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鐘,競價就飆升到兩千兩銀子。
梓箐神情悠然地端坐露臺,看着下面的人朝她偷去赤果果的淫褻侵佔的目光,口中說着及其猥褻露骨的話。
是了,在這裡他們是她們的衣食父母,不管怎樣的難聽,妓子都會笑臉相迎。
梓箐覺得尊嚴人格什麼的都是浮雲,她從不會奢望從根本不懂尊重爲何物的不平等的人身上去找尊嚴。
所以,這些人與她,又何嘗不是醜態盡出的小丑?
就像是街上耍猴的,人們圍觀猴子,而在猴子眼中未嘗不是覺得將人們各樣嘴臉瞧了個盡。
“兩千一百兩……”從斜對面透着粉色光暈的包間裡傳來一聲懶懶的喊聲。
老鴇神情十分興奮,“玉公子出了兩千一百兩了,還有比兩千一百兩更高的嗎?……”
“啪——lz出兩千三百兩,爺有的是銀子,lz就要看看跳的那啥霓裳舞……”在大廳一角的圓桌上,一個樣貌粗獷的中年男子往桌上一拍,大聲叫囂。桌上杯盤傾倒碰撞,響起一片碰瓷聲。
“喲,魏總兵真是豪爽,兩千三百兩了,還有誰出更高價格?”老鴇唱道。
“我出三……”
“……就兩千三百兩。”一聲清冷的聲音驀地響起,不大,卻讓廳中所有人都聽到了。下意識看向中央露臺上的妙人兒。
此時梓箐已經站起身,雙手端放身前,身後淡粉色輕紗長裙拖曳地上。
梓箐再次說道:“競價到此結束,兩千三百兩競得……”
登時整個大廳中都沉寂下去,片刻響起一片嚶嗡聲,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叫一擲千金,這便是了。不過在青樓豔史上這個金額只能算是中等。
其實競價還在繼續,不過梓箐卻不想等下去了,直接點名終止。
全場譁然。
要知道身爲妓子,在這關鍵時刻。價格高低不僅是身價象徵,更是與本身利益相關。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不管妓子自以爲如何清高脫俗,總歸會忌憚妓院以及老鴇對她的態度。
在這陰糜之地。她們已然將各種整人的招術磨練的爐火純青,所以妓子寧願得罪了衣食父母的客人,也不敢得罪了“媽媽”。
魏總兵也愣了一下,他是飄香樓的常客,先前也投了不少雛。不過那一次都是要吊盡胃口。剛纔他明明聽到還有人在報價的,沒想到竟是被那女人給打斷…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龜公符叔上前交涉,魏總兵反應過來,當場便遣小廝回去取了銀票送來。
梓箐在翠雲的服侍下回到房間,道:“去,讓廚房準備一盅蔘湯來。”
翠雲愣了愣,梓箐喝道,“還不快去。”
翠雲身體瑟縮一下,連忙折身跑了出去,找蘇媽媽了。
蘇媽媽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被滿臉褶子掩蓋過去,用纖細的近乎嗲的聲音故意大聲說道:“青竹姑娘怎麼吩咐你就怎麼做就是了,她現在可是我們飄香樓的頭牌,人家這剛剛開張可就有爺賞了兩千三百兩銀子呢……”
有姑娘用絲絹掩嘴吃吃的笑,彼此眉眼傳遞,盡顯嘲諷不屑之色。
就在兩個月前,飄香樓給一位清倌兒****,一位製造管事便投了一萬兩銀子……
梓箐喝了一盅蔘湯,感覺一股溫潤的暖流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先前的猜想是正確的。
她可以將食物中的能量吸收到身體,不過並不是以脂肪囤積讓身體看起來臃腫。而是一點點地提升身體的力量……嗯,還有速度,敏捷。她明顯的感覺自己現在走路都比以前快多了,而且反應速度也勉強跟得上思維了。
梓箐心中開始莫名激動起來。旁邊的翠雲卻嘟着嘴,發出一個破音:還真沒見過這種不要臉的女人,當了****竟然還一臉興奮的樣子。放眼整個飄香樓,即便是那些名妓,也是非常矜持的,不管心中面對別人的諂媚和奉承。表面上那都是非常高冷滴……
梓箐不以爲意,按捺下心中激動,裝模作樣坐到梳妝檯前,沒有對鏡花黃,而是開始凝神靜思,這樣會讓腦袋中各種紛亂的思緒都沉靜下來。
就像是一罐清水,裡面漂浮着如絮般的思緒,越是晃盪便越是混亂,沉靜,讓整個人都變得清澈起來。
“姑娘,魏大人來了……”翠雲款款行來,在梓箐側後兩三步遠停下,盈盈福了福身。微垂着頭,恰好將曼妙的剪影印入堂皇而入的魏總兵眼中。
“出去,這裡沒你的事了。”他很是粗暴地將翠雲呵斥走。
梓箐迴轉身來,徑直越過魏總兵,到了門口,便看到蘇媽媽手中數了銀票往後院行去。梓箐連忙叫住:“蘇媽媽留步。”
蘇媽媽循聲看了過來,愣了愣,笑道:“青竹姑娘可有什麼事啊?一切儘管吩咐……”
梓箐打斷對方的話:“魏總兵大人可是將銀票送來了?”
一時間周圍的嘈雜聲都安靜了下來。
此刻蘇媽媽手中正是拿着一疊銀票,這銀錢什麼的也是私底下的事情,怎好當着客人的面說出來呢。
蘇媽媽臉上閃過一絲不快,看到魏總兵黑着臉走到梓箐身側,她生怕得罪了這尊財神爺,臉上立馬笑的褶子疊起,一幅十分關切的樣子:“哎喲,我的乖女兒呢,人家魏總兵大人自然是將銀票送來了,你定要好好服侍……”
梓箐走過去,直接說道:“根據先前的約定,我只是寄住飄香樓,客官打賞五五分成,按次結清。所以,蘇媽媽現在就將該屬於我的那份給我吧。”
蘇媽媽看着梓箐冷淡的樣子,神情一滯,嘴脣抽搐一下,十分尷尬的笑道:“這,這……看青竹姑娘說的,這當然是要給你的,你看,現在你就要去伺候客人了,這銀票放我這裡替你保管總比迎來送往的房間穩妥多了……”
“不用……”
梓箐算是將這個蘇媽媽徹底得罪了。
梓箐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委屈本心而虛與委蛇,不管自己現在對這個蘇媽媽如何逢迎,等自己沒有價值,仍舊會被糟踐的一文不值。所以,在趁着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價值,何不爲自己爭取一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