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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姑姑往內務處走着,一路上心思紛亂。

有些想罵人,但事主不在眼前,也不知向誰宣泄。

回去剛坐下沒多久,福順就來了。

“怎麼樣?人你看了嗎?”福順進門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齊姑姑皺着眉頭瞅着他,沉聲道:“你覺得這樣好嗎?”

幾十年的老搭檔,對彼此都是非常熟悉的,福順自是明白齊姑姑的意思。他嘿嘿笑了兩下,摸摸自己的鼻子,在一旁坐下。

“也不是故意的,當初下面人讓我給個明確點的話,我一時也沒了主意,便把花夫人的畫像遞出去了一份。”

齊姑姑深深吸了口氣,但還是沒忍住,“你這麼做太明顯了!你讓那邊心裡頭怎麼想,這些日子殿下性子大變的寵着她,你就不能不做的這麼明晃晃?”

看來福順的做法着實刺激到了她,要不然一向以沉穩著稱的齊姑姑也不會如此失態。

“咱家可沒想幹什麼,她有沒有寵也與咱家沒關係,咱家就想殿下能有個子嗣,這後院女人少了,填幾個進來又能如何!”

見齊姑姑說話語氣不好,福順難得語氣也硬了起來,連‘我’都不用了,而是用咱家自稱。

“她得不得寵與我們是沒有關係,可你做的這麼明顯,殿下看到了心裡會如何想?你這也就是在殿下跟前能這樣,隨便換個主子,你這就是揣摩上意,窺探君心,就是個死,懂嗎?福順,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這樣下去怎麼能行!”齊姑姑說的苦口婆心。

聽到這話,一旁的福順臉色陰得可以滴下水來。

見狀,齊姑姑面露無奈。

“你這個冤家啊!還跟我氣上了。”

福順聽到這聲‘冤家’面上才緩和了一些,壓着性子柔聲說道,“秀姑,我懂你的意思。這不是老着臉皮不要了嘛……”這樣說着,他揉揉自己臉,“在主子跟前兒,我要臉幹啥,我現在就一門心思想抱上小主子。”

他頓了頓,似在安撫齊姑姑,也似乎在安慰自己,“更何況主子什麼都不看,也不會不給我臉的。”

“你就不怕離了心?”

福順臉色一僵,低聲說道:“不會的。”

“以前是不會,現在就不好說了。”齊姑姑嘆了口氣,“反正我看殿下這次像似動了真格,那樣寡淡性子的人,如今像個小孩兒似的,爲了哄個女人開心私庫大敞着搬,這段時間去西院那裡的次數,你跟在身邊侍候應該心裡有數。”

“以往在宮裡也不是沒見過哪個得寵的宮妃一時分頭無二的,可最後呢?”

剩下的話福順沒說完,齊姑姑也知道是什麼意思,最後也不過是鏡花水月轉眼空。

找不到好的例子來反駁,她只能哼聲道:“你就犟吧,我懶得與你說!”

福順湊近,舔着臉笑,“秀姑,那邊你就多費點心思了,好好教教她們規矩。”

“你連我都瞞着。”齊姑姑又皺起了眉頭,頗有些秋後算賬的意味。“那樣幾個人是這短短一月不到能尋來的嗎?”

“我不過是早就動了些心思,只是想着事弄妥當再與你說,真沒想着要瞞你。。”福順滿臉乾笑解釋着。

齊姑姑翻了他一眼,又嘆了口氣。

想到那幾個人,想到福順這老東西在裡頭費的心思,她就有點爲那花夫人堪憂,當然更多的是爲眼前這人擔憂。只是福順老傢伙一向犟拗,別的事也許會聽她勸,這事是不會聽她的了,畢竟他的執念有多深,別人不清楚她最清楚。

“行了行了,那邊我會安排好的。”

福順見此,得意的笑了笑。就知道秀姑擰不過他,到後來還是得依着他。

換來的是齊姑姑又一個白眼。

******

*方歇。

小花窩在景王懷裡,小指頭逗弄着那顆紅果子,欲言又止。

景王摸摸她的臉,問道:“怎麼了?”

