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連雅如時她就有點陰陽怪氣的,一時氣氛有點冷場,蘇可馨找不到什麼話題,於是就說起了自己的鐲子。結果連雅如一見這鐲子就要拿來看,蘇可馨也沒有多想,就將鐲子擼了下來遞給了她。
連雅如一邊看着鐲子一邊嘴裡唸叨着:“翡翠雕花鐲子,好一個翡翠雕花鐲子啊!”
蘇可馨給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連雅如臉上突然就有了笑意,很親熱的問道:“可兒妹妹,以前怎麼沒見你帶這鐲子?”
蘇可馨便道:“昨兒才得了,今日就帶了給姐姐看看啊,可兒想着連姐姐在京城長大,自是經多見廣,也給妹妹品評品評,這鐲子好不好?”
她是不着痕跡的奉承了一下連雅如的,沒想到連雅如當時臉色就變了,冷笑道:“是啊,的確是昨兒才得的!莫非是從你姐姐那得的?”
蘇可馨畢竟扮演的是連雅如推心置腹的好姐妹,所以也曾說過,自己的東西幾乎都是蘇蘭馨那個傻瓜送的,連雅如能猜到也不稀奇,於是就點頭應是。
然後……
她的額頭就被不明飛行物襲擊了,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聽一陣脆響,低下頭一看,她的翡翠雕花鐲子碎成了好幾段。
蘇可馨那個氣啊,這連雅如發什麼瘋啊,突然就拿她的鐲子打了自己,那麼好的鐲子剛戴了一天就碎了,她又是頭疼又是心疼。更過分的是,這個打人的刁蠻小姐居然還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大的侮辱,怒氣衝衝哭道:“蘇可馨,今日之事,我連雅如記住了,他日必當厚報!”
然後就一邊哭着一邊大叫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接下來蘇可馨就被徐家幾乎算是給轟了出來的,鬧了個灰頭土臉,雖說沒有外人看見,可是蘇可馨依然是氣惱不已,怒氣衝衝回了家裡找徐氏訴冤去了。
蘇可馨是撿着重要的話給徐氏說的,但是徐香香是什麼人,很快從蛛絲馬跡中把事情給還原的七七八八,對於自己這個只有點小聰明卻總是喜歡自作聰明的女兒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徐香香一指頭戳在蘇可馨頭上,卻不小心碰到被砸腫的地方,疼的蘇可馨齜牙咧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徐香香忙吩咐了春桃拿了藥膏子來,親手細細的塗抹了,嘴裡恨鐵不成鋼道:“你說娘會坑害你嗎?年紀越來越大腦子卻一點不長,那木家若真是一門好親事,娘會給那個蠢蛋而不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嗎?娘早就打聽過了,那木世子是有隱疾的,娶個媳婦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擺設。娘大把的銀錢給了那木府的張婆子,就是爲了讓蘇蘭馨嫁過去給你擡身價鋪路好嫁進詹士府的。詹士府連宏圖雖說現在只是個四品的詹事,可卻是太子的心腹,將來位極人臣都是有可能的,你進了這樣的人家,嫁的還是嫡次子,不比去木家守活寡強百倍?”
蘇可馨不由張大嘴巴:“不能吧,那連雅如可是爲了木世子不惜跑到咱寶應府來呢!”
一說這個,徐香香更是恨不得抽自己女兒兩耳光:“你還有臉說,連雅如只是京城一個深閨小姐,能知道什麼?這等腌臢事若不是怕你糊塗了心思,娘也不會對你說起啊!叫你去好好結交連家小姐,好給你將來嫁進連家打點基礎,你可倒好,反倒是得罪了人家!”
蘇可馨一聽,不由得白了一張俏臉,又羞又急,拉住徐氏的衣袖輕輕搖晃着:“娘,那怎麼辦?”
“也沒什麼,木家的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只要一切順利,蘇蘭馨肯定能嫁進侯府,娘再多給連家點好處,你這一樁婚事,也不是她連家一個小毛丫頭能左右得了的!”
徐香香老神在在的樣子,想了想,又冷着臉警告女兒:“只一樁,你可不許再給爲娘添亂,從今兒起,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不準到處亂跑了!還有那木世子的事,娘也是機緣巧合才得知,整個京城都沒幾個人知道,你不許對任何人說起!不然給葉氏那蠢母女知曉,鬧了起來可就壞了大事啦!”
蘇可馨忙乖巧的點頭,她如今總算知道了母親的安排,自己也可以風光嫁到奢華富貴的京城去,還是嫁給連詹事的嫡子,雖說不是嫡長子,可也夠讓那些徐家姐妹豔羨的。
一想到將來那些從前高高在上的徐家姐妹都要對着自己伏低做小,她感覺渾身都舒爽起來,就連額頭都不不那麼疼了。
而她一出了梅香院,徐氏的臉就垮了下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肯定是被蘇蘭馨給耍了,真是看走了眼,平日裡悶嘴葫蘆一個,卻悄無聲息就給自己女兒吃了這麼大個悶虧。現在只有重金塞給見錢眼開的連夫人了。可眼下,她這些年的積蓄,幾乎都用來打點侯府那邊了,從無意當中知道侯府世子隱秘開始就在暗暗謀劃,她的私房錢幾乎流水似的使了出去,蘇濤只是一個小小知縣,而自己的母親又只是個不得寵的妾室,她早就捉襟見肘,徐香香長嘆一口氣,看來還是要動用那些嫁妝了!
葉氏的那些嫁妝,她本來是想將大頭給了兒子,小頭給了女兒的,現在爲了能順利與連家結親,也只好先顧女兒這邊。畢竟,女兒嫁得好了,也能幫襯着孃家。
她之所以遲遲拖着兒子的婚事,就是在等待一個契機,只要她的計劃都實施了,蘇濤就有很大的可能調進京裡,她徐香香的媳婦,就應該是京城裡的大家閨秀!
對於徐香香來說,葉氏的嫁妝那就是她的私有財產,只是不到萬不得已她纔不想妄動,而葉氏生的蠢貨,生來就是要給她的寶貝女兒跟兒子鋪路的,不然不是白養了她這麼多年?
徐香香眼中閃過一抹戾色,就算是看走了眼又能怎麼樣?小小一個黃毛丫頭還能螳臂擋車?
事情都已經是板上釘釘,一個毛丫頭再上躥下跳也翻不出什麼浪來!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徐氏嘴角上翹露出一個陰冷的微笑:早就跟侯府那邊說好了,不需要有什麼嫁妝,只裝點一下門面即可,蘇家女一旦嫁入侯府,此後便與蘇家再無任何關係,死生不論!
事到如今,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不是等着她將那繡屏趕緊弄好了,現在就把她送進侯府去,省的在自己面前礙眼。
徐香香淡淡吩咐春桃:“去,叫廚房晚上準備幾個老爺愛吃的菜!”
她要跟親愛的相公好好談談!
而這個時候的林夕卻正在看一張字條:“木家險地,有去無回,若想平安,博雅相見!辰時恭候芳駕!”
撿到這張紙條的薄荷傻傻的問道:“小姐,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林夕見那字跡,鐵書銀鉤,雋逸疏朗,肯定是個男人寫的,這個人不但知道木家的底細,還知道自己即將嫁入木家,這個人會是誰呢?林夕左思右想,也猜測不到這個人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她一直以爲知曉劇情走向的自己暗搓搓蓄勢待發,卻不料居然有人隱藏得比自己還要深,她不禁一陣脊背發涼,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只覺似乎有一雙無處不在的眼睛在窺視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