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祁無視了曲清染的問話,只是長嘆一口氣,微微搖了下頭,他只用一個動作就表達出一種“我想和你好好談談,但你總不配合”的感覺。
文素再一次把翻滾在喉間的血液嚥下去,她忽然間有些明白爲什麼斗篷男要藉機打傷除曲家姐妹之外的所有人了,一方面是爲了削弱她們的反抗之力,一方面大概就是爲了現在的情形做準備。
斗篷男不希望中途有人打攪曲家姐妹反目成仇的局勢,於是把所有能爲曲清染辯駁的戰友全部都打傷,或是胸口或是咽喉,導致她們現在想爲曲清染說幾句話都難如登天,這一手徹底杜絕了她們在其中搗亂的可能。
至於卿子燁和柏未央,大概就是抱着削弱戰力的一種想法,姑且不論他們是否會懷疑曲清染,大敵當前,卿子燁和柏未央是決不允許在這個關頭搞什麼內訌的。可一旦連他們也倒下了,最後唯二剩下的曲清染和曲清悠就更不可能擰成一股繩來對付斗篷男了,她們自己不先撕起來就不錯了!
分析到這一步,文素大概也能猜測到斗篷男如此大費周章的目的是什麼?至少從表面上看,他就是想要曲家姐妹徹底翻臉,可是翻臉之後又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如果是文中文的那個曲清染,或許就因爲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而明珠暗投了,可現在的這個曲清染是被穿越的,她很清楚自己追求的是什麼,那就是不去重蹈文中文那個曲清染的覆轍,所以她絕不可能向妖界倒戈,難道斗篷男這麼大費周章的折騰,是衝着曲清悠去的嗎?
文素越想越頭疼,她直覺斗篷男這樣做是有抱有一層更深的目的的,可是這個更深的目的是什麼呢?誰也不知道。
難道真的是劇情大神爲了讓故事重新回到原本的軌跡上而故意這麼安排的嗎?
她纔不信!
即使總也想不明白真正的緣由,文素卻也不會天真至此。
眼見幾個來回總是在雞同鴨講似的相互扯皮條,殷祁很快也明白過來曲清染懂裝不懂的目的了,她未嘗沒有看出自己的目的,於是想用這樣最愚蠢的方式來爲身後的男人爭取更多的恢復時間。
殷祁在心底冷冷一笑,別說寂殊寒現在被他打傷還動彈不得,即使是他的全盛時期,他都有把握把寂殊寒送上黃泉!
既然曲清染這樣跟他耍心眼,那他也懶得繼續浪費時間了。
殷祁最後嘆了口氣,還伸手捏了捏鼻樑,做足了“溝通失敗,我很心痛”的表現後,這才壓低了聲音緩緩道:“看來,我的確不該讓你一個人去以身犯險的,這纔不過出來幾天罷了,心都這麼野了?連好好說話都不肯了是麼?”
說完,他抱臂看向曲清染,竟是擡腳開始朝她的方向慢慢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還在說:“好在,我現在接你回去妖界也不晚。乖,這陣子真是辛苦了小染兒,多虧你從黑白無常那裡問到了真正的震雷精魂所在,這可是幫了我好大的一個忙,你可知省了我妖界中人多少的功夫?這回該和妖王說說了,要給你記個大功勞纔是。”
這一波大招放的,曲清染當場就僵硬了背脊。
好傢伙!這回連拐彎抹角都放棄了,直接就把她拖下水去,他咋不直接說她本就是個妖界中人,是爲了得知八脈精魂的下落而埋伏在崑崙八派十多年呢?!