“殿下,你看您的賞賜都天天都來,送了婢妾這麼多東西,要不就不送了唄。”

上次雖說的是他給她就接着,但任誰被這麼疲累轟炸着,也會覺得有點忐忑不安,有點誠惶誠恐。畢竟什麼事都是過猶不及的,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

景王沒有說話。

小花討好的笑了笑,把小臉兒湊到景王下巴邊兒。

“您看婢妾就送了那麼一個荷包與你,你都送了婢妾這麼多東西,婢妾心中很是忐忑不安啊。”

“那你給孤王做件衣裳。”

“衣裳?”小花顰起眉頭。

“不願?”

“不是不是啊。”小花不好意思說道:“婢妾繡藝不精吶。”

“你給賀嬤嬤做了一件。”

小花眼光閃了閃,他是怎麼知道的?

心裡這麼想,嘴裡說道:“那件衣裳婢妾就做了個衣體和袖邊裙邊的裝飾花紋,其他都是丁香幫着弄的。”最後這句話說的有點小羞恥,畢竟女兒家繡藝不好可着實不是件什麼好看的事兒呢。

“不用刺繡。”

景王都說成這個樣子了,小花也只能硬着頭皮接下了。

“那到時候你可不要嫌棄婢妾的手藝不好。”還是先備個但書較爲保險。

“不會。”

這事說完,景王心情大好,又把那隻小手抓到自己胸膛上。

等好一會兒,都沒見她逗弄那顆紅果子。

景王一擡眼,見她似乎走神兒了。

他伸手擰擰她胸前的紅果子,換來一聲輕呼與不經意的嗔惱,景王一時性起,把人往上抱了抱,便含了過去。

“哎呀……”

小花一驚,看着胸前的大腦袋,又喜又羞,忍不住就酥軟了身子。正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身子太過敏感有點自慚,又感覺有手指探了下去,更是讓她渾身欲軟,心生旖旎。

這人!

也不知是不是他臉太具有欺騙性,每次小花見着他僵着一張臉,然後盡對她幹些流氓事兒,就羞得厲害。

景王現如今已經不同往日了,明白的也多,姿勢未換的就將小花壓在了腿上,直接入了進去。

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日,景王的賞賜果然沒再來。

西院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卻有些不習慣,不過小花倒是沒這種感覺,頓時感覺壓力全無。

想着昨兒晚上答應景王與他做衣裳的話,她開始冥思苦想,考慮了半日,終於決定還是做裡面穿的中衣吧。

景王的衣裳小花都見過,那種制式衣裳規格很高,樣式手工都很繁瑣,不是現在的她能做的,平日穿的常服看那花樣和繡工,她也做不來。裡頭的中衣倒還好,只有袖口與衣襟處有些裝飾的花紋,這個倒也可以勉強爲之。

定了下來,小花便讓丁香去準備布料。

丁香抱了幾匹淺色的布過來,各式各樣的料子都有,都是景王前些日子賞下來的。

小花看了又看,才選了一匹月白色的湖綢。

“還是用這個吧,我看殿下的中衣都是湖綢,要麼就是杭綢的。”

丁香把其他布匹給了丁蘭拿走,又拿來景王放在西院平時穿的家常衣裳。小花琢磨着比劃了下尺寸,才把那匹月白色的湖綢攤開,小心翼翼裁剪起來。

這是第二次小花做大件的衣裳,本就不甚熟稔,加上心裡總是擔憂怕裁壞了,更是繃緊了十二分的精神,把所有布料裁剪好後,額頭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丁香一直在一旁看着,見夫人小心翼翼的樣子,也不敢打擾。

夫人爲人執拗,上次給賀嬤嬤做衣裳時還讓她幫了不少忙,這次硬是不讓她搭手,只讓她在一旁指點。見夫人裁好放下手中的剪子,丁香纔拿來一方棉帕給她拭了拭額上的薄汗。

“夫人的手很穩,一點都沒有歪斜。”

小花笑了笑,在一旁坐下,端了茶喝,準備歇一會兒再繼續。

思及衣裳上的繡花,她有些糾結了,“丁香,你說袖口處與衣襟處的繡什麼好呢?”

