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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是似乎,明明就是!

小花擡眼望去,剛好見到前面不遠處帶着福順正往璟泰殿宮門走的景王。

景王今日穿了一身黑狐皮大氅,頭上戴着黑狐皮嵌白玉暖帽,襯得更是面如冠玉俊美非常,福順在一旁撐着青綢油傘亦步亦趨。

小花望到景王的時候,景王也望到了她。

見那邊人一副婦人的打扮,也不知道是誰,直到那人擡起頭,纔看到斗篷帽下那張精緻的小臉。

景王腳步幾不可察的頓了下,福順在一旁說道:“是花夫人呢,老奴見她似乎想過來行禮的樣子,殿下要不停停?”嘴裡又小聲叨叨着,“天冷雪地路又滑……”

見景王站定了,小花只好急走兩步,上了前蹲身行禮。

“見過殿下。”

景王揹着手也沒有說話,福順在一旁只好給人解圍,“花夫人這是從哪兒來呢?”

小花對福順笑着點頭行禮,“福公公,婢妾這是從王妃的長春院請安回來呢。”

說話的同時,小花偷偷的瞅了景王一眼,見他還是那副漠然的樣子,眼睛看着遠處,也沒有想要搭理她的樣子。

她扯扯僵硬的嘴角,又福了福身,“那婢妾先告退了。”

說完便拉低了風帽,帶着丁香兩人從側面走開。

那處景王定了定,便也帶着福順走了。福順心裡直嘆氣,這個花夫人簡直太本分了,就不會上來溫語軟儂幾句?!

丁蘭在一旁想說什麼,丁香給她使了個眼色,她纔沒有開口。小花一直低着頭,倒也沒有注意這兩個貼身宮人之間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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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側妃被蝶兒和翠兒扶着,一路往榮喜院走去。

“這玉嬌夫人今日可算是鬧大笑話了,指着想踩人,誰知道硌了自己的腳。”翠兒小聲說道。

喬側妃笑了笑沒說話。

“今日王妃可真殷勤,平日裡總是晾人,今日倒是在正堂里老早就恭候了。”蝶兒說。

“她那是在摸底兒呢,想要端着架子,還想給人難受,也就那玉嬌那個蠢貨會給她當炮筒子用。”喬側妃意有所指。

其實這後院僅有的這幾個女人的心思差不多,都想給小花一個下馬威,只是有的人做的顯,有的人做的不顯。

喬側妃就是屬於那種做的不顯的,一副旁觀者的樣子。當然也不能說她就是好的,只能說她做事給自己留條後路,在什麼情況都沒看清楚前,她自是誰也不會得罪。

而玉嬌就有些傻了,至少光憑今日就算是和那西院的花夫人敵對上了。

長春院裡

等所有請安的人都走了後,景王妃看了李嬤嬤一眼。

李嬤嬤沉着臉,也沒有說什麼,揮揮手讓不相干的人都下去了。自己和其中夏香三人服侍着景王妃去了裡間,春香則是去收拾小花坐的位置旁邊花几上的茶。

“嬤嬤,你看呢?”

李嬤嬤沉思了一下說道,“是個不簡單的,但也就是有點小心眼,說話有些口沒遮攔的,畢竟是出身低了,也沒什麼好教養。”

景王妃點點頭,她也是如此看的。

想着那個花夫人剛纔的表現,她又啐了一聲,“真是個低俗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出身的樣子。”

想着那人居然被安排到了西一院,而不是和玉嬌玉容兩人共住寒香院,景王妃就恨得牙癢癢。

“嬤嬤你說她被安排到西一院到底是殿下的安排,還是福順那老閹貨的安排?”

李嬤嬤沉吟了一下,“這事兒不好說。”

其實不問李嬤嬤,景王妃就知道這是件不好說的事,璟泰殿那裡她們分毫都插不上手,自是也不知道那花夫人被安排住到西一院到底是景王的決定,還是福順的。

是福順的,自是不用理會,但要是景王的,就不得不讓人投鼠忌器了。也因此,景王妃今日也只能挑唆挑唆讓旁人當個炮筒子,自己解解氣,可惜的是炮筒子並不好用,踩人沒踩到反被譏。

李嬤嬤也是懂得這其中的道理,她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那碗茶。”

那花夫人居然因爲從小是個侍候人的奴婢,很少喝茶,說喝不好這東西,晚上睡不着覺。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大熙朝有喝茶的習俗,上至皇家,下至民間,幾乎沒有不喝茶的。哪怕是個窮戶人家的,也會買點茶末子煮來喝了附庸一下文雅。

可一個奴婢出身的,也別說,自己整個人都是主家的,估計也沒哪家主人會給奴才發茶葉來喝吧。估計以往也是個不出挑的,只能噹噹粗使丫頭,混不到大丫鬟這些在主子面前得臉的位置。

這樣想着,李嬤嬤也呸了口,“真是賤AA胚子,賤毛病!”

也不知道殿下到底看中那花夫人哪一點了!