文素躺在荀翊的懷裡,拼命調動着靈力盡快修復血飢劍衝擊在她體內的邪煞戾氣,自打她猜測出斗篷男的目的後,荀翊便小心翼翼地將丹藥一點一點塞入她的口中助她療傷。
兩人神經都緊繃着,生怕被斗篷男發現他們正在暗暗修復身體,而在聽到殷祁跟自白似的污衊曲清染的那段話後,兩人都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還真是污衊啊?!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斗篷男如此光明正大的□□裸說了出來,這番話不但沒有給人一種刻意作假的感覺,反而還更添了幾分可信度。
曲清染只僵硬了一瞬便又放鬆了表情,對方越是這樣逼迫,她就越是不能慌亂,自亂陣腳反而更容易被敵人有機可乘!
“呵~又來這套?潑人髒水這種手段還玩不膩了是吧?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們這羣人都是沒腦子的蠢貨吧?這種三歲小兒也能看穿的把戲也會相信?”
曲清染對自己戰友們的智商非常自信,何況斗篷男的演技真的太不走心,哪怕現在會有所懷疑,但只要事後冷靜下來想一想,總能察覺出問題來。
一旁躺着的文素簡直欲哭無淚:真的有人信了!!
殷祁掩藏在斗篷下的餘光一直注視着另一邊的曲清悠,大約是覺得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他的嘴角微微一彎,似笑非笑的說道:“唉……到底要我怎麼做?小染兒纔會相信我的誠意呢?我這回是真的來接你回妖界的,跟我走吧,好麼?”
明明笑得那樣滲人,跟表情管理系統失控了一樣,可是他的話語裡還是抱着七分傷心,三分惋惜的情態。
曲清染被他的表裡不一的做作惡心到寒毛直豎,一時間惡從膽邊生,她伸手指着自己粉嫩的桃花脣對着斗篷男道:“呵呵~看我口型。”
頓了一頓後,她一字一字,像是從牙縫裡把這四個字硬擠出來似的罵道:“去!你!大!爺!”
饒是殷祁再怎麼好脾性,這會兒都有些火氣燒上頭的感覺了,他報復性的還想在火上澆油一把,誰知道他想看的好戲上演的比他預計的還要提前。
“小染兒……”
“你演夠了沒有?!”
“你演夠了沒有?!”
斗篷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兩道女聲雙雙打斷了,都是氣急敗壞的聲音,不過前者是對着他說的,後者嘛……
曲清染也被這異口同聲的聲音給吸引住了注意力,本來看見斗篷男還在鍥而不捨的造作,她都噁心壞了,張口就打斷了他的表演,省得自己看了更加糟心,沒成想居然還有志同道合的隊友和她一起怒懟?
然而這份小小的喜悅不過一秒就很快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當曲清染笑着回頭發現聲音的發源處來自曲清悠的那一刻,她才猛然間想起自己的戰友們早被斗篷男給一一打趴下了,這會兒一個個勁兒還沒順過來呢又怎麼可能幫她?
至於曲清悠,她會幫着自己一致對外嗎?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就立刻被曲清染打消了,沒見曲清悠那冰冷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麼?
“別告訴我你在跟我說話。”
曲清染直覺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難道她還在抱着什麼期待嗎?
“呵~你還要繼續再演下去是嗎?”
曲清悠冰冷的聲音傳來,她看着曲清染的眼神,彷彿在看着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她伸手朝着周圍一圈躺倒的同門指了一圈後,直直的對準了斗篷男的方向,聲音中隱隱帶着哭腔:“師兄弟們都被你害成這樣了還不夠嗎?還要如何?你看,妖界的人不是都來接你了呢?曲!清!染!”
最後的三個字,更是彷彿帶着潑天的仇恨,嚼碎了再吐出來似的狠絕。
“……”
曲清染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她看着曲清悠的目光,表情從一開始的果然如此很快變成了一種關愛智障的神色。
她看向一旁露出一抹邪魅狂狷笑容的斗篷男,眉頭一挑,難道這廝攪和出這麼大的陣仗來就是想看她們姐妹兩撕逼的場面?這是多麼奇葩的愛好啊?
話說想看女人撕逼現場哪裡需要這麼麻煩?去皇宮的後宮裡分分秒秒就能免費看一場職場升職教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