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弟妹們心中,查小靜一直都是那個沉靜的默默付出的人。可以隨意吩咐她做任何事都不會拒絕,這已經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所以查小雨根本想不到一向軟和的大姐竟然敢如此冷言冷語對她,還叫她滾。
她覺得無比委屈,捂着臉,一手指着梓箐,“你,你你竟然叫我滾?我我沒有你這麼下賤骯脹的姐姐…嗚嗚…”說着竟是折身就跑,推開英男和胡克往門口衝去。
英男雙手環抱胸前,冷眼看着。胡克想拉住小雨,他知道這母女倆剛到陌生城市,若是任由這小姑娘這麼跑出去,指不定會出啥事。
可是查小雨現在情緒非常激動,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胡克一個頭兩個大,這什麼跟什麼嘛,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案件,竟然陷進別人的生活裡來了。現在抽身走人貌似有些說不過去,便讓英男去把小雨追回來。
原主也真是夠悲哀的。只可惜,在原劇情中她一出場便是以屍體方式呈現。最後她家人拒領屍體也是一筆帶過。卻不料其中還有如此多的辛酸。
“小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你一個好好的女孩家,怎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呢?真是羞死先人咯……讓我回去怎麼跟你爸交待哦……”查母回過神,沒有一句問候,當先想到的卻是怎麼跟自己丈夫“交代”。
胡克見查母身體顫抖,情緒有些失控,想上去勸慰,打算送到旅館…
梓箐看向胡克,很是歉意,“抱歉,讓你看到這些糟心的事。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把她們送回去吧”她勉強站起身,想去原主藏錢的地方拿些錢給她們當路費。
可是查母見她根本不理自己,竟是撲上去,一把將梓箐推倒在牀上,一邊哭號一邊胡亂地又抓有咬,“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竟然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你怎麼不去死——”
梓箐猝不及防肚子受到撞擊,痛的身體弓成蝦子。一手護着肚子,一手抱着腦袋。
梓箐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一個更爲悲哀的畫面,可能對於原主來說,她以那樣死的方式纔是最解脫的吧。瞧,就連至親的人都叫她“去死”。
胡克將查母拉開,後者直接坐地上捶胸頓足呼天搶地地哭開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哦……”
梓箐讓胡克先離開,他看了看,的確現在什麼都幫不上,看了看梓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嘆口氣離去。其實先前在調查查小靜的時候,就知道,其實她在夜店裡掙的錢不算少,可是租的房子以及生活卻非常簡陋,原來是把那些錢都寄回家了。瞞着家人,可是家人卻不理解,甚至……好吧,這職業的確不光鮮,但是……他想到這次的案件,現在已經發現兩具碎屍了,經查明,她們身份都是妓女。原本和大多數人想法一樣,這樣的邊緣人物的死活跟他們並沒多大關係,偵破案件完全是出於……職業和人道。
而此時卻覺得心中沉甸甸的。回到警局,再次將所有信息細細梳理。
折騰了半天,梓箐很累很疲憊…傷口又開始痛起來。她沒心情去安撫查母心裡巨大的落差。只要她不像瘋子那麼撲上來廝打就好。
不管原主又再多的委屈和不甘,對方終究是她的母親,無論如何都不能還手的。
梓箐叫了兩份外賣,正要吃,查母一個人哭號累了,見梓箐竟是沒事人一樣吃東西,噌地站起來,抓住對方頭髮,“你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讓我怎麼跟你爸交代,怎麼有臉見人哦,你去死,去死…你還有臉吃東西了,跟我回去……”
梓箐唰地拿起剪刀,將對方拽着的頭髮咔嚓一聲剪掉。
最討厭那些動不動就抓頭髮的,貌似女人留的長髮就是方便對方抓扯的一樣。
偏頭冷冷地看向查母,“論生養之恩,我查小靜已經加倍償還。我,本不是如你們期望中降生,你們想要兒子,我不是,我從生下來就沒體會過什麼叫做家庭的父愛母愛。我從能抗得起鋤頭就一天不拉跟你們去田地裡幹活,我沒有吃白飯。讀書也是憑自己的努力掙的學費生活費,可是我因爲心疼你的辛苦,心疼弟妹們早早輟學,所以我放棄了我的前程想給你們更好的生活……你們活的比我久,辛苦一輩子連個溫飽都沒保證,就知道錢有多難掙了。你們什麼都沒爲我付出,憑什麼就覺得我在城市裡隨隨便便就能給你們掙了幾十萬?其中的辛酸也懶得跟你解釋,你們不懂,也壓根就不想懂。五年,我給你們掙了一座房子,不輸與城市人的生活,我已經不欠你們了。現在你竟然把我頭髮也扯去……”
所謂髮膚受之父母,原主賣身供養他們,現在又把頭髮扯掉…真是清算的乾乾淨淨了。
梓箐神情平靜下來,聲音無比疲憊和冷冽:“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走吧,就當沒生這個女兒。”
見查母手裡抓着一把略微枯黃的頭髮,愣愣地站在原地,梓箐站起身,拉着對方胳膊推出門外。想了想,轉過身將原主準備寄給老家的錢連同盒飯一併塞給她。
關上門,看着遭亂的屋子,梓箐覺得整個世界都清靜下來了。
吃了飯睡了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
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查母和小雨再沒來,梓箐輕嗤一聲,世間人情,真是涼薄。
她翻出空箱子,將那些亂七糟八的東西統統裝裡面,當垃圾推門外。然後細細打掃一番。
整個人累癱了,不過整個房間看起來整潔順眼多了。再次點了外賣,吃飽喝足,休息……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在開門,以爲是跟原主合租的另一個姐妹露露。想來在原主出事前一天她就不在,到現在已經有半個多月沒出現,也是該回來了……
思及此,梓箐一個激靈醒來,這時,一聲粗暴的擂門聲拉回她的思緒。
“砰砰砰——”
一個如同公鴨嗓子的男人吼叫道:“賤人,還在裝死啊,開門,快點把門給老子打開——”
如果說原主除了被虐殺分屍外,還有讓她解不開的心結,便是這個男人了。
那個真正將她推進地獄的男人,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