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將面前的敵人一劍斬斷,一回頭就看見這驚險的畫面,她左手捏住相思傘,用力向着曲清染和蒼闌的方向擲去。當相思傘一把撐開傘面,替曲清染擋下了一大片飛向她背心的氣刃時,還是有一道漏網之魚直直的刺向曲清染的後腦。
這一幕看得文素心都涼了透,連射向她自己的氣刃都沒能注意到。荀翊及時衝到她的身邊將她攔腰抱住,旋身閃避開,不律劍在他的手中挽出一道道劍花,將追擊而來的氣刃打落在地。
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刻中,一道白色光芒從天而降,“呯”的一聲擊碎了刺向曲清染的黑色氣刃。白光還未消散,就被隨之一道緊隨而來的身影拔出並握在手中,只一劍揮出,磅礴的劍氣就將那暗中窺視的黑影斷成兩截,消散在空氣之中。
曲清染摟着蒼闌,回頭看着及時出現救場的卿子燁。眼中不由得蓄着淚水,隨着眼簾的輕輕閉合,一道清淚從她的臉上滑下。
她該慶幸自己還活着嗎?
文素在看到卿子燁的時候也放下了懸起的一顆心,腿下一軟險些沒能站住,要不荀翊此刻還摟着她的腰,怕是真的會直接坐倒在地。
荀翊低頭看了看她扶着自己胳膊的指尖,十指還在幾不可見的微微顫抖着,他不由得緊了緊手臂,柔弱纖細的腰肢熨帖着掌心,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細微的顫抖,看來是真的嚇怕了。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文素,荀翊有些莫名的心疼。
卿子燁看了看氣刃飛來的方向,已經沒有任何妖氣存在的感覺了。當他轉過身,看到曲清染的淚水從眼中滴落,他不由得有些自責起來。
說來他們一行六人,說是門派高徒,但是這一小隊中只有他和柏未央是有下過山出任務的經歷的,其餘四個都是初出茅廬的小鬼頭,第一次就遇上這麼麻煩的情況,被嚇到也是情理之中。
“沒事吧?”卿子燁屈膝半蹲下來看着她,曲清染搖了搖頭,用袖子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後,又向他點點頭,說道:“沒事。多謝師兄救命之恩。”
卿子燁向她伸出手預備拉她一把,曲清染倒也沒什麼多餘的想法,只是死裡逃生後還有些腿軟,這才下意識地伸手握着他的手站了起來。而當兩人站起來後,還未來得及分開相握的雙手,後面趕來的柏未央和曲清悠就登場了,而且一來就看到這個畫面。
文素在一旁好不容易平穩住了心情,剛鬆了一口氣就看到曲清悠姍姍來遲,而且這麼巧就撞上了曲清染和卿子燁握着手的畫面。
我勒個去!你來就來嘛,非得趕得這麼巧?文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是不是女主都有這麼一個被動技能,就喜歡踩着巧合的時間點登場?
她一着急,立刻就推開了荀翊還扶着她的手臂,匆匆走向曲清染,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少年在被她推開後,眼神中閃過的一絲失落。
“小染,你剛剛不要命了啊?就這麼撲上去,要不是子燁來得及時,你現在已經腦袋開花了好嗎?!”文素的一聲暴怒厲喝成功阻止了那莫名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
曲清染好像終於知道後怕了,雙手捂着臉,一股不敢出聲的委屈樣子。曲清悠聞言見狀,也顧不得剛剛看到的畫面了,一把扯過曲清染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幾遍,好像終於確定了她沒事之後,這才緊緊抱住了她,喟嘆一聲:“沒事就好。”
曲清染也回摟住曲清悠,不管剛剛她怎麼想的,至少現在她的擔憂和關心都是真實的。
柏未央看着她臉上未乾的淚痕被擦拭的痕跡,想摸摸她的頭安撫一下,卻怎麼也擡不起手來。
獸王終於帶着人馬趕到了現場,小貓女一見到他,又是哭成了淚人,然而獸王並沒有那麼多閒心關照她了,因爲他的兒子蒼闌正躺在那兒生死不明的。
正要上前的獸王被荀翊攔了下來,愛子心切差點要爆發的獸王被荀翊一句話就給澆滅了熊熊怒火。
“令郎已無性命之憂,但他內傷極重,五臟六腑皆有損傷,必須好好調養。您還是派人先將他安置好,給他配一碗六合仙露吧。”
“是是是!多謝仙道救命之恩!來人!還不快將蒼闌送回去!幾位仙道也先回去休養一番吧。”獸王認出了荀翊身上紫翠派的信物,知道紫翠最擅長救人治病,立刻畢恭畢敬的將荀翊奉爲上賓了,連帶着之前對曲清悠等人的態度也好了起來。
“獸王還是先帶着令郎回去休息吧,還請您留個人給我等帶個路。師門之命,刻不容緩。”卿子燁經過剛剛一戰,卻是沒法兒平靜了,這妖邪出沒,難道這麼快就出事了?
獸王安排人將蒼闌擡走後,也點頭贊同道:“仙道說的是。秋實!還不帶幾位仙道去心海一觀。”
獸王這會兒大方得很,不但有求必應,還另外又多說了一句:“幾位仙道奉命去查探崑山陣眼,本王沒有意見,但還是要說上一句,這心海乃是這百獸之森的腹地之處,沒有我幻狼族的族人帶領,是不可能有人找到那裡的。何況本王也安排了守衛日夜護衛着,真要有什麼風吹草動,本王必定第一個得知。請!”
獸王一擺手,帶着浩浩蕩蕩的人馬又返回獸王殿的方向去了,只留下那名叫做秋實的幻狼族少女給衆人領路。
原本以爲有了導遊可以少走幾步冤枉路,然而真實情況卻是她們走得更加彎彎繞繞了。據秋實所說,這是因爲百獸之森看起來雖然只是一片森林,但實際上也蘊含了上古遺存的幻陣在裡面,想要進入腹地心海,就得跟着她九曲十八彎的繞來繞去。
當文素不知道翻過第幾個矮坡的時候,她已經在心裡吐槽了N遍——
懂不懂什麼叫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啊!!(╯#-皿-)╯~~╧═╧
在行進的過程中,卿子燁一直繃着臉似乎在觀察着什麼,而文素掌握着一半的劇情,雖然故事裡直到她穿過來之前,都沒有準確的寫出陣眼到底有沒有受到什麼破壞,可按照小說一貫埋伏筆的套路來想,那也是絕對有貓膩的。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她也不知道那貓膩是什麼,如果一會兒查探不出什麼東西,她又要怎麼告訴大家其實陣眼是真的有異常呢?
思慮了好一會兒,文素還是決定讓主角們自己去發現好了,畢竟發現異常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她還是別做出什麼多餘的舉動危害到自己的安全比較好。
觀望了下身旁的曲清染,估計對於她掌握的劇情而言,大概已經離面目全非不遠了吧?瞧着她明顯憂慮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果然未知的恐懼最是讓人煩憂的。
不知走了多久的功夫,前面領路的秋實終於停了下來,她站在有一大片被碩大草葉遮掩的草地前,回過身來向衆人彎腰鞠躬,恭敬地說道:“各位仙道,我們已經到了。”
說罷,她又轉回身去揮揮手,將那巨大的好似舞臺幕簾的樹葉撩開。映入眼簾的景象倒是很有幾分古遺址的味道,起碼在文素看來,她們真的很像是到雨林裡去冒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