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4.10

景王走進去,小花正坐在桌前整理衣裳,面前擱了一隻銅盆,還放了一隻碗。

一看到景王,小花臉就紅了。

“殿下怎麼來了?”邊說邊迎了上去,身子似有意的擋在景王面前。

可惜景王的海拔不是她可以媲美的,所以很自然就看到桌上的東西。一盆水裡頭丟了塊棉帕子,還有一隻碗,碗裡盛着一大碗奶白裝的物體。

景王瞅了她頭頂一眼,孩子在外面吃,她在裡頭吃?

“孩子現在總是要東西吃?”

小花一愣,“還、還好,徐媽媽說可以吃點糊糊什麼的,賀嬤嬤每天做些喂點他們。”

景王點點頭,在桌前坐下,並把她拉着坐了下來。

“想吃什麼,就和賀嬤嬤說。”

怎麼提到吃上頭了?小花滿頭霧水,遂便忘了桌上那碗。她感覺到裡衣有點溼,不甚舒服,便說道:“殿下,我去換件衣裳。”

小花進了浄房,景王坐在桌前,從這裡可以很清楚聽到外面宮人哄兩個娃兒的低語聲。

景王感覺有點渴,丁香幾個都忙着也沒人上茶,他看到桌上碗,想着是她喝過的,也沒在意便端了起來抿了兩口。

小花一出來就見到景王端着那碗在喝,驚訝出聲,“殿下你怎麼喝這、這個……”邊說邊羞憤欲死的上前把景王手裡的碗拿走。

景王還沒嚐出來味兒,只覺得不甚好喝,見她吃驚的樣子,一頭霧水。

靜謐的室內,一個面如冠玉,眉眼似潑墨的男子望着自己,臉色懵懂不解,淡色的薄脣上還沾了些白漬,小花不禁呼吸一緊,臉更紅了。

跟着便反應過來,突然覺得好羞恥呀,捂着臉想跑開。人還沒邁開腿,就被人拽到懷裡。

“怎麼了?”景王邊說邊把小花手裡的碗拿開放在桌上,手半環着她。

“沒、沒……”

小花已經習慣性在景王面前坦白了,也說不了敷衍的話,只得訥訥說道:“殿下,你知道那碗裡是什麼嘛?”臉紅得仿若要滴血。

“什麼?”聽她這麼說,景王不自覺舔了下薄脣,想品出到底是什麼。

有點腥腥的……

轟——

見景王的動作,小花大腦都被炸木了。把臉埋在他懷裡,羞得見不了人。

“啊……那是、那是我擠出來的奶水……”

噢?

臉被人硬擡了起來,怎麼生了孩子,她還這麼容易害羞?!

“爲甚要擠?”

小花深呼吸深呼吸,景王的鎮定似乎感染到她,她訥訥道:“兒子女兒吃不完,徐媽媽說必須得擠出來,要不然那處會疼。”

“現在還擠嗎?”

“剛擠了。”

“吃不完?”

“啊?”

這是個什麼意思?

“那每次擠了,怎麼處理?”

這殿下怎麼問這個啊!但小花還是老實回答:“倒了。”

景王眯着眼看她一眼,也沒說話,手裡卻是把碗端起來一飲而盡。

“浪費!”

這是景王的總結語。

因爲景王這動作這話,小花羞了一天,心裡盼着景王趕緊去忙公務,她好緩緩心情,卻發現景王似乎打定主意今日不走了。

兩人坐在炕上,晫兒和依依就在自己父王腿邊兒上坐着。

兩人自己玩玩,互相玩會兒,然後晫兒臥在一旁睡着了,依依精力旺盛的又去抱着他父王的腿,在上頭印口水印子。

小花把她撈了起來,用面前的圍兜擦擦,“你都成了口水包了,哪兒來的這麼多口水。”

“長牙。”景王問過胡良醫了,所以他知道。

其實小花也知道,但就是這麼一說。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奶孃便把兩個小的抱走了。兩個娃兒似乎也是知道這會兒要走了,倒也沒哭,就是拿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看小花與景王。

小花心軟了,見坐在一旁的男人也沒說什麼,便把兩個小的留下了,一直到兩個都睡了,才又讓奶孃抱走。

沐了浴,兩人躺在牀上,因爲今天那事,小花這會兒和景王單獨相處都還有些囧囧的。

“不擠了?”

呃?擠什麼?

小花反應過來,一下午景王都跟着,她怎麼擠呀。

也別說,這會兒感覺漲漲的。徐媽媽說晚上歇息之前,必須擠空了,可看着景王貌似正經的盯着她眼,小花的臉黑了又黑。

她摸了一把臉,別開眼睛,心裡打算準備等他睡着了再起來弄。

“要擠的話,孤王幫你。”

小花被嗆得咳了兩聲,人還沒緩過來,就被人壓在了下面。

……

這種吸和孩子們吸完全是兩碼子,小花簡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而且這人嘴裡吃着,手還動着,一會兒小花就受不了了。

“以後不準倒了。”

最後的最後景王這麼說了一句,可小花那時早就沒了神魂兒,心裡只留下一個念頭,這人實在太……

翌日,小花有意把景王前日說的話給忘了,誰知道景王回來後就生氣了。

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愛,就是不理你,眼睛也不看你,讓你明顯可以感覺到他的不樂,面上卻不顯。小花認真觀察,才發現這男人和兒子兩人有異曲同工之妙,兩人生氣了都是這樣的。

兒子生氣了,小花只用抱過來親親哄哄就好,再不濟還有‘撒手鐗’。可男人生氣了還能如此哄嗎?小花無奈下,又是討好又是巴結,割地賠款了很多項,最後無奈還是拿出了‘撒手鐗’,才把這男人哄好點。

