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護短

二姐夏雨琪平日裡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出來, 平常難得見她一面,可今兒不知道怎麼的竟主動的來到夏芝研的房中。

“二姐,你來了?”夏芝研見她到來, 也詫了一下, 隨即叫紅玉看茶。

說來倒也諷刺, 別看姐妹倆比旁人親厚些,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裡, 夏芝研的住所不僅距正堂有點遠,而且裡面的裝飾陳設也顯得浮誇而廉價。

就拿中間那個大屏風來說,繡樣呆板顏色俗豔, 這種東西就是讓她來打賞下人都覺得丟臉,她居然這樣堂而皇之的擺在廳內, 叫人看了豈不是笑話了去。

二姐皺了皺眉毛, 幾次想要開口給她點什麼, 可是妹妹漸漸長大了,如今的她有點琢磨不透三妹的性子了, 萬一三妹要是以爲她特意來寒顫的,倒是增添了姐妹之間的嫌隙。幾次張口可還是生生嚥了回去。

夏芝研倒是沒想那麼多,熬了這麼久終於大姐出閣,如今只有輕鬆的份兒。笑了笑道:“二姐怎麼想着來我這裡了?”

經她這一提醒夏雨琪纔想起來此行來的目的:“我聽說一個事兒,娘要把你嫁給趙家長子!就特來跟你說說!”

夏芝研頓時愣了:“什麼?就是那個開賭坊的趙家?”

夏雨琪點了點頭:“我聽人說, 當年那趙家老爺子跟咱爹是過命之交, 早就有姻親定下, 爹爹不願因這事兒鬧得兩家不愉快……”

那趙家的長子在京城也算是巷子衚衕裡的名人, 當年這趙老爺就是個草莽的江湖人, 如今開了幾家賭坊生意很是興旺,可是趙家長子趙宇涵卻是個混世魔王。有名的混混坑蒙拐騙, 吃喝嫖賭樣樣俱全,這還不止,如今已經納了三房姨太太!如今才二十四歲正當青年,照這個勢頭下去將來的姨太太只會越來越多,這要是嫁過去不是火坑嗎?

兩家確實有婚約不假,別看夏家是個小官,可是小官有的時候還不如地頭蛇呢。大夫人又是個做生意的人最怕就是有人纏着搗亂,這要是有幾個看場子的,那絕對不一樣,這三教九流的人大夫人有意交好!如此一來接着的事兒就順理成章了。

按道理來講應是大姐夏雨薇嫁過去,可大姐是大夫人的寶貝,哪能便宜了那小混混,夏雨琪也是大夫人的孩子,身爲親孃的她自然不能推自己的女兒下火坑。而安氏正當寵,她就那麼一個寶貝女兒自然也會吃虧。算來算去只有夏芝研是個沒背景的,把她嫁過去正合適!

夏芝研一時沒了言語。夏雨琪道:“我聽聞那趙家兒子不是什麼好的良緣,萬一娘跟你說這個,你絕對不能嫁,實在不行也要推脫年紀小再在家裡留上幾年。”

夏芝研看着二姐倒是個實心實意爲自己的,心中感激道:“謝謝二姐了!爲這事兒還特意跑上一趟,你聽誰說的?”

“聽我房裡的丫頭們說的!”

夏芝研還要問上幾句,卻看見丫頭回來了!只得住嘴。

紅玉端着茶杯恭恭敬敬道:“二小姐請喝茶!”煮的是最便宜廉價的香片。

有的時候紅玉也納悶。這三小姐做了什麼事兒她是清楚的,別的不說隨隨便便百八十兩銀子還是有的,怎麼越有錢反而越小氣了。把那個前些日子扔掉的屏風拿出來擺着。屋子裡拜訪所有的東西都是舊的,或是些不值錢的。她還真不理解。

她這個丫頭很稱職,向來不去質疑主子,偶爾在心裡腹誹一下,現實做的還是很到位的,主子怎麼要求她就怎麼做。只是丫頭有的時候也有丫頭的虛榮……這點就是夏芝研所不能理解的了。

二小姐聞這股濃烈的香味就沒了胃口道:“上次我送你的龍井呢!怎的這樣小氣,來了就上這樣的茶!”

“喝光了!”

“喝光了?那可足足能喝兩個月呢!”夏雨琪頓了頓:“你這妮子就是愛貪嘴,待會兒我回去再給你包一些送來便是!”

夏雨琪這人是個冷美人,氣質也清麗脫俗,如此一樣標緻的大美人看了都覺得賞心悅目。

“哪能總勞煩姐姐呀!”

夏雨琪看了看道:“怎麼沒看到四姨娘?她的病好些了嗎?”

這兩間屋子距離很近,夏雨琪一來那邊屋子就知道了,可是秀娘生性膽小,再加上這些年被大夫人囚着有種見人恐懼症,一看到人就忍不住想躲!夏芝研也知她這個毛病,就由着她去了。

“我娘還是老樣子,舊時落下的病根,不妨事的!”

“如此就好,身子是本錢一定要精心調養纔是,明兒回娘,去庫房取些補品纔好!”夏雨琪也就那麼隨口說說,她也不十分想見秀娘。

“嗯,多謝二姐掛心!”

夏雨琪不常出門,在這裡呆一會兒就十分不自在,道:“左右沒什麼事兒,那我就先回去了!”

“別呀,難得來一趟,多坐一坐!不然大家還以爲我招呼不周呢!”夏芝研很喜歡二姐。

“有時間你去我那坐吧!”

夏芝研看了一眼紅玉,那丫頭識趣的離開,房間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二姐不明就裡卻停下了腳步,疑惑的看着三妹,不知道這丫頭要作什麼幺蛾子。心裡便多了幾分好奇。

“今兒大姐成親那事兒你不覺得蹊蹺嗎?”

現在只怕滿世界都在談論這件事兒。新娘子讓人晾着整整三個時辰,早過了吉時!像是故意在給她們家難堪。

二姐的臉色變了變有些不忿:“不過是個禮部侍郎有什麼了不起的嗎?這明擺着打咱們夏家的臉!我剛剛路過的時候還看見爹爹在房中發脾氣呢!”

夏芝研對這裡其他人感情不深,惟獨對二姐有些好感,看不出她這冷美人是個外冷內熱的,還很護短。

瞧着平日跟大姐關係不睦,但關鍵時刻還是肯爲她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