結果被第二名衝鋒槍手放倒。
房子那邊偵察兵一腳踹開房門,對着裡面就一通掃,房間裡的軍官和勤務兵當即被打死。
但是攻擊的別動隊員顯然過於激動,一下子把子彈打光了,他換彈匣的時候廁所出來個敵人,大喝一聲給了他一刺刀。
別動隊員立刻軟癱下來,被整個人頂出了房門,這時候窗口的別動隊員開火了,把普洛森人打倒在地。
戰鬥還算乾淨利落的結束了。
格里高利衝向被扎的那個隊員,不過在王忠這個視角,他已經確定那人死了。
之前王忠命令第三後阿穆爾團發動進攻的時候,應該也死了不少人,但是他沒看到。
現在親眼看着士兵因爲自己的命令犧牲,王忠心中五味雜陳。
來自和平年代的他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適應讓別人去死這份工作。
但格里高利顯然習慣了戰友的死亡,他只是摸了摸倒下隊員的脖子,就扯下他的兵籍牌,直起腰拿出信號槍,對着天空打出了紅兒的信號彈。
王忠切回正常視角:“葉戈羅夫,讓部隊前進,接管兵站奪取卡車。”
說完王忠就上了吉普車。
謝爾蓋上尉:“去兵站?”
“不,等葉戈羅夫下完命令。”王忠說。
爲了保證自己視野不被剝奪,葉戈羅夫必須和他在一起。
以後如果弄到步話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不過那個普洛森間諜說過,安特帝國無線電技術比較爛,王忠也確實穿越到現在一個步話機沒看到。
敵人好像也沒有步話機這種東西。
葉戈羅夫很快下完了指令,他轉過身,發現王忠正在看他,便問:“我……還要繼續跟着嗎?”
王忠:“對,上來吧。”
葉戈羅夫一臉不情願的上了車。
這時候本來在山後面反斜面上第三後阿穆爾團先頭已經開上了山。
王忠:“出發。”
謝爾蓋一腳油門,車子彷彿蓄勢已久的鬥牛向前衝去。迎面來的風吹開了車上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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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後阿穆爾團的一等兵阿什米問走在旁邊的中士:“排長,伯爵真的嚇尿了嗎?他這個永遠一馬當先的做法,不像是膽小的人啊。”
中士看了眼遠去的旗幟,咋舌道:“戰場是個能讓人蛻變的地方,可能尿過之後他就變勇敢了。”
這時候走在前面的一等兵回頭說:“戰場上,惡魔會挑選自己的神選,我鄰居內戰之前是個溫文爾雅的好人,打完內戰回來就變了,夏天他身邊都憑空低好幾度!
“村裡的主教說,他可能被附身了,還舉行了拔除儀式。”
二等兵嚇一跳:“那我們不是很糟糕嗎?”
“你懂什麼!被附身的人會不斷的打勝仗的,兩百年前蘇沃洛夫就是被附身了,據說一個人砍死了兩百個加洛林重騎兵呢!”
說着一等兵搓了搓鼻子:“你們看着吧,我覺得伯爵會飛黃騰達的!我們跟着他傷亡一定比其他部隊少。想想看,我們現在已經離開包圍圈了,兄弟部隊全在包圍圈裡死戰呢!”
二等兵“哦”了一聲。
這時候中士說:“別想那麼多,我們只是普通一兵,只要活着就萬事大吉了。你差不多要撐過第一天了,新兵,高興點。”
“嗯。”年輕的二等兵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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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爾蓋一路把車子開進了兵站,停到了那棟小木屋跟前。
王忠下了車,打量了一遍這房子,說:“這看起來像是一戶農家啊,原來住在這裡的人呢?”
這房子還挺大的,還有閣樓,應該能住一大家子人。
格里高利陰沉着臉,沒有回答。
蘇芳說:“逃難去了吧,戰爭開始很多人都跑了。”
格里高利終於開口了:“沒有,這家人沒有走。”
王忠隱約有不好的預感,還是壓抑住這股預感問道:“那他們人在哪裡呢?”
格里高利扔下一句“跟我來”,轉身就往後院走去。
王忠追上格里高利,葉戈羅夫和蘇芳也下車跟上。
謝爾蓋上尉坐在車上,彷彿屁股被粘在駕駛座上一樣:“我就在這裡守着車。”
格里高利領着王忠進入後院,走向一座小木屋。
木屋散發出強烈的氣味,讓王忠想起小時候回老家,那時候北方農村還在用茅坑,靠近茅坑的時候就這個味道。
惡臭和沼氣混合成令人噁心的氣味。
他不詳的預感愈發強烈。
格里高利拉開門,然後往旁邊讓了一步:“這房子的主人在這裡,您自己看吧。”
王忠捏着鼻子上前一步,就看見一家老小全在糞坑裡,身上都有刺刀留下的血跡,兩個成年女性還被扒光了衣服。
蘇芳看清楚茅坑裡的東西后轉身就跑,跑到屋子旁邊扶着牆壁狂嘔起來。
王忠默默的捏緊了拳頭。
中國人因爲近代史的緣故,天然仇視這種虐殺平民的行爲,王忠也是如此。
穿越前他看到某實體轟炸醫院的照片,就怒火中燒,恨得牙癢癢。
而現在也是如此。
不等王忠開口表達他的情緒,葉戈羅夫就一拳打在茅廁的木頭牆壁上,直接把木板給捶裂了,同時他的拳頭上也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淤青。
“這幫該死的普洛森鬼子!”
王忠拍了拍葉戈羅夫的肩膀:“總有一天,我們會把戰火燒到他們的國土上。等着瞧吧,總有一天!”
連王忠都沒有意識到,此時他的在這個世界的目標,發生了小小的偏移。
當然,目前還只是小小的、可以忽視的偏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