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小的怎麼沒想到呢,北一坊的那位客人像是在等人的。但是黑衣人來之前,那個姑娘的婢女說她家小姐因爲等的人沒來,所以發脾氣打碎了杯子。所以,小的一聽來人說要找人,還是在北雅間等的,便想都沒想立刻帶他去了北一坊。”小二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黑衣人和城主您幾位打起來以後,小的送茶上去,北三坊就空了!對對對,當時我還奇怪,沒看見有人下樓,更沒看見人出去,怎麼北三坊的客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屈雍臉色一變,看了臨邑一眼。他們也是收到門閥回報的消息,說最近幾日在西歸城有重要交易。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到底是什麼事,值得大老遠從東臨到西歸交涉,還提前安排好替死鬼金蟬脫殼?"臨邑搜尋無果,坐在馬車上喃喃自語。
在車上等了許久,見他灰着一張臉回來,屈雍搓了搓眉心問道:"北三坊的客人完全沒線索嗎?"
臨邑赧然道:"附近都問遍了,多數人沒有印象,見過的人也只是說,沒什麼特色就是個普通人。"
"可是,他輕功不錯。咱們這麼多人,沒有一個留意到他何時穿窗而走的。"屈雍說道。
察訪一番,也不算是完全徒勞,畢竟,這兩個原本應該接頭的人有一個同樣的特點,就是輕功不俗。
"去通知一下承陽府咱們的人,一定要看護好大郡主。若是有危險,捆也得把那丫頭給孤捆回來,好好看住!"現在,有兩個人都知道,黑衣人與丁瀟瀟見過面,這夥人既然從東臨城計劃而來,想必不會是抱着什麼善男信女的慈悲。
臨邑道:"城主就放心吧,即便是其他人信不過,有那位在,您總該是踏實的。"
屈雍微微搖頭道:"要沒有他,我早就把那丫頭抓回來了。算了,由着她鬧騰幾天,撞山節過完,必然把她擡回來。"
主僕二人商量着,從東街駕車而過。迎面,一輛承陽府的馬車也正好駛過。
有了昨天的教訓,肖管家不敢怠慢,聽聞君主又要出門,給丁瀟瀟派了五個精裝家丁,三個內院護衛。丁瀟瀟和翠煙坐在偌大的馬車裡,僅僅佔個角落,感覺壓迫感十足。
八個彪形大漢,正直直盯着這主僕二人,一瞬不眨,一言不發。
相比之下,像是小雞仔兒的兩個人縮在一角,一時間也分不清是被保護的,還是受欺負的。
"你們,一向都是這樣護衛承陽府的人嗎?"丁瀟瀟實在忍不住了,一會兒她要去找東西,這件事需要做的隱蔽,可如今這個陣勢,看着像是去搶東西的。
爲首的一個相貌稍微不那麼僵硬的男子拱了拱手,聲如洪鐘道:"大郡主,咱們是受了肖主事託付,定要好好的看護您。所以,必須要貼身隨護,還請郡主見諒!"
短短几個字,丁瀟瀟覺的腦瓜子被震的嗡嗡直響,但是貼身隨護幾個字,她還是聽清楚了的。
"貼身隨護,就一直要這麼寸步不離的跟着嗎?"丁瀟瀟又問。
男子還是那句:"還請郡主見諒!"
其餘幾個人,沒有表情沒有動作,石像一樣繼續盯着她,丁瀟瀟心中一聲長嘆,開始害愁起來。
"車伕,我們去薛峰金飾!"眼珠子轉了幾圈,丁瀟瀟計上心來,決定試試金蟬脫殼這一招。
片刻之後,馬車停在薛峰金飾門前,小廝這次有了眼色,立刻引着丁瀟瀟去內堂見掌櫃的。
半柱香的功夫以後,東街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裡,一個鵝黃色長裙的女子探頭探腦的鑽了出來。
薛峰金飾的內院,翠煙還在茅廁門前守着,外圍是一圈大漢,各個抱着肩向外看着。
脫殼的丁瀟瀟是有些自己的目標的,她覺的小木牌掉在第一家店的可能性最大,環視一圈發現四下無人,她快步向綢緞莊走去。昨天她在這量了一套衣服,曾經解下腰帶過。
街角處,兩個人影晃出半個身子,齊齊盯上了她。
"小姐您又過來了?昨天的衣服還沒剪裁好,您得稍待幾日啊。"掌櫃以爲丁瀟瀟來催活了,趕緊解釋。
"不着急不着急。"丁瀟瀟假裝看布料,眼睛卻是把四下打量了個遍,想看看那塊木片是不是掉在地上了。
掌櫃以爲她又來看衣服,勾了架子上掛着的幾套做好的成衣給丁瀟瀟過目:"昨天您走了以後,裁縫又送過來幾件,還沒有客人拿的。您看看款式花式可還喜歡?"
丁瀟瀟看着衣服,突然計上心頭:"我能不能簡單試試?"
掌櫃道:"這件可以,其他的只能看看,畢竟都是閨中小姐定製的,不太方便。"
丁瀟瀟滿口答應,拿着衣服就進了昨天量衣服的內間。她把房門關緊,然後將衣服一扔,就開始跪在地上摸索起來。
這間房昨天她試衣服也進來過,那塊木片也很可能掉落在這裡,她用手擋着風,藉着燭光開始一寸一寸的尋找。
外面一臉希冀的掌櫃等了一會兒,見裡面毫無動靜,便過來獻殷勤。
"小姐,試好了嗎,您穿出來咱們都幫忙掌掌眼,裡面光線差,看不出什麼來。"
丁瀟瀟只得先應付掌櫃,她站起身貼近門前大聲說道:"腰身有點緊,我先穿穿看,馬上就出去!"
"不是量體裁衣難免沒那麼合適,只要您喜歡,都是能改的,咱們家的裁縫,可是全西歸城出名的好手藝,您放心就行。"掌櫃的不停推銷,這讓丁瀟瀟多少有點心累。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先應付着掌櫃,抓緊時間繼續地毯式搜索。
內室很小,也沒什麼傢俱,找起東西來並不困難。只是找了一遍沒有發現的丁瀟瀟很不死心,舉着蠟燭又找了一遍。
那木頭片實在太小了,除了有點重,沒有別的特點,丁瀟瀟也覺得自己大海撈針了一些,可爲了保命,也顧不得許多了。
“姑娘,您還好吧?”掌櫃的又問了一次。
恰巧此時門口又來了生意,丁瀟瀟聽見掌櫃去招呼別人,終於放鬆了一點,又找了一遍。
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她嘆了口氣,在意料之中,卻仍然難免失望。丁瀟瀟把蠟燭臺放回桌上,正準備放棄離開,卻突然覺得有什麼和昨天不一樣。
昨日,裁縫幫她記尺碼的時候,這張桌子分明是有點不平的。
她按了按桌子,確實不晃了,桌子被墊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