“她不喝茶,這招可就不好使了。”景王妃皺着眉說道。

李嬤嬤當然明白景王妃的意思,她們用的這個藥,本身就有味道,只能用其他東西來掩蓋才掩蓋住那股氣味兒。以往都是放在茶裡的,這個花夫人不喝茶就有些不好使了。

“要不,明的她再來請安,咱們給她換點別的喝?”夏香在景王妃身邊服侍這麼久,自是知道這裡面的關竅。

“也只有如此了。”景王妃喃喃着。

其實也可以放到飯食裡面的,只是典膳所那裡景王妃根本插不上手,齊姑姑把持的緊,她才只能折中藉着平日裡請安放在茶水裡,讓人防不勝防。

思及到此,景王妃不禁又罵了一聲‘齊賤人’。

可罵歸罵,她這個被架空了的景王妃,別人不清楚,她自己心裡還是有數的。也因爲此,她才氣!

想着,景王妃就呼吸急促起來,手撫着胸口。一旁的李嬤嬤等人趕忙上前揉胸口,奉茶順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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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回到西院自己的住處,在門口抖了落在身上的雪,褪了斗篷和棠木屐,才進了屋裡。

屋裡燒着暖炕,還放了炭盆,一進來就感覺到暖融融的。

進了裡屋把厚衣裳換了下來,換了一身輕便的,小花才又去了暖炕上坐着。

春草去沏了茶端了過來,小花試了試溫度,便抿了一口。

跟着她一起去請安的丁香與丁蘭兩人,也沒開口問爲什麼剛纔在王妃那裡說喝不來茶,回來了卻是喝的挺好。

中午用膳的時候,因着是一個人用,小花就讓她們把午膳擺在了炕桌上了,也沒有去桌子那邊用膳。

丁香突然在一旁說了一句,“夫人既然說喝不來茶,估計明日王妃就會換其他別的了。”

此時這西間裡就小花和丁香兩人,其他人小花都讓她們去用午膳了。

總不能自己吃着,別人看着吧,並且宮人的午膳是和小花的午膳一起提過來的,等侍候完她用午膳了,她們的飯菜都涼了,這裡也沒有小廚房,也不好熱。

小花平時嘴裡雖然不說什麼,但是一舉一動都是很體諒人的,以往她也是侍候人的奴婢,自是知道在主子身邊當奴婢的其實也不如表面那麼光鮮,冷飯冷水是經常會遇見的。更何況她就是吃個午膳,也不需要那麼多人侍候,便只留了丁香一個人在這裡。

丁香這話說得頗具試探的意味,有些模擬兩可的味道。可以是笑語說景王妃貼心,知道花夫人不喝茶給換別的,也可以是指其他。

小花眼光閃了閃,接口道:“那倒是個頭疼的事兒。”

她夾了菜,放在口中慢慢咀嚼完,又開口說道:“在沒摸清楚別人是什麼心思的時候,我不習慣吃別人給的東西。”

從始至終她都沒擡眼去看丁香一眼。

丁香也是半垂着頭,手裡在給小花舀湯。

“典膳所那裡可以放心,長春院那裡插不上手,只要平日裡提膳時注意些就可以了。這事兒我一般都是交給丁蘭來做的,丁蘭人細心,也不會出紕漏。”

小花接過湯,喝了一小口。

“真頭疼,又不能做的太明顯。”

丁香沒有說話,等小花放下筷子後,又拿了水杯和漱盂過來,讓小花漱了口,並拿了個帕子要幫她拭嘴。

小花沒讓,接了帕子過來,自己拭了拭。放下手裡帕子之後,她才擡眼望了丁香一眼。

面容普通,頂多只能稱之爲清秀,可是渾身卻是充斥着一股很沉穩的氣息。

這樣的人,怎麼會分到像她這樣一個毫無根基的人身邊,要說沒人特意安排她是絕對不信的。

“丁香。”

“夫人。”丁香半垂着頭,停下手裡的收撿炕桌的動作,態度很是恭敬。

“你是誰安排過來的?”

丁香手裡又開始動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奴婢是齊姑姑指派過來的。”頓了頓,她又說道:“夫人您放心,丁香既然來到你身邊,就明白自己的身份,而且齊姑姑也說了以後奴婢的主子就是夫人,與她再無瓜葛。”

“謝謝。”小花又說道:“幫我謝謝齊姑姑。”還有福公公,剩下這句她沒有說出口。

對於福順這個人,小花心情很複雜,她如今的狀況是福順一手造成的。期間她有不願有怨言,有身爲一個奴婢無法反抗上位者安排的不甘,可是發展到了至今,她除了感謝也不能說其他。

福順的心思她懂,雖然懂得不多,但她明白。她也知道福順爲什麼會對她另眼相看,不外乎因爲景王。

景王……

今日頭一次去請安,小花就感覺出了期間的機鋒。

玉嬌是個沒腦袋的,剩下三個卻是還沒看懂。喬側妃和玉容先不提,光是景王妃那綿裡藏針的態度就夠她喝一壺了。

那茶裡有沒有東西她也不清楚,第一次景王妃說飲茶,她是出於上輩子吃了個悶虧謹慎心態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