她目前也就會繡個八寶紋,還是練了許久的,丁香雖是說賀嬤嬤很喜歡,但小花心裡很清楚那繡工的針腳還是有些粗糙的。擱在賀嬤嬤身上,是自己饋贈,代表自己的一些心意。

可要是擱在殿下身上,她怎麼都覺得有些委屈了他。

丁香也明白夫人的心思,一時之間也沒什麼好主意。

“要不緩緩再看,衣裳主體都還沒做好呢,邊做邊想。”

小花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晚上,小花和景王坐在炕上。

小花今日糾結了一天,雖面上決定是慢慢想,可心裡總是惦記着,便期期艾艾向景王表述了一下實際情況。例如自己的繡藝不精,做出來怕殿下會嫌棄,例如……

理理總總說了一大堆,景王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心中忐忑自己的手藝不好?

可他就是想要件她做的衣裳,與手工好不好有甚關係?!

於是,景王便說了一句,“無妨。”

“可是這些點綴的花紋是會露出來的,殿下外面衣裳穿的那麼精緻,裡頭是個手工粗糙的,會降低殿下身份的。”

這句完全描述了小花心中忐忑的話,她已經說了好幾遍了。

景王默然半刻,答道:“不用繡花。”

“這樣可以嗎?”

“孤王覺得甚好。”

景王殿下都說甚好了,小花的心也安下來了,不用繡花她的壓力就小了許多許多。

這邊小花正操心着給景王做衣裳,那邊進了訓導司的幾名少女在經過很嚴格的府規訓練後,便由福順領着進了璟泰殿。

福順的舉動璟泰殿裡的人自是都看在了眼裡,倒是景王有幾日沒回璟泰殿了,暫時還不知道,不過知道是遲早的,畢竟福順在後面作用着。

賀嬤嬤知道璟泰殿裡又進人的時候,那幾個小宮人已經住進來了。乾的活計與小花當初差不多,都是在庭院灑掃,不過這種掛着羊頭賣狗肉的次數多了,她們的作用到底在何處,大家自是知曉。

“唉……”

見賀嬤嬤嘆氣,孟姑姑在一旁勸慰:“嬤嬤,你也不要想太多,各人有各人的運道。”

賀嬤嬤也懂得這個道理,只是想着總不是那麼個事兒。

太監小豆子在一旁說道:“小的見過那幾個小宮人,那摸樣啊,總覺得與以前的花夫人有些相似。”

賀嬤嬤與花夫人親近,璟泰殿人人都知曉,當初花夫人還沒出璟泰殿的時候,兩人就非常親近了,花夫人搬到西院後,賀嬤嬤更是每日給她送湯。投桃報李,前些日子花夫人可送了件自己親手做的衣裳給賀嬤嬤呢。

這小豆子身爲小廚房的粗使小太監,眼睛也是雪亮的。知道賀嬤嬤關心這事兒,這兩日對宮人房那邊也是頗多關注,給賀嬤嬤送了不少小道消息過來。

“真是如此?”

賀嬤嬤聽到這話,面露詢問之意看向孟姑姑,孟姑姑點了點頭。

“小的細心端詳了下,有一個長了一雙與花夫人十分相似的眼睛,但,肯定是沒花夫人那麼好看了。還有個氣質很像花夫人,其他另外幾個都是那種非常沉穩低調的樣子……”小豆子不會形容,搔搔腦袋想了又想,才說道:“把她們都湊一起,就是個花夫人了。”

賀嬤嬤臉色立馬難看了起來,按理說福順這樣做並沒有什麼可質疑的,但讓人心裡想着總是覺得不怎麼舒服。

孟姑姑見此情形,忙揮手讓小豆子出去了。

“其實小豆子說的也有差,那些個雖形似花夫人,但都還差了點什麼。不過春蘭秋月,風姿各是不同,看來福公公此次也是頗費了些心思。”

見賀嬤嬤沒有說話,孟姑姑又道,“嬤嬤您老年紀大了,還是不要想太多,福公公決定的事兒,在這府裡除了殿下誰能阻止啊。更何況福公公所爲何事,大家心裡頭都有數,這事在長久之計來看,確實也可行。”

作爲私人感情上,賀嬤嬤擔憂是應該的,但作爲一個奴婢,這種想法卻是不該有的,因爲奴婢自是要一心一意爲主子好。

什麼是爲主子好?

那就是想主子所想,急主子之急,補主子之缺,事無鉅細,竭盡所能。至於這個好,旁人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