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轉間，曲清染的糾結全落在了文素的眼中，她看了看手中的灝月玄晶，同樣有些糾結不已。
想起它的功用來，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荀翊的方向，對方似有所感的望了過來，在對上她手中的灝月玄晶後，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般，幾不可見得對着她搖了搖頭，形狀優美的菱脣微微動了幾下。
文素看懂了，他說的是：不必。
同樣都是擁有着逆天體質的人，荀翊比曲清悠更需要這玩意兒，可是有什麼辦法？他瞞着全世界的同時也失去了得到這個法寶的機會，饒是他這般的天之寵兒在主角光環前面也得讓步。
摸了摸掌心裡的灝月玄晶，文素嘆了口氣，捏緊了掌心，她湊近曲清染的身邊，把灝月玄晶也放在了她拿着白晶晶妖丹的那隻手掌中，輕聲勸慰道：“把東西給他們吧，以後再也不拖不欠了。而且……”文素看了看她手心裡的白色蜘蛛，笑容有些苦澀：“怎麼也得給晶晶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段纔是。”
最後一句話似乎是提醒了曲清染，她轉過臉看向文素，眼眸中滿是哀傷，文素衝她微微點頭示意，牽着她的手就往孫崇等人的方向走去。
見她二人走來，孫崇明顯有些激動，不論如何，只要她們願意把妖丹讓與董燕兒，便是讓他做什麼也是使得的。
雖然知道這個男人對董燕兒也是一心一意，可是他的那番做派實在叫人不齒，尤其想到白晶晶就是因爲這樣的男人丟了性命，如今要把妖丹給他，曲清染心中簡直是一萬個不願意。
察覺到曲清染的抗拒，文素立刻從她身後用一條手臂擋住她後退的腳步，既然躲不過，還是早點結束的好，這樣拖着實在沒什麼意思，反正噁心也就噁心這麼一回了。
“董姑娘，這是你的藥引，希望你可以早日康復。”
文素看也不看孫崇，只望着董燕兒的臉，平靜的說着。反正都是給，給孫崇難受，那就給董燕兒好了。
接到文素遞過來的梯子，曲清染咬了咬脣，將白晶晶的妖丹拿了出來，剛展開掌心在董燕兒的面前，一旁的孫崇一時激動，就要撲過來拿走妖丹，被怒火中燒的曲清染一掌推開了，哪怕沒有蘊含任何內力在裡面，曲清染依舊把一個七尺高的男兒給推得整個人翻到在地。
見到這一幕的文素除了翻白眼的衝動也沒別的了，這是有多缺心眼兒纔會在這個檔口上還敢往曲清染的槍口上撞？
不得不承認白晶晶看男人的眼光實在是差到了極點。
意識到自己不受待見的孫崇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和曲清染叫板，他默默從地上站起身後，也不再靠近，只是眼巴巴的望着她們的方向，似乎是要親眼看見董燕兒拿走妖丹才放心似的。
見他這副模樣，曲清染反而改了主意，她突然冷笑一聲，將手裡的妖丹扔向了孫崇。見到那顆琉璃般的珠子以一陣拋物線的方式飛越了出去，孫崇臉色大變的趕忙追了過去，終於在珠子落地前，將其接在了手心裡，看着完好無損的妖丹，孫崇鬆了好大一口氣。
一旁的曲清悠看出這是曲清染故意的，上前一步就要責問什麼，被文素及時的制止了。
“悠兒不必擔心，百年道行的妖丹，若非靈力相壓，那是絕對不會碎的。”
廢話！這是修仙弟子都知道的常識，可是文素就是要模糊重點，白晶晶連命都交代出去了，還不興她兩爲難一下孫崇麼？
知道文素在偏袒自家妹妹的曲清悠也不好辯駁些什麼，她只能用一種“你們無情，無義，還無理取鬧”的幽怨眼神看着她兩，直把文素看得一身雞皮疙瘩落滿地。
曲清染見孫崇小心翼翼得將白晶晶的內丹收好，心中有些酸澀，這或許是這個男人唯一一次對白晶晶展現溫柔小意的時候，哪怕他的初衷根本不是因爲她。
轉過臉看了看自家的女主姐姐，剛剛文素爲她解圍的話，她自然是全部都聽在了耳裡，讓人有些心涼的是，哪怕白晶晶已經爲此付出了性命，這裡依然有個人，認爲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應該？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的應該？
