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政客,說書的,他們使命便是向民衆傳遞有利民生民和的精神也輿論導向,服務與統治階層,穩定民心。
這一點,對於曾經做過無數皇帝的重樓來說,早就有所準備。
所以這邊纔剛剛準備祭天祈雨,天下輿論便鋪天蓋地席捲每個角落。
傳言四起,說這皇帝是受命於天,是天命所歸,要不然那元帝爲什麼率領百萬之衆也無法攻入皇城?正是因爲有上天庇護啊。
說皇后娘娘也是天女下凡輔助皇帝,後宮那些都是凡夫俗女,自然要遣散了。
說福澤天下,這次祈雨肯定能得上蒼眷顧……
於是,一時間輿論盡皆偏向朱文。
民生=民聲,只要是對民有利的,民聲便偏向誰,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做一件事實遠比在那裡空口說白話煽動的好,所以這件事還沒有結束。輿論造勢倒是做足了,還得看實際行動。若是這次大張旗鼓的祈雨最後卻無功而返,恐怕就會再次被地方亂黨利用。
且說這次祈雨的時間和地點都是重樓專門挑選的,專門帶梓箐前來。
他知道她曾經有一項“**|術”的技能,記得當初在那個荒蕪的半沙漠地方,她便是用自己的這項神奇技能,拯救了無數人的身家性命。當時他覺得很震驚和意外,以他以前見識和經驗來看,也遇到過很多擁有各種技能的人,可是他們都有足夠的藉口讓技能成爲他們的殺手鐗。即便這些技能是可以救人的,也不會輕易使出來……可是她不僅使出來了,還堂而皇之地用來造福更多的人。
這份胸襟,這份氣魄……所以,其實當時,自己便被折服了吧。
收回心思,重樓靜靜地站在遠處,目光溫暖柔和地望着站着山巔石臺上的梓箐。
他知道她現在只能一點點地恢復本體的記憶,從烙印到靈魂裡的技能開始。她已經將很多技能激活了,他希望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激活她的天象之術的技能。
當然,若是不能……他也做了兩手準備,即便是消耗幾個等級的能量。也能引來傾天之水緩解眼下的旱災。
梓箐神情平靜祥和,這段時間她感覺到一種安穩踏實又恣意暢想的人生,連帶着整個人的性情氣息都變得平和起來了。
石臺猶如探向九天的臺階,周圍煙波浩渺的雲霧,這一刻。她竟然有種與天地契合的感覺。
看着天上雲捲雲舒,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天象之術。
一個詞終於從識海中蹦了出來!
完全是本能的,梓箐手腕翻動掐訣,一團團雲在手掌上方聚集。
重樓看着她在慢慢領悟,看着她臉上露出的會心的笑意,心中變得柔軟起來。
不知不覺中,現在從他和曾經的虛池相比,真的變了,變了。
有時,他在想。如果從一開始便是如此,那麼那天的相遇她會不會一眼就認出自己呢?
三日後,天降甘霖。
舉國歡騰。
於是乎先前所有對新制和新皇后的詬病都煙消雲散。
廢黜後宮制度,以及一系列的改革都變成是“順應天意”而爲。
皇后左穎,也成爲真正的國母。
其實梓箐的天象之術並不能降下這麼多的雨水,而是引來的。只要有雲團的地方就可以將雨引下來……只不過在某些時候,可能雲團還沒等凝結成雨滴就被風吹散或者被太陽蒸發。
這些都不重要,對於百姓來說,天旱時,天降甘霖就行。
朱文趁機頒發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比如均田制,比如廢黜奴隸制……即便影響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可是奈何,那些貧民和佃農奴隸才佔了絕大多數。
沒想到天降大雨。護城河漫出,直沒及膝蓋。
百萬大軍不戰而潰散。這一戰大傷元氣,龜縮到黔州休養生息。
元帝叛變和兵臨城下,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草草收場。
朱文趁此機會招安納降,將幾十萬人分到邊塞苦寒之地開荒囤地。
各地舉事均不成氣候。
朝廷趁勢頒發下一道道詔書。取締曾經的封王制,取締世襲罔替的爵位制度,取消每年的奉例……還有奴隸制。牙行變成了工作職業介紹所,只能介紹工作,卻沒有買賣人口的權利。
官府實行每天定時定點辦公,不再有以前必須要擊鼓升堂…總之,這一次改革的很多。民衆除了一開始的陌生和惶恐外,很快就在官府的強勢作爲下,穩定了人心。
而那些以爲可以因爲出身高貴名門而坐享一輩子榮華富貴的人,因爲這一紙詔書而徹底絕望了。他們咒怨,他們怨恨爲什麼會將原本屬於他們的田宅家產和奴隸給剝奪了……是的,那些奴隸都是他們的,比如家生子,比如長工,都是低賤的賤民,就應該一輩子爲他們服務。
然而一夕之間這些都沒了。他們是造不起反的。因爲除了那些僕傭和長工佃農,真正屬於貴族階層的只有那麼寥寥可數之人。他們平素最擅長的就是玩弄權術和風雅……
閒話休繁,總之,只要給民以土地和居所,安居樂業,誰還會去造反?!
所以這一系列政策下來,以爲到了風雨飄搖之際的國家竟完全安定下來,再加之普及的種植和手工業作坊的新興推廣,竟散發出勃勃生機。
轉眼兩年過去,所有一切都步上正軌。
邰自成圈地爲王的西北地區人口流失嚴重,幾乎百里看不到人煙……他已然入魔。
於是皇帝朱文順應天意,安民心,親自率兵北上,將所有叛變作亂盡數剿滅。那些烏合之衆則全部發配邊塞苦寒之地——開荒,因地制宜,種植經濟作物。比如橡膠樹之類。
朱文給梓箐帶回來一件東西——金帛。
梓箐在手指觸及這張邊角殘破的金帛時,腦海中頓時翻起滔天巨浪。
那層層的封印也無法阻擋記憶的迴歸。
這,這不是……養氣決嗎?
梓箐驀地擡頭看向朱文……哦,不,應該叫虛池。
當初,他便是也如現在這般,將一份養氣決殘片送給自己的。
梓箐感覺自己視線有些模糊了,手指腹輕輕摩挲着金帛。
天意,果真是天意。
擡頭看向重樓,道:“虛池?”
重樓愣了愣,剎那的驚喜後是意外…她終於想起自己來了,可,可是爲什麼叫自己虛池?
她是知道自己後來清零重來的,難道說,這隻激活了她的一部分記憶?
重樓嗯了一聲,道:“下次可別要弄掉了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