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后瞭解了事情的大概經過後,就對着安嬤嬤使了一個眼神,示意她去找另外一個宮女問問事情的經過。這個宮女的話,肯定不能全信,一些細節處還有待調查。
至於那個驗屍的報告還要等着太醫忙活完後,才能拿到手,因此現在只能等着。
宣德帝聽到胡婉儀被人毒死在屋子裡的時候,正在批摺子,眉頭一皺,放下了手中的硃批,皺着眉頭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來報的太監是慈寧宮的人,不過倒也沒有添油加醋,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着宣德帝說了。
“朕知道了,擺駕熙和宮。”自己的嬪妃被人毒死了,無論如何作爲帝王,都必須要去看看的。這無關於愛情,只是一個皇帝應該做的事情而已。更不要說其實現在宣德帝對胡婉儀還是有兩分意思的,畢竟還是昨天才滾過牀單的人。
帝王聖駕出行,自然要多幾分威儀,只是到了永和宮後,宣德帝滿身的威儀便很快消去,大步走進了永和宮,在茗香閣的屋子裡,那個原本鮮活漂亮的女子,眨眼間便變得蒼白清冷了起來,沒有了以往的溫度,沒有了以往的柔情,也沒有了以往的歡聲笑語。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安嬪你是住在永和宮主殿的,可有話說。”凌厲的眼神看向安嬪,沒有絲毫溫度。
“臣妾認罰。”這種事情雖然不怪安嬪,可是和盛怒之下的宣德帝頂嘴卻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安嬪即使心裡在不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
“皇上,現在還是先將事情查清楚後。在說罰人的事情吧!”江太后不在乎安嬪,但是她卻在乎自己手中的權力。若是宣德帝越過她自己懲罰的安嬪,雖然從結果上來說,就是江太后也只能認了,但是這也不是就代表着宣德帝不認可自己這個掌握宮權的嘛。
沒了宣德帝的支持,江太后哪怕有一個太后的牌子,也只是一個屁。孝道什麼的對付其他人有用,對付皇上可沒用。
宣德帝的眼睛閃了閃最後還是歸於了平靜“母后說的是。”
見宣德帝聽她的話,江太后臉上柔和了不少“剛剛張太醫來說死因已經調查清楚了,皇上看是馬上審問了。還是……”
“馬上審問!”宣德帝知道江太后的意思,那意思就是將事情全權交給她了,還是自己要來插一手。說實在的宣德帝不喜歡江太后過多的插手宮權的事情,不是因爲江太后要給江家謀利的事,也不是江太后要爲難皇后的事情。
而是野心!
歷史上爲什麼有那麼多外戚專權的事情發生,而這裡面是皇后的家族有多少,是太后的家族又有多少?或許大家都一口氣說不上來,但是宣德帝很直白的告訴大家,是太后家族外戚專權的次數明顯要多於皇后家族專權的次數。
爲什麼?
因爲皇后可以被廢。但是太后,縱觀歷史長河,誰聽說過被廢的太后呀!
因爲是皇上的母親,所以可以毫不猶豫的插手這些事情。而不害怕被廢。先是後/宮的大權,等着後/宮的大權到手後,進一步的促生了內心的野心。最後由於不滿足於後/宮這麼一點權力,便可是朝着朝廷大權伸手了!
但是太后要將手伸向朝政。難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因此爲了達到掌控朝政的目的。她們就開始重用自己孃家的人,無論是在朝廷上,還是軍隊上都換上自己的人手。造成的最後結果就是看似是太后把握了朝政,但是事實上卻外戚把持了整個朝政。
宣德帝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的確她於朝廷大事方面是沒有多大的才能,但是她的野心卻不小,不然當年又怎麼會從一個正七品的妗娥做到了現在的位置上,雖然這裡面的確有運氣和他的努力在,但是她自己也是有野心的。
爲了以防萬一,宣德帝可以給江太后至高無上的待遇和享受,但是卻不會看着她的野心滋長起來,甚至會在她一有苗頭的時候就掐死那個嫩芽。
他是一個很自律的皇帝。
江太后心裡不舒服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下下而已,轉頭就對着一旁的宮女吩咐道:“宣張太醫進來吧!”