如果是這樣，那麼原身的死，難道也是應該的不成？
察覺到曲清染的失神，文素捏了捏她的掌心，哪怕再不願意，當初這個法寶就是爲了曲清悠而尋找的，如今，給了也好，免得再節外生枝。
握住了曲清染的手，文素拿過灝月玄晶，直接就拋給了曲清悠，在對上女主驚愕的眼眸時，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法寶搶回來的衝動。
曲清悠那是什麼表情？！難不成以爲全天下就她一個是通情達理的，其他人都只會得寸進尺不成？
“這……”
曲清悠似乎仍不能相信似的，皺着眉看着手中的灝月玄晶。文素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不斷給自己刷屏洗腦着“不要跟她計較，不要跟她計較”。
正想用一種相對平淡的語氣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爲時，一旁的荀翊故作不解般的說道：“有什麼問題麼？曲師姐。這本來就是爲了給你尋的寶物，如今尋到了，你該早早讓它認主纔是吧？”
好似一語驚醒夢中人，給荀翊這麼一插科打諢的提醒之下，曲清悠瞬間就忘了去計較其他的事情，立刻就抓着灝月玄晶開始讓法寶認主。
月光下，孫崇和董燕兒心滿意足的看着救命的藥引，兩人小聲的靠在一起說着話，似乎忘記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曲清悠在那兒打坐讓法寶認主，柏未央和卿子燁在一旁給她護法。
此行的兩個目標都圓滿結束了，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皆大歡喜。
曲清染看着手心中的白色蜘蛛，擡眸望了一眼文素的方向，對着她微微點頭之後便掠起了輕功，幾個跳躍後便不見了蹤影。
許青讓本想追上去陪伴，卻讓文素伸手攔了一攔，任何人都需要私人空間，哪怕她和曲清染再怎麼焦不離孟也得有一個人靜靜的時候，尤其這個情況下，比起讓人陪，還不如讓曲清染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呆一會。
許青讓有些擔憂的看着曲清染消失的方向，半晌後，他還是請求文素，讓文素偷偷跟去看上一眼，以她的武功，想要做到不被發現，並不是一件難事。
難得接到準男配的請求，文素也不好回絕，點點頭後，也跟着消失在了月色中。待到許青讓想要和寂殊寒，荀翊二人說說話時，他突然發現，這兩個人，竟然都不見了！
這廂，文素小心得躲藏在一棵大樹後，看着曲清染一人獨自站在河岸邊，似是在傷神，也難怪她心裡不舒坦，白晶晶的經歷，怕是讓她感同身受了。
她又深深看了一眼後，默默走遠了些，好在河道有一條很大的彎，不陪着曲清染的她，默默的坐在了另一頭的河岸邊，望着天空皎月流輝，文素的心中只剩下一片淡然，空白的似乎什麼也沒有剩下。
此刻她並不想回去大部隊裡，曲清染心有所感，她又何嘗不是在擔憂着自己的未來。
如果把白晶晶的故事寫成一本小言情，那白晶晶妥妥就是那個爲了給男女主感情添磚加瓦的終極女配之一。
難道就因爲是配角，所以她愛的人永遠不會愛上她？就因爲是配角，這場三個人的愛情裡，註定只能犧牲她？
想到這裡，文素不由得慘淡一笑，在曲清染看來，她自己也是個女配，或許經過了白晶晶的事情，更能激發她逆襲女主的動力和光環。
原本這個故事就是圍繞着她來開展的，她再怎麼不好，未來的結果也不會差到哪兒去。那麼她自己呢？在這對姐妹花的故事裡，她本就是個多餘的bug，用一句矯情的話來說，那就是“我看透了所有人的結局，唯獨看不透自己的結局。”說起來肉麻，但真的就是她目前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