小花早若是知道事情最後發展還是會這個樣子,她一定一定不會有意忘記的。

像這種事是瞞不住人的,尤其瞞不過小花身邊侍候的幾個。等小花再次擠了多餘的奶時,不是拿去倒了,而是用碗盛着等景王回來,丁香春草幾個就會臉紅紅的。

弄得小花也尷尬了好幾日,心裡無數次埋怨景王面上正經,實際骨子裡頭一點都不正經。

***

十一月的天,在景州是非常冷的,外面滴水成冰,西院這裡室內卻是溫暖如春。

兩個孩子最近極其精力旺盛,其中翹楚就是依依了,抓着什麼都往嘴裡塞。徐媽媽和胡良醫都說孩子長牙的時候就是如此,小花認真觀察了兩個孩子牙牀似乎也是。

可長牙與到處抓東西啃到底有什麼關係啊,小花無奈只能交代丁香和西廂那邊奶孃把一些玩具什麼都收起來。

依依小傢伙找不到東西可以啃,就非常熱衷於啃父王和孃的手,兩人只要一抱起她,她就樂滋滋啃起來。每每看到女兒坐在他腿上,抱着他手啃得口水直流,小花就有一種想鑽地的衝動。即使這孩子是她生的,她仍不免懷疑這孩子是她生的嗎?

偶爾依依啃高興了,還會轉頭給大家一個無齒的笑,笑得那個人心喲,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給她。晫兒比她要好點,雖然也會抱着人手啃,可他要更樂衷於啃自己小拳頭一些。

很多時候都會看到他一個人坐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啃手啃得樂不可支,甚至讓小花生出一種臆想,他小時候也是如此嗎?

然後看看景王看看兒子,笑得甚是神秘。

被這種神秘的笑招眼招多了,景王也不是個傻子,很快就知道小花兒在想什麼。看着那個蠢呆呆的兒子,再看看懷裡笑得天真可愛的女兒,景王覺得還是女兒更招他疼一些。

依依生病了,突然發熱起來。

小臉兒燒得紅紅的,人也沒精神了,只會哼哼唧唧的哭,像只未斷奶的小綿羊一樣。晫兒倒還挺好,也沒有發熱,聽到妹妹哭,他整個人都傻了,只會傻呆呆的看着,嘴裡啊啊啊說着什麼。

小花心疼得快碎掉了,明明晚上抱回去還挺好的,怎麼就過了一夜便如此這般。並且依依還有些拉肚子,拉出來的便便很稀。

着涼是不可能的,兩個孩子精心看護的很好,西廂那邊門窗都是特質的,不可能會進風。胡良醫來看過之後,也很是費解,直到徐媽媽去西廂走了一圈回來才說出原因,依依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此話一出,福順立馬陰着臉往外走,不用想那幾個奶孃可能會遭殃。

徐媽媽也知道這老太監疼兩個孩子,趕忙叫住了他,“哎呀福公公,你先等等。”

福順站住腳步,徐媽媽才說道:“不是奶孃的問題,這幾個奶孃平日裡吃食都是小廚房出來的,賀嬤嬤不可能讓她們吃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小小姐和小公子的吃食也沒問題,要不然不可能就小小姐一個發熱。”

“那你趕緊說到底哪兒出了問題,說話磨磨唧唧的。”

徐媽媽暗裡翻翻眼,道:“我不正在說嘛,我剛纔去看了下西廂那處,覺得小小姐肯定是啃了不乾淨的玩具纔會所致。”

丁香在一旁道:“徐媽媽您交代過後,夫人便吩咐下去,沒人看着的時候,小小姐他們的玩具都是收起來的。”

徐媽媽道:“那就要去問西廂那邊的侍候的了,剛纔我在兩位小主子的牀上看到一個撥浪鼓。”

事情很快便查明,完全屬於意外,小依依最近喜歡啃東西,晚上不太好哄,由於小花交代過不要在孩子手邊放些亂七八糟的玩具,西廂那邊的宮人奶孃便看得特別緊。

昨兒晚上依依鬧着不睡,奶孃們也不敢給她東西玩,只能拿着撥浪鼓哄她。後來依依睡後,那隻撥浪鼓被奶孃忘記收起來了,可能是被孩子不注意拿到後放在嘴裡啃着玩兒了。

那個把撥浪鼓忘記收起來的奶孃肯定是要受責難了,福順出去的時候,小花說了一句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小花心軟,而是這幾個奶孃她平日裡都看在眼裡,對兩個孩子是沒得說。偶爾有一時疏忽,也是能理解的。

當然,因爲疏忽把依依弄生病了,這個是怎麼也抹除不去的,小花說這話也是怕福順又折騰人,這福順喜歡杖斃人給小花留了極深刻的記憶,讓她總有種感覺生怕他爲這一點小事把人給打死了。

也不知道是小花的話對福順起了作用,還是怎麼,福順倒也沒爲難那奶孃,只是讓人把人送出了府。這種懲罰看似很輕,實則也是挺難受的,景王府待遇好,幾個奶孃都挺稀罕兩個孩子,據說那奶孃走的時候是哭着走的。

小花聽完後,則是想幸好福順沒杖斃人。

胡良醫本來準備給依依開些藥,卻被徐媽媽制止了。她說像這種低熱還是不要吃藥的好,輔食斷了,吃兩日奶,注意點就好了。

果不其然,沒兩天依依就完全好了,又開始生龍活虎起來,見着東西就要抓過來啃啃。

小花一邊逗她,一邊道:“小壞蛋亂啃東西,發熱了還不長記性。”

小依依則是衝她啊啊兩聲,似乎在反駁,然後給她來個無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