“微臣叩見皇上,叩見太后,叩見衆位娘娘。”一把鬍子的張太醫顫顫巍巍的請安道。
“起來吧!可知胡婉儀所中何毒呀!”宣德帝問道。
“回皇上的話,微臣檢查過胡婉儀的身體,嘴脣是烏黑色的,這是明顯中毒的症狀。但是微臣卻發現,讓胡婉儀致命的不是這個,因爲微臣在胡婉儀的口腔裡並未發現一點東西。經過微臣的分析,這應該是有人在殺死胡婉儀後,不知道用什麼東西故意弄出來的。
胡婉儀的屍體有股淡淡的杏仁味,另外胡婉儀死後的血液卻是櫻桃紅色。這顯然與中一般的毒藥不一樣,這種中毒的症狀,卻有些像苦杏仁中毒症。不過苦杏仁雖然有毒但是也只是小毒,並不會致人於死地。還請皇上恕微臣才疏學淺,看不出來胡婉儀所中之毒。”張太醫說完後就跪下了!
話說做太醫的,不怕宮裡面的主子生病了,而是怕這主子死了!無論是病死的,還是被人給害死的,若不說出一個一二三來,他們這些做太醫的都要倒大黴了!
“起來吧!你還有什麼發現。”這種事情防不勝防,太醫院的太醫又不是神仙,自然不是什麼東西都懂,宣德帝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並沒有怪罪張太醫。
張太醫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說道:“微臣仔仔細細的檢查了胡婉儀的屋子,和她身前的東西,發現了兩樣東西很可疑。”說着就讓人將東西給拿了上來。
一樣是一個紙條,一樣是胭脂盒。
張太醫拿起胭脂盒打開,裡面放着整齊的脣脂紙,說道:“這些脣脂紙是胡婉儀的東西,這些脣脂紙看起來朱潤紅豔,而且香氣蘊藉,表面看起來質量上乘。但是微臣檢查之後,發現裡面不但硃砂、丁香的分量極重,而且還混合了紅花汁液,塗到脣上細膩鮮豔,一般人都不會以爲有什麼問題,但對女子而言不亞於口服紅花。”
而紅花有什麼功效,在坐的都懂,那可是讓孕婦流產的上等好貨呀!
“混賬!”宣德帝順手就將手邊的茶杯扔了出去。宣德帝其實對於胡婉儀沒多少愛,但那畢竟是他的女人,他讓不讓她生是一回事,被人害了生不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原本還因爲這事只是後/宮的爭風吃醋,卻沒有想到竟然還發現了一個驚天之謎,和着有人還想控制自己的子嗣呀!
只要是一個正常的帝王,這樣的事情,都不是能容忍下去了!宣德帝猛然的看向胡婉儀身前的宮女,厲聲的問道:“這些脣脂紙是從哪裡來的?”依着胡婉儀的份例還得不到這麼好的東西。
“這是……是……”說着飛快的瞟了一眼江太后,跪在下面瑟瑟發抖。話說這問題,她能不回答嗎?兩個都是主子,得罪不起呀!
又一個茶杯犧牲在了那宮女的身邊,宣德帝眼冒寒氣,提高了音調“說!”
“是打着太后娘娘的旗號送過來的,說是恭賀小主入宮,聽說新進宮的七位主子都有這麼一盒。小主的份例本就不高,因此對於這盒脣脂紙很喜歡,每次皇上來的時候,都要用它來打扮。”在宣德帝嚴厲的聲音中,那宮女像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
宣德帝眼睛一閃“太后送的是這個,那皇后送的是什麼東西?”
“皇后娘娘送的一支金步搖,聽說新進宮的主子皇后娘娘送的都是金步搖。”宮女立馬說道。
脣脂紙容易被人做手腳,但是金步搖就不容易了!肖皇后纔不傻了,怎麼會留下給別人陷害的機會了。
宣德帝冷笑“這事既然都扯到母后身上了,那就一起來審審吧!朕倒要看看,是誰敢打着母后的由頭來害人。張太醫繼續!”
聽着宣德帝話,江太后的心落了下來,只要宣德帝相信她就好。雖然這事並不是她乾的,但是江太后也怕宣德帝在心裡起了疙瘩。
其實想想也是,先不是江太后現在不會對付這些女人,就是真出手對付了,她也不會用這樣低級的手段的,這招早在先帝的後/宮裡就被玩剩了。心落下來後,江太后就升起了熊熊怒火,既然有人敢打着她的招牌幹這種事情,要是被她查出來是誰了!她肯定絕不輕饒。
可是,現實告訴我們,有些事情,千萬不要說早了,不然你一定肯定百分之百會後悔的。做人凡事都要留一線,不是留給別人,而是要留給自己一條生路。
有些時候置死地而後生的方法,親,那不太適合你。
因爲,你沒有那麼多可以消耗的資